径山,梅花书院。
这梅花书院,当真是名副其实,整个书院当中到处都是梅花树。
后院。
“秦王,请坐!”张子端指着前方的大青石和石墩说道。
梅花书院不大,因此,随行之人并没有跟来,而是在书院外的空地候着。
秦寿与张子端两人一起进了书院后院,这书院很是简陋,后院身子连桌椅也未曾有。
这块大青石便是桌子,青石旁边拜访的石墩,便是椅子。
秦寿倒也没有嫌弃,一抖身上的衮服,便在这石墩上坐了下来。
秦寿乃是军人,莫说是这石墩了,当初带兵打仗的时候,便是席地而坐,席地而眠,也是常有的事情。
看到秦寿坐下之后,张子端当即也坐在了他的对面。
“淅沥沥!”
张子端提起茶壶,将两人面前的茶碗满上。
“山野之地,未曾有什么好茶。自己做的梅花茶,还请秦王没要嫌弃!”张子端轻声说道。
秦寿端起茶碗,定睛一瞧,果然,这茶碗当中漂着几朵梅花。
“咕嘟!”
秦寿一仰头,将这碗茶水饮个干净,就连其中的几朵梅花,都如同牛嚼牡丹一般吞咽了下去。
“哈哈!”
“秦王当时不拘小节!”张子端大笑道。
秦寿不假思索,回答道:“成大事者,自然不拘泥于小节!”
张子端:“???”
张子端一脸黑线,心想,这秦王脸皮还真是够厚的。自己说他不拘小节,他便顺杆往上爬,说自己是成大事者。
但是,既然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张子端到起了考校一番秦寿的意思。
“那不知,秦王以为,何为大事?”张子端问道。
张子端心想,你秦王既然自认为是要成大事之人,那我就问上一问,在你心中什么是大事!
秦寿那是什么人,秦寿那是有社交牛逼症的人。虽然与张子端是头一次见面,也心知张子端是个大高手。
但是,秦寿那可是一点也没有怯场。
“在本王看来,一统天下是大事。”
“诛灭妖蛮是大事!”
“让百姓有衣穿,有饭吃,有房住也是大事!”
“让儿童有书读,皆能读书写字是大事!”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些都是大事!”
“甚至,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大同世界,这更是大事!”秦寿的话铿锵有力,慷慨激昂。
这一番话,听在张子端的心中,就如同平地里的一番惊雷。
秦寿的这番话,前几句倒是没什么,通俗易懂,十分之浅显。
但是,这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还有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大同世界,这一番话,让张子端听的毛骨悚然。听的张子端,浑身上下的汗毛孔都立起来了。
“秦王,这山有高低,大江大河也有深浅,这人自然也有高低贵贱,如何能够做到人人平等?”张子端朝着秦寿问道。
秦寿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朝着张子端反问道:“山有高低,可谁又能知这山腹之中,是藏金,藏银,藏玉,藏铜,藏铁?”
“兴许,这高山之中臧铁,矮山当中却是藏玉,藏金?”
“这大江大河虽然分深浅,但是,张先生又岂能断定,何处藏着真龙,何处藏着鱼虾?”
“如同张先生这般能够出将入相的大才,不也隐居在山林当中,当个教书先生不是!”
“至于这人,更是如此!”
“丞相吕牧,户部尚书齐云霄,这二人虽然身居高位,却是天下皆知的大奸臣!”
“这二人虽是身居高位,却能说这二人品德高尚吗?”
“本王之所言人人平等,非是地位上的人人平等,而是人格上的人人平等。”
“如同丞相吕牧,户部尚书齐云霄这般人等,虽然身居高位,但人格却十分之低下。”
“格不配位,虽是身居高位,却也受万民唾骂!”
“如同张先生,虽现为乡野一村夫,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可这山下猎户,却是人人敬仰先生,念叨着先生的好!”
“地位是地位,人格是人格!”
“当我人族子民,人格皆是平等。当我人族子民,自己不认为自己卑贱的时候,便是我人族子民,人人如龙的时候啊!”
“本王自打执掌这八千里秦川以来,便多次下令废除跪拜制度,就是想让百姓知道这个道理!”
“我人族子民,人人平等,自然无须谁去跪拜与谁!”
听完秦寿这一番话,张子端总觉得这些话好似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是,却又忍不住的去认同。
“从前只知道秦王能打仗,今日一见方知,这乃是天下难得一见的明主啊!”张子端不由自主的感叹道。
听到张子端这番话,秦寿立刻顺杆往上爬。
“既然张先生也认为本王是明主,那不知可否愿意出山,为本王所用?”秦寿当即朝着张子端发问道。
张子端一愣,下意识的险些答应秦寿,但是转念又想,自己已经不在年轻了!
张子端抿了口茶水,压抑住心中想要答应秦寿出山的冲动,对着秦寿说道:“若是老夫年轻个一二十岁,自然是不比多言,定要出山为秦王鞍前马后!”
“奈何啊,老夫当年伤了根基,若是十年之内不能突破荒境,必然没有活路!”
“大仇未报,不敢轻易死去,所以,还请秦王见谅!”
“张先生有伤!”秦寿朝着张子端问道!
张子端点了点头,撸起自己的袖口。秦寿打眼一看,他的手臂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黑线。
这些伤势不清,只怕是中了他人的暗算啊!
“那不知,张先生可知自己的仇人是谁?”秦寿朝着张子端问道。
“妖蛮!”张子端十分笃定的说道。
这个消息倒是与贾羽所言一样,张子端是受了妖蛮的暗算,才有了当年的那一番惨案。
张子端身上有伤,只有突破到荒境,才有可能痊愈。否则,他就是必死无疑!
留给张子端的时间不多了,他若是出仕为官,那么必然会影响到其修炼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