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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制作肥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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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老族长的话,湛非鱼不由向着村正和湛文诚看了过去,“若是族里来做这个生意,那四哥就要吃亏了。”

“我也不算白忙活,家里现在卖着杂货,到时候外村人也会来卖野物、干货,自然也会买些杂货。”湛文诚笑着道,自己是少赚了一点,可为了村子的长久团结,这样一来更合适。

不患寡而患不均!湛非鱼是读书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见老族长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湛非鱼开口道:“如此也可行,太爷爷,我老师日后会开个作坊,到时候我争取把作坊建在村里。”

“什么?”老族长几人震惊的一愣,先是诧异湛非鱼有了老师,又激动村里会有作坊。

到时候村民在作坊里干活,这可比在地里刨食强多了,若是勤快的人家,田地不会荒废,作坊的银子也能赚到,那就是两份银钱了。

“现在只是有这个想法,至少还得半年之后。”湛非鱼估计了一下时间,毕竟她有肥皂的方子,可还没有实际操作,还得反复试验,再者开铺子的事她也没时间插手,还得老师派人过来。

老族长心情大好的笑起来,“作坊的事不着急,如今风调雨顺,再加上卖菜赚的银子,家家户户到年底都能过个好年了。”

想到湛氏一族会越来越繁荣,老族长对一旁的村正和湛文诚叮嘱道:“这段时间你和文诚多留意村里人,财帛动人心,那些起了坏心思的,日后绝对不能让他们进作坊。”

“对,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族老们认同的直点头。

村里几百号人,大多数村民都是淳朴良善,但总有一些奸猾歹毒的。

一般能开作坊都是有秘方,若是村里人起了二心,为了一点银子把方子泄露出去了,村里人不能继续在作坊上工是小,若是小鱼的老师因此对小鱼有了意见,那才是得不偿失。

……

农庄。

顾轻舟不解的看向正蹲在灶台前忙活的湛非鱼,“你取锅底灰干什么?”

“老师,我和你解释不清。”湛非鱼总不能说皂化反应,只能用事实来说话。

在铜盆里装了大半盆的草木灰,湛非鱼将水桶里的水倒了进去,刚好淹没了草木灰多一点,之后拿着竹竿搅拌起来。

顾轻舟再放荡不羁,可终究也是世家子弟,看着脸颊上沾了点黑灰的湛非鱼,再看着灶房里撩起来的灰烬烟尘,嫌弃的直摇头,“要不是这银子都是你拿的,为师都要怀疑你是来骗钱的。”

出银子又出方子的冤大头湛非鱼气的直瞪眼,手中动作咻咻加快了,片刻后就把这草木灰搅拌均匀了。

“老师,帮个忙。”湛非鱼把白棉布展开,让顾轻舟帮忙拿着,自己则拿起葫芦瓢把混拌均匀的水一瓢一瓢的倒在棉布上,利用棉布来过滤里面的杂质。

顾轻舟看着木盆里干净的混合水,倒是有几分兴趣了,“之后该如何?”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草木灰加水也是个秘方。

“倒锅里慢慢煮,把里面的水给去掉。”湛非鱼这一开口,顾轻舟把盆里的水直接倒进了锅里。

站一旁的顾缘嘴角抽了抽,看着霸占灶房的师徒俩,他就想问问中午吃什么?这锅还能再用吗?

“顾缘你来看着火。”顾轻舟招呼一声,自己和湛非鱼洗干净手后,师徒俩拿过椅子坐了下来,不浪费时间的开始上课了。

“孔孟之道你可认可?”顾轻舟话音落下,就看到湛非鱼双眼倏地瞪圆了,眉梢高挑着,一副炸毛的模样。

湛非鱼悲愤的瞪着笑眯眯的顾轻舟,恼的牙痒痒,这是当世大儒吗?但凡是个读书人就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只有你我师徒在此,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必如此。”顾轻舟朗声大笑起来,心情极好的看着敢怒不敢言的湛非鱼,悠哉哉的继续道:“也对,你若是个墨守成规的,就不会想着读书科举,孔孟之道啊,也就这点用途了。”

坐在灶台前烧火的顾缘默默的添柴,自己不配当个人。

“老师,贵求与人同,不贵与人异。有些话我们心知肚明就好,别说出来啊。”湛非鱼苦着脸哀求,有这么一个老师,湛非鱼可以想象以后胆战心惊的日子。

顾轻舟也不想把小弟子给吓破胆,笑着道:“孔圣人自言其为学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人之为学,能于所学有信有好,所得于前人以为学,不以自我创作求异前人为学。”

孔子说自己只叙述和阐明前人的学说,自己不随意创作,相信并爱好古代的事物。这话实则是孔圣人对先贤智慧续承的一种谦逊态度。

湛非鱼思虑一下开口道:“故子曰:甚矣,我衰也,久矣不复梦见周公。则圣人之学,所日夜追求梦寐以之者,为周公。”

周公:姓姬,名旦,周武王之弟,鲁国国君的始祖,孔子最敬佩的古代圣人。

孔子言道自己很久没梦到周公,不过是因为迟暮之年,老矣,有生不逢时、时运不济的感慨,可即便如此,他复兴周公之道的愿望依旧强烈,所以才能孜孜不倦的整理典籍,悉心教导弟子。

“孺子可教也。”顾轻舟赞赏的看向湛非鱼,小姑娘果真聪慧,一点变通!

孔圣人有政治抱负,很多时候却被环境所困,只能蛰伏,湛非鱼要读书科举,即便心底不认同儒家之道,只能和而不同,除非她不想科举。

“你既是我弟子,有老师在,日后行事不可尖锐极端。”顾轻舟郑重的告诫,湛非鱼看似乖巧,可骨子里却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疯狂。

顾轻舟观她行事便可窥探一二,当日孙福纵仆行凶,她就敢持刀架孙福脖子上,将人弄进了县衙大牢,也将仝府的仇恨拉的足足的,和儒家之道可谓是背道而驰,若不谨言慎行,日后必定会被人抓住把柄。

半个时辰后,听顾轻舟讲完了《论语-学而篇》,湛非鱼咚咚的跑回灶台前,看着锅里烧了一半的水,将旁边的生鸡蛋丢了进去。

“你干什么?”顾缘错愕一愣,却见鸡蛋竟然浮在水面之上。

“小火就行了。”湛非鱼扬唇一笑,赶忙把鸡蛋给捞了出来,这碱水的浓度已经达到了,“老师,我来倒猪油,你来搅拌。”

被抓壮丁的顾轻舟束起广袖,拿过竹竿,等湛非鱼把火炉上温热的猪油倒进锅里之后,开始搅拌起来,一圈一圈的直到锅里的液体变的浓稠的几乎搅不动了。

顾轻舟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没好气道:“当年老夫临帖都不曾这么累过。”

正忙着把锅里浓稠的液体倒进木制的方形盒子里,湛非鱼头也不抬的回道:“老师,一共有十块,等明日就能看到结果了。”

顾轻舟看着木盒里乳白色膏状物,一针见血的问到了点子上,“你这猪油和水的量都是随意加的?”

“嗯。”湛非鱼点点头,笑的很是无辜,“我就记得方子,但不记得比例,等明天看效果之后,到时候多试验几次,想必就知道该加多少碱水多少猪油。”

一直充当工具人的顾缘忍不住问道:“这也太简单了,但凡有人泄露,这方子就保不住了。”

想到自己还占了一成的红利,顾缘也忍不住心动了,这肥皂若真如湛非鱼说的这般好用,成本入地低廉,必定可以赚很多银子。

“猪油是瞒不住人的,只能在你说的碱水上保密。”顾轻舟思虑了一下,笑着看向湛非鱼,“你打算如何做?”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湛非鱼既然打算开作坊,自然考虑周全了。

“用到大量的猪油和草木灰,倒是可以弄个腊肉的作坊。”顾轻舟这话一说话来,湛非鱼笑的直点头,师徒俩默契十足。

做腊肉肯定要买很多猪肉,肥肉的部位可以熬成猪油,不会引人怀疑,而熏腊肉要用到柴火,草木灰也有了。

“老师,其实在碱水里可以加入烈酒,如此一来也能掩人耳目。”湛非鱼提供了建议,加入酒精还可以加快皂化反应的速度,当然也增加了成本,毕竟高浓度的白酒可不便宜。

制造肥皂的方子太简单也是个麻烦,最后顾轻舟不得不弄三个作坊,一个打算建在淮县,那边盛产竹子,正好可以制作模具,和装肥皂的竹编小盒子。

第二个作坊则是建在上泗县北侧的无县,在那里做腊肉熬猪油,顺道把草木灰加水煮成碱液。

第三个作坊就在金林村,猪油和碱液运来之后,以恰当的比例混合在一起熬成膏状,然后倒入模具里,等肥皂成型后运到铺子里售卖。

“行了,作坊的事为师找人过来,我们现在来谈谈孟子。”顾轻舟瞬间就从商贾进入到了夫子的角色。

湛非鱼一脸戒备的瞅着顾轻舟,唯恐他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自己还是个小蒙童,若是被老师带偏了,日后还怎么写制艺文,说不定会成为大庆朝第一个文字狱受害者。

“就这点胆量?”顾轻舟鄙夷的直摇头,拉过椅子坐了下来,“行了,你是我顾轻舟的弟子,若是连个童生都不是,丢的是为师的脸。”

湛非鱼坐了下来,挺直了小身板,绷着胖脸严肃的声明,“老师,我是要科举的,请用孔孟之道来荼毒我吧。”

听到荼毒二字,顾轻舟放声大笑起来,当年他也是如此认为的。

湛非鱼虽然拜师了,但并没有对外公布。

这几日她暂停了去县学,每日都到顾轻舟这里来,师徒俩都知道时间不多,身为翰林院大学士,顾轻舟不可能在上泗县久留,一旦他离开了,湛非鱼还要去县学读书。

……

南宣府,仝府。

“爹,既然朝廷没有公布活字印书术是那死丫头发明的,不如我们……”仝昭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十六岁的年轻脸庞上却满是阴狠的杀机。

仝家三兄弟里,仝旭已有秀才功名,家中的夫子乃是举人,教导仝旭却是足够的;仝昭喜武不喜文,平日里行事也阴狠;仝曜是小儿子,被娇惯的长大,更像是个纨绔。

仝同知连日来心情极差,他虽大义灭亲舍弃了孙福,可此等做法也让人心寒,对姻亲都能如此狠心绝情,更别提他们这些盟友下属。

再者仝同知保全了官位,可朝中仝府从三品的大员却被圣上申饬了,官降了一级变成了从四品,失去了靠山,仝同知已经失去了对南宣府的掌控。

坐在椅子上,仝旭看着喊打喊杀的仝昭,烦躁的训斥,“二弟,住口!但凡湛非鱼被杀了,章知府就能彻查此案,最后把我们仝府一网打尽!”

“小不忍则乱大谋。”仝同知满意的看了一眼长子,对着二子、三子告诫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杀了湛非鱼是解恨,但却要搭上仝府,这就是愚不可及的做法。”

仝曜一想到仝府都搭上自己婚事了,可湛非鱼一个乡野丫头竟然还敢拒绝!这消息传开之后,仝曜都五天没去书院了,太丢人了。

“爹,难道我们就吃下这个闷亏?”仝曜气恼的嚷起来,肥胖的脸上满是怒意。

若是平日里,一个黄毛丫头哪需要他们出手,一声令下,自然有人对付湛非鱼给他们出气,哪像这一次竟然如此憋屈。

仝同知没理会喊打喊杀的两个儿子,而是对仝旭道:“京城有消息传了出来,圣上派了翰林院顾大学士处理此事。”

“什么?”仝旭蹭一下站起身来,震惊的看向仝同知,“顾大学士在南宣府?”

天下读书人千千万,可这些年来却只有一个顾轻舟连中六元,他出身南陵顾氏,和当今圣上更有同窗之谊,而真正让仝旭在意的是顾轻舟不曾收徒,他曾放出话来,若是收徒,必定要收一个合眼缘的。

这话一传出来,多少读书人想要偶遇顾大学士,更是打听顾轻舟的生平喜好,尤其是他不曾成亲生子,还一度传出断袖的风声来,有年轻俊朗的学子更是敷面簪花才出门。

“秦家已经派了人秘密寻找,但一无所获。”仝同知私底下也派了人,不过他行事谨慎,在此风口浪尖时,仝同知哪敢去打探顾轻舟的下落,他只派了人盯着秦家。

“万云浩也想要拜师?”仝旭恨声道,对万云浩又是嫉妒又是鄙夷。

嫉妒他年少成名,如今已经是举人老爷;却又鄙夷他抛弃授业恩师转投到秦家门下,还娶了秦家千金为妻,空有读书天赋却没有傲骨。

而同一时间,秦家书房里坐了七八个人,谈论的同样也是顾轻舟。

“岳父,我怀疑顾大学士在上泗县。”万云浩眼下带着几分睡眠不足的青灰色。

知道顾轻舟的消息后,万云浩激动的一夜没有睡,若是能拜师顾大学士,从此之后青云直上,秦家这个岳家又算什么。

端坐在主位的秦家主还很满意万云浩这个女婿,开口道:“你且说说看。”

“一来活字印刷术是湛非鱼提起的,于情于理顾大学士必定会去见湛非鱼;二来,当日仝大公子利用玉佩逼迫湛非鱼,可她却轻而易举的拿出了四千两的银票,我怀疑是顾大学士拿的银票。”万云浩只恨当日在上泗县时没有留意湛非鱼的行踪,说不定自己早就见到顾大学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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