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牛肉面下去, 柏焰归眼睛就亮了起来，等到劲道软糯又厚牛肉在唇舌之间迸溅浓郁肉汁，柏焰归立刻满足眯起双眼, 连续塞了口进嘴后就忍不住看向了薄楠。
薄楠种人其实论相貌来说不适合坐在路边摊，更适合什么金碧辉煌酒店又或者清幽古朴老舍, 但现下一看却又觉得意外契合, 毫无违感。
他吃得不慢，比柏焰归吃得还快, 又不显得难看。
薄楠注意到他视线：“面不吃？”
言下之意，看做什么？
“……”柏焰归狼狈地低头吃面，总不能说薄楠太看了吧？“面挺吃。”
也太痴汉了一！
要维护自己形象！
虽然形象也差不多没了。
柏焰归最后凭借一己之力，愣是吃了一碗半牛肉面外加四份额外加牛肉, 还拿了自己优势——氪金优势花巨款打包了五斤牛肉回家，说要放冰箱里当夜宵。
两人并肩在街上走，条街临近大学城, 一到晚上满街都是小吃，还有各种卖首饰卖机壳小摊贩，柏焰归稍微收了收肚子, 试图让它看起来比较平坦，他笑道：“你是怎么找到里？”
“以前在里上学。”薄楠示意柏焰归看远处一片漆黑教学楼：“每天晚上就室友一起溜来逛街。”
柏焰归想了想说：“那下次再一起来吃, 看那边那家炒面也很不错……”
两人不远处有个炒面摊子，肉眼见火爆，排队都排了二三十号人了，还不断有外卖小哥进，薄楠一看就笑了，不吝啬夸了一句：“焰归你真是……会挑，是们儿最吃一家, 除了排队长没啥『毛』病。”
他本来想说‘会吃’，想了想换了个词，免得戳穿了柏焰归。
“不叫柏总了？”
“你想听也以。”薄楠坦然自若看向柏焰归，眼满含笑意。
柏焰归悄悄砸了咂嘴：“还是叫名字吧，叫柏总奇怪。”
他其实还是有喜欢薄楠叫他‘柏总’，就有那么一莫名奇怪快乐……他发誓就那么亿！不是他有什么奇怪癖！
薄楠也有那么一奇怪快乐，两人不由相视一笑，柏焰归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指尖，有想去抓薄楠，抬了抬又没胆子给放下了。
——他真太不争气了！都亲了！连个都不敢握！
下一瞬间薄楠却自然无比抓住了他，把他往一旁摊子上带：“来玩个啊！”
柏焰归愣了愣，身体很自觉地顺势握紧了薄楠，薄楠皮肤有凉，他刚刚吃完一碗半热腾腾牛肉面，心里温度就会偏，薄楠心还是凉，皮肉细腻，握时候就像是握住了一块玉一。
……薄楠能身体里有寒气？回去让他妈给薄楠煲去寒去湿汤给薄楠喝。
薄楠带他来是一家打气球摊子，因为目标客户是大学生，价格低廉不说，奖品看也很有品质，至少作为一等奖那只一米五泰迪熊看就让人很有埋进去想法，特等奖无人机就更让人眼热了。
柏焰归是真没机会玩些——不说买不起，纯粹就是没时间也没那个想法。
学生时期白天上学晚上补课，还得腾来学管公司，到了毕业就更别提了，扔进公司从基层起干，众多学生一道被卷得飞起，丝毫没有因为他是皇太孙就得到什么优待，反而主管还被重关照什么苦什么累就往他身上扔，他到家就跟条死狗一摊。
等到有自主权了，调来苏市后就又要开始为自己产业奋斗，不管多天才一人，新上路，总是有多多少少麻烦，腾个时间来约薄楠都算是让下属大开眼界，见一斑。
柏焰归真是个容易看透人。
薄楠瞧他努力装作‘啊玩意儿幼稚’却盯不放眼神，忍不住用指尖在他心里摩挲了一下：“去试试？里枪很有意思。”
柏焰归侧脸看向薄楠：“不太吧，玩个都是学生。”
“你也没多大。”薄楠说，就松开了他，上前扫码买了一百发子弹，随即提起了一杆子枪递给柏焰归：“来。”
柏焰归一副‘拿你没办法’表情不情不愿接过了枪，行云流水般瞄准了气球。
有一说一，他在国外考了持枪证，教练都夸他不去当运动员为国争光惜了……第一枪，直接空了。
柏焰归：“……？？？”
薄楠整以暇地道：“说了枪很有意思。”
柏焰归：“……”您直接说枪不准不就完了吗？！
不过柏焰归很快就『摸』索来了枪玩法，它重心不稳，子弹又是软橡皮，多打枪基本就『摸』清楚了枪特，接下来就要打气球心，否则橡皮就会直接滑开而不能打破气球。
只听见啪啪啪声，个气球应声而破，老板率先叫了一声——一直没人打破气球就看起来他很黑心一，炒一下气氛送小奖品他又不亏喽！
“厉害了！兄弟！”老板将一个机壳拍在了桌上：“再两个球，就能拿机壳了！”
那机壳花里胡哨，又是玩偶又是彩钻粘，真要买也不便宜。
柏焰归看了一眼机壳，又是啪啪枪，每一声都应对一个气球爆开，老板更是恨不得敲锣打鼓，紧接神『色』就有不太看了。
无人机售价三千八，只要能两百个气球就能带走，他边二十块钱三十发，薄楠刚刚一口气就刷了两百块钱，小年轻除了一开始枪没，后面就跟打玩一发发连。
柏焰归也上了头，那换子弹弹夹无比纯熟，专注瞄准三米外气球板子，从上往下从左到右一个个打，不多时那块板子上就被他消灭了一半。
“哇！”一旁有围观学生说：“厉害了！”
他女朋友也跟感叹道：“强迫症已经爽了谢谢。”
“次老板遇上了！”
“他之前赚了那么多，就是被人清了场也不亏不！”
还有人拽身边男生摁头来看：“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你怎么么小废物呢？”
“豁，你厉害你倒是上啊！上次谁打了五百块钱都没能捞到无人机！”
半晌之后，老板认命一『摸』脸，拿了个麻袋过来把一溜儿奖品都塞了进去，递给了柏焰归，颇有些愿赌服输感觉在里头。他给柏焰归竖了个大拇指：“兄弟以啊！你去卖保险也太亏了！不去为国争光啊！”
卖保险？
薄楠柏焰归不约而同看向了柏焰归身上西装——别说，是挺像。
薄楠给老板道了谢，拎起了麻袋柏焰归原路返回停车场，麻袋也不算太重，主要是那个一米五熊太占体积了，他轻笑道：“柏总保险那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
柏焰归松了松本就已经很松领带：“那是。”
两人都笑了声。
刚到停车场，薄楠打开后备箱准备把麻袋塞进去，突地就是一愣——他刚刚走时候忘记给车子上锁了，今天开车没有那么档，不会在探测到车钥匙离开范围后自动上锁。
后备箱里躺了一个形容狼狈女孩子，满是恐惧看薄楠，随即一在唇上比了一个不要说话势，另一则是不停摇晃，薄楠一愣，女孩子又双合十，做了恳求势。
薄楠神『色』不动，下将麻袋塞了进去，刚扎扎实实盖住了女孩子。
他回到车上，就见柏焰归嘴唇动了动，无声询问道：有人在车上？
家世会教给他们很多东西，比何通过车辆微妙倾斜去判断车上是否多了什么大型物体，行驶发动之间声音是否又加了什么令人讨厌意外。
薄楠了头，又微微摇头，上了汽车发动了起来，打算先离开里再说。
刚刚那个女孩子衣服很……宽松，『露』了里面明显不是正当职业内衣，再看面容姣，有被殴打过痕迹，还有什么不明白？
卖-『淫』最多被关天，胁迫他人卖-『淫』最多能判死刑。
随帮一把也没什么。
结果车子刚开到了停车场口附近，就有一帮子人冲了上来，示意薄楠他们停车——其有两个人里提了棍子，瞧像是从荒地上临时捡钢筋。
“有什么事情吗？”薄楠停了车，摇下了车窗。
为首那个是个四五十岁壮汉，一看他就一愣，又看了一眼车标，还算是声气说：“女儿离家走了，在追呢！不意思啊问一下，你们看见一个十七八女孩子了没？长发，长得蛮秀气，穿咖啡『色』长风衣，里面穿是裙子，没穿鞋子。”
对方问目光却很闪烁，一个劲往车里看，等到看清楚后排无人，又看柏焰归薄楠两个男人，才收回了视线。
薄楠一副挺关切子：“没看见，老哥你仔细找找吧，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不是嘛。”那壮汉看了一眼薄楠，又问道：“能不能把后备箱打开给们看看？”
“不是怀疑你们，就是那个闺女太不省心了，之前就是藏在人家后备箱里跑。”
柏焰归淡淡道：“没听说过谁家找闺女是守在停车场挨个查人后备箱，往里面走就是夜市，一个姑娘家没穿鞋子在荒地里不怕脚都被戳烂了？……真找女儿？现在到哪都是监控，要不要帮你们报个警？”
壮汉一听脸『色』就一变，后头个小青年也围了上来：“就看一下你们后备箱，女儿不在你们走就行了！警告你们不要找事！”
柏焰归『露』了一个带讥讽微笑：“薄楠，们走吧，不就是个人？直接撞过去，不差么医『药』费。”
薄楠爱莫能助摊了摊：“老哥，不是不帮你，老板脾气不……”
正说呢，突然有人声道：“不是薄二么？怎么当起了别人家司机？”
薄楠闻声侧脸望去，只见一个他岁数差不多小青年走了过来，个大汉都让了开来，薄楠挑眉道：“呦，仇六，你怎么杵儿？”
人薄楠说熟也不熟，头见面交情，两人同在一所学校又是一个专业，又同是二代圈，难免是要碰头。
“个娘们耍了，在找呢。”仇六抽了口烟，摆了摆说：“行了，都让开，薄二少还看不上一只鸡……让你们做事你们就给堵，就不会进去找人吗？一群废物。”
薄楠一顿：“玩得么花？”
话说得直白，只要有钱就不差男女贴上来，真犯不上去嫖-娼。
仇六懒洋洋地说：“倒不是玩得花，交个女朋友，追了半年才成事，还想毕业就结婚，结果弄了半天对方是个楼凤，丢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你说能不找麻烦吗？”
楼凤就是指那些在自己家里或者租房里进行不法□□易女。
哦，当然现在也能指么干男。
薄楠扬眉道：“那你就么告诉了？不是更丢人？”
“不是试试在不在你车上嘛，都么丢人了你都不把人交来就有过分了……行了，不在你车上就赶紧走吧。”仇六意味不明笑了笑：“……不耽误你带你老板去开会了。”
薄楠了头，转而关上了车窗带柏焰归离开了。
那壮汉看薄楠车逐渐消失，转而问仇六：“六少，那们进去找？那头夜市上来报说没看见那女。”
“找个屁。”仇六不耐烦说：“人八成在薄二车上呢！”
柏焰归能看来车子后面有重物，仇六自然也能看得来：“下次吧，薄二不是个爱管闲事货『色』，以后有是机会。”
仇六刚刚那么说自然不是指望薄楠当场就把人交来——那多丢人啊！尤其是他们关系还不熟情况下，要是他们熟，薄二估计当场就把人交来了。他么说就是告诉薄二别他妈『乱』发善心，回头别管事儿就行了。
“算走运，放一天。”仇六却也没当真放在心上，女家住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他一清二楚，跑得了尚跑不了庙，他里又拿把柄，晾也不敢报警。
***
两侧路灯自车窗缓缓消逝，时明时暗光映在薄楠脸上，映一些奇异魅力。
柏焰归看他问道：“熟人？”
“头交。”薄楠回答道。
柏焰归顿了顿说：“不交给他？”
“他怎么丢人关什么事儿？”薄楠笑『吟』『吟』道，转而车一转就到了警察局附近，里是大学城，附近自然有警察局：“又不熟，对吧？”
“行了，下车去看看。”薄楠说罢就下了车，柏焰归也跟下了去，后备箱打开后就只能看见塞得满满麻袋，薄楠道：“小姑娘你自己来吧。”
麻袋动了动，『露』一条赤-『裸』臂来，女孩子翻开麻袋爬了起来，快速地拉扯风衣两边把自己掩盖了起来，急切说：“他撒谎！不是来卖！你们不要听他！是他『逼』！”
看薄楠柏焰归，两人既然愿意把带来，应该是心人吧！
根据正常流程，他们就该问问事情了，听他们刚刚仇六说话，显然是认识，仇六还叫他们其一个叫做‘薄二少’，身份应该不低才对，果有他们帮忙，就以得救了！
然而薄楠显然不太正常。
他扯了扯嘴角：“你前面十米是警察局，你有什么话进去警察说，没什么兴趣。”
少女一愣，随即抓住了麻袋：“不，不能去警察局。”
柏焰归也没料到薄楠会么说，他以为薄楠会帮到底。
“你身上有现金吗？”
少女摇头：“没有……没有。”
薄楠从兜里『摸』来一百块钱，放在了面前，道：“那你也以从里打车回家，你总不能赖在车上不走对不对？”
道是么个道，少女却不敢置信摇头：“你能不能帮帮，他们想要『逼』死，你为什么不帮？！你明明以帮！他们在家里守，根本不能回家，你们就帮帮不？”
薄楠笑说：“行，那车给你睡，明天早上估计会有人来拖车，到时候你再下来就行了。”
他伸提起了麻袋，少女想要争抢，却愣是不知道怎么僵直了一下，叫薄楠顺利把麻袋提走了。薄楠侧首问柏焰归道：“们两怎么办，先打车去公司拿车？”
少女瞪薄楠，胡『乱』地扯开了自己衣服，『露』里面情-趣内衣，厉声说：“不准走！你们要是不帮就报警说你们强-『奸』！”
此话一，柏焰归方才还有些不解神『色』便有些淡了：“们两都没有触碰过你，连指纹都没有，车上有监控应该以查到你是怎么跑到车上，你果说们强-『奸』你，们以告你污蔑罪。”
少女僵住了。
“要不要现在帮你报警？”薄楠比柏焰归还要彻底，他似笑非笑地道：“或者现在打电话给仇六？”
少女不敢报警，就是想要威胁他们一下，毕竟也不干净。
“不……不要……”
薄楠拉柏焰归：“那们先走吧。”
“嗯。”柏焰归下意识拉上了薄楠空那只，等到走了一段路，才想起来说：“要不来拎麻袋吧？”
现在两人搞笑了，一人里提了五斤牛肉，一人里背了个人麻袋。
“不重，拎吧。”薄楠指微动，指尖钻入了柏焰归五指缝隙，与他十指相扣。柏焰归刚想说什么，却被个举动惊得忘记了自己想说些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合了合指。
两人默契地谁也没提打车回公司取车事情。
薄楠笑道：“你不问问怎么不人做到底？”
“……嗯，觉得那女也不像是人。”柏焰归想了想说道：“那个仇六不认识，但是他果想抓人，没必要把自己都扯进去吧？丢不丢人？”
“那女……今天要是遇上一个怕事，怕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薄楠侧首对他眨了眨眼：“要不要夸夸你？”
柏焰归不知为何觉得有烧得慌：“……也以？”
上一世件事闹得有大，仇六还真就是苦主，不过当时件事是在仇六结婚后才爆来，老婆艳-照在一夜间传遍了整个网络，仇六还不信，坚决认为是有人陷害，后来他老婆说了实话后仇六依然不肯离婚，觉得他老婆必然是有苦衷，直接背家里带老婆去了国外生活。
不过有些人能坚贞守义，有些人却不见得，仇六到了国外自然没有了家里支持，虽然做了个小生意日子也过得下去，但不比在国内当他小开来得阔绰，还没到一年仇六就被他老婆给抛弃了。
薄楠彼时藏在飞机场外当士司机，也算是难得清闲日子，劲爆新闻还发生在他认识人身上，自然记得很清楚。
仇六家里有钱，自己女朋友自然不会眼睁睁看对方要去卖才能维持生活，都谈到要去见家长了，见谈对象时间也不短了，个情况下，那女孩子还要去卖？甚至穿衣服逃来？总不能是日常就爱么穿吧？
么一分析，那那个女孩子就是在有仇六供养情况下还要去卖？
仇六能忍才怪了！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世么早仇六就发现了，还大张旗鼓来抓人——要是按照上一世发展，仇六都了，最后还对方结婚了？
世界有奇妙。
事儿别说是发生在仇六身上，就是发生在任何人身上，薄楠都觉得其一方被下了降头才对。种事情对方家里不得个癌症躺在病房里等用钱动术之类由……正常人能接受？
——也能仇六说啊，仇六不是缺那么一两百万人！
……总觉得有奇怪。
他看了一眼柏焰归，有些遗憾不能柏焰归分享个八卦。
柏焰归心有灵犀似地也看向了薄楠：“那什么……”
“嗯？”
“……你怎么不夸？”
薄楠失笑，凑上去在他唇畔啄了啄：“夸你。”
柏焰归愣在了原地，转而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要命啊，还是在大街上！救命，他有慌怎么办！
薄楠站在原地扬声道：“不打车了？”
柏焰归脚步一顿，转身走了回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