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楚云天楚教授的手术做的毫无瑕疵!我看完后佩服的不行呢。”申天赐的学生坚持自己的观点。
“胸腔闭式引流,你做的再怎么好,能拿到世界心胸外科手术大赛上去么?”申天赐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笑。
“可那是心脏搭桥手术!”
“道理是一样的。”申天赐懒洋洋的说道,“手术做的也就那么回事,这孩子让梅奥给惯坏了,也是前些年被老板、被我一直压着,心里不服气,饥不择食。”
申天赐的用手指点了点桌子,动作像极了黄老,“再去看看邮箱。”
“老师,刚……看完。”申天赐的学生无可奈何的说道。
今天一向和善的老师不知道怎么了,像是一名强迫症患者似的一直在问邮箱的事儿。
不就是几分钟的手术录像么,还涉及女王陛下的手术,干嘛费那么大劲非要看。
但申天赐的学生不敢说的太多,只好又一次去看邮箱里有没有邮件送到。
五分钟一次,申天赐的学生恨不得干脆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算了,要不然太折腾。
足足过了三个小时,敲门声响起。
申天赐的学生去打开门,看见两个西装革履的壮硕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们戴着标志性的黑墨镜,看着有些可笑。
就像是生怕认不出来他们的身份一样,黑夜中的墨镜看着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这是申医生需要的东西。”一人的手里拿了一个袋子,包装严密。
申天赐的学生要伸手接这个等了一天的邮件,但那人却没有任何递过来的意思。
他冷漠的看着申天赐的学生,仿佛犀利的目光可以穿透墨镜,无声告诉对面的人这件事情有多严肃。
“小孙,是谁?”申天赐慵懒的走出来,当他看见两个黑衣人站在门口的时候,脸上立即堆满笑容。
“你好,我是申医生。”申天赐走到门口,“请问邮件里的内容有什么要求么?”
“需要签署保密文件,不能有任何录像设备,而且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申天赐没有争论,而是抓紧时间签署保密文件。
派克金笔有点抖,申天赐有些激动。
两名黑衣人相互监督下一人打开手提箱,从中取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张光碟。
手术保密等级很高,但申天赐不在乎,他在意的是自家老板虽然已经老了,但吃几碗干饭肯定没问题。
具体能吃多少,才是最重要的。
当年他在912没和老板做过类似的手术,那时候国家穷,进口的dsa机器先进入了帝都医院,其次是协和,没轮到912。
前段时间申天赐还为老板改进了经典的crush手术术式而开心不已,但没想到老板换了一个赛道之后水平竟然依旧碾压所有人。
光是这一件事,就足以让申天赐骄傲莫名。
坐在桌前,申天赐身上的慵懒一扫而空,他像是匣内宝剑一般收敛着自己的锋芒,正襟危坐,开始观看手术录像。
没有任何无关的资料信息,录像也不是从头开始的,而是节选自手术中端。
视频里,导丝已经进入回旋支,它在血管里保持静止,申天赐瞬间有一种大战之前的宁静。
“老师,导丝不对劲儿啊,怎么是尖头的?不会损伤血管么?”申天赐的学生疑惑问道。
申天赐没有回答他“愚蠢”的问题,只是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击的节奏又快了少许,似乎吻合着他的思维频率。
这个动作是老板当年的标志性动作,每当看见老板做这个动作,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就会迎刃而解。
所以申天赐学会,并且经常模仿。
他总是感觉只要手指轻点桌面,自己就能得到老板的能力。只是申天赐也知道,自己和老板没法比。
视频中,导丝没有停顿太久,过了几秒钟,迎头“撞”向血管壁。
申天赐的学生吓了一跳,“他疯了!”
在他看来,术者的确是疯了。
尖头的导丝容易损伤血管,在冠脉介入手术中只作为特殊用途。
而术者像是一个菜鸟,根本不知道尖头导丝的作用,并且操作生疏,一下子就用导丝刺破血管内膜!
接下来是什么可想而知——冠状动脉夹层!
手术必然失败,不!手术已经失败了,从选材到操作,都失败的一塌糊涂。
“闭嘴!”申天赐凝神看着视频,冷声呵斥道。
只是一个开始,申天赐联系惠灵顿医院那面的消息,立即明白老板手术的意图。
视频里展示的手术真的是人工制造动脉夹层,是真的!
老板的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在他的眼睛里,躺在手术台上的人的身份、地位都不重要,什么女王不女王的,她就是一个老迈的患者。
这种世界观、价值观,申天赐无法赞同。
但老板的手术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他凝神看着导丝穿透冠脉血管内膜,钻进内膜与外膜之间。
造影剂随着导丝在向前移动……
申天赐的眼睛渐渐睁大,错愕、惊讶、无法置信等等情绪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老板牛逼啊!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叛出师门,再次看见老板的手术,心里想的竟然还是这句话——老板牛逼!
牛逼到了极点。
奔逸绝尘的这股子劲儿,自己真是一辈子都赶不上,申天赐敲打桌面的手指顿住。
似乎时间也停顿,只有视频里的画面在移动。
导丝很平稳的在血管内膜、外膜之间行走,到了位置后穿透内膜,重新回到冠脉的管腔之中。
而这段距离就是堵塞冠脉的血栓的长度,再加上一点点预留的长度。
球囊扩张,支架植入,手术做的无惊无险。
甚至不懂行的人会觉得手术很简单。
三分二十一秒转瞬即逝,剪辑的手术视频很短,但该有的都有,一段手术没有任何遗漏。
申天赐像是木偶一样坐在电脑前,电脑屏幕泛起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五彩斑斓,仿佛是他大脑的思维具象化,高速消化着老板刚刚这段惊世骇俗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