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剑,周哥是吧。”患者的孙子见黄老不说话,便客客气气的和周从文打招呼。
“叫我周从文就行,不用客气。”周从文笑道,“你爷爷住在哪?”
“香山里面。”
果然是有钱人,住香山里面的别墅,深入简出,问题到底出在哪呢?周从文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
“说说你爷爷的事儿。”周从文若有所思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爷爷就住在那,说那面清静,他有时间思考,外面很吵。”林剑说道,“平时我爷爷也就是和园丁下下棋,当作是娱乐。至于其他的……好像没什么。”
“饮食呢?食谱都有吧。”
“周哥,饮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每天的饮食都是经过药物所化验的。”
“……”周从文大汗。
患者怕死都怕到了这种程度么?就算是有钱人、是富豪,也不至于这么谨慎。
药研所做毒素分析这种事儿周从文当然遇到过,只不过他没想到患者竟然胆小到这种程度。
“毒素和过敏没什么关系。”周从文解释道,“很多正常物质都会导致过敏,比如说有人对空气过敏。”
“……”林剑怔住。
“呵呵,极罕见的病例,临床报道只有一例,别担心。”周从文道,“去看一眼,一般情况下过敏原都不会有多难找。只不过你们看事情的方式和医生不一样,实在不行就只能做穿刺活检。”
“什么是穿刺活检?”林剑问道。
“胸部扎一根针,把肺脏里弥漫性病变组织带出来一点点,然后化验检查。再有就是肺泡灌洗,把里面的液体洗出来做检查。”
林剑无语,这些对普通人来讲都很陌生,而且听起来心慌慌。
“不说这个,你继续说说。”
“怎么说呢,我爷爷作息规律,每天坚持健身,我觉得他的身体比我都好。每年两次体检,也都没问题。”
“三个月前刚体检完我爷爷就开始咳嗽,当时我们以为是感冒,也没在意。”
“你们在一起住么?”周从文问道。
“我可享不了这个福。”林剑说道,“偶尔在深山里住两天当度假还行,要是成天住在那,真心受不了。而且在我爷爷身边……”
说着,林剑瞥了一眼黄老,露出一个你我都懂的表情。
周从文眯着眼睛看转头和自己说话的林剑,隐约中似乎抓到了什么,但却又说不清具体。
“和你爷爷一起住的有几个人,他们身体怎么样?”黄老忽然问道。
“三个,一个保姆、一个厨师、一个园丁花匠,都是老人,和我爷爷住了十年。”林剑道,“他们的身体都还好,没听说有什么问题。”
“你爷爷的确没出过门?”周从文抓住老板的思维脉络继续追问。
“没有。”林剑这回很肯定,“至少生病前一个月到现在都没出过门。我爷爷每年去香江开一次董事会,剩下的都交给我爸打理。这不是因为上次董事会的事情一直和我爸生气么。”
林剑说着,面露苦笑,“那个老太太太过分,分红那么多,她非揪着……”
“不说这个。”周从文打断了林剑的话,“和你爷爷一起住的人每年都体检么?”
林剑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应该是表达自己不知道这事儿的意思。
一边聊着,车一边开出城,来到香山的时候天色已晚。
深山别墅看着格外气派,隐藏在群山之间,别有一番壮阔。
这也就是不让,要不然估计林家肯定会在香山山坳里修建停机坪,周从文猜测。
车开到占地面积十几亩的别墅大门外,门墙八字颇有古风,复古明代建筑。
两个大石狮子张牙舞爪,活灵活现。
黄老背手弓腰,看也不看外面的摆件,信步走进去。
进门绕过影壁,豁然开朗,虽然是冬天,但松柏长青,生机盎然。
周从文不懂树木,只知道南方人喜欢这种方式聚财,越是有钱人家种的树木越贵。不过南方的树木移植到北方,还能活下来,估计患者颇费了一番心血。
黄老一边走一边看,进门之后他走路的速度明显变慢。
背在身后的右手食指轻轻敲打左手手背,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周从文跟在老板身边也在观察,这里空气清新,温度甚至要比外面高2-3度左右,堪称福地。
黄老在花园里绕了一圈,和家里的园丁等人聊了几句,但是没查体。
绕了半个小时,黄老似乎没什么现,背着手往后院走。
后院有一个长25米的私家泳池,动力系统在工作,水流声哗啦哗啦的,仿佛是一条小溪水在不断流动。
走到后院,黄老忽然顿住,鼻翼不断一张一缩,仿佛在闻什么。
“老板,没有氯的味道。”周从文道。
黄老点了点头,绕着游泳池转了一个圈。
“林剑,游泳池看着挺干净啊。”周从文笑着和林剑说道。
“我爸今年给我爷爷换的过滤系统。”林剑道,“还是我带人来安装的。”
“哦?什么系统?”周从文心中一动。
“加液氯灭菌处理换成了过氧化物和混合臭氧的过滤系统,这是德国货,世界最先进的设备。”
“那就是它了。”黄老和周从文异口同声的说道。
“啊?!”林剑一怔。
黄老回头看周从文,两人目光对视,都是一笑。
“老板,我估计是过滤系统有问题,留点水样回去检查吧。”周从文道。
“嗯。”黄老点头,“先查查看,回去后我给老林做肺泡灌洗,看能不能分离出来鸟分歧杆菌复合群。”
“……”林剑被两人说的一头露水。
怎么黄老竟然判断是德国的过滤系统有问题呢?
这不可能吧。
鸟什么杆菌,在水里么?
“黄爷爷,不可能吧。”林剑讪讪的说道,“您的意思是我爷爷每天游泳的时间长,被感染了么?”
“游泳是一方面,你爷爷是不是还是老样子,习惯坐在这儿想事儿。”
黄老看着泳池旁的石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