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沉默不语,菲罗南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浓厚了:“我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在这片土地上,或者说已知的地方,已经不存在血狼了。换一种说法,已知还活着的血狼,只剩下亚当一个。若是有其他母血狼存在,兴许还能帮你解除血狼毒,而现在看来,唯一能够帮你的人只剩下我了。至于始祖方面,虽然我能够隐约感应到这世上还存在其他的始祖,但问题在于,这个始祖在哪呢?美国?日本?阿尔卑斯山?大堡礁?夏威夷?还是你的国家?可能远在天边,也可能近在咫尺,谁也说不清,因为没有人可以轻易找到始祖。你之所以能够找到我,完全是因为我被囚禁于此。”
菲罗南这番话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这普天之下,唯一能够帮我的只有他。我没想到自己唯一的机会,竟然寄托在这片土地最残忍的暴君身上。
我的犹豫,成了菲罗南乘胜追击的机会。他看着我,满怀深意道:“一个是你萍水相逢的家伙,另一个是你心爱的男人。杀掉陌生人,来挽救自己的爱人,这不是很合理的抉择吗?”
我不否认,若是事情到了毫无余地的程度,我可能选择一种极端手段。
但问题在于,沈留白中的毒并不深,只要他不强行使用精气,或是不生激烈的战斗,体-内的血狼毒就不会作。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沈留白自身的消化,这股毒素会逐渐消失,也就是说,就算不予理会,沈留白也会逐渐自愈,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现在的关键点在于鹿鸣,鹿鸣中的毒非常严重,若是不尽快为他解毒,估计用不了几天,就算是大罗金仙在世,也救不了他了。
玉鸢已经死去,若是鹿鸣再死去,不只是青丘一族的巨大损失,恐怕也会让沈留白更恨我吧。
若玉鸢的死亡是无可奈何之举,尚有回旋的余地。那么鹿鸣的死,就和我脱不了干系了。
此次沈留白来这里,保护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感觉并不能排除‘监督’这个因素。
可是,让我为了一己私利,去杀掉一个内心如金子般真挚的人,我实在是做不到。
见我沉默,菲罗南趁热打铁道:“既然你还有所顾虑,那我就再给你一个理由好了。”他凝视着我,语重心长道:“昨晚,看门狗看向亚伯拉罕,你该不会真以为他是失去了理智,想要把亚伯拉罕的人杀光吧?”
“你什么意思?”我凝视着菲罗南,沉声问道。
菲罗南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阴险:“亚当变成狼人之后,的确会失去意识,但它还没有疯狂到赶去亚伯拉罕大开杀戒,只有那些靠近它,或是出现在它视线里的人,才会遭到它的攻击。真正吸引亚当的,其实是你的爱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眉头紧锁,已经开始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菲罗南的笑意变得更加浓厚了:“别忘了,之前我可是已经和沈留白战斗过,交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察觉到他中了血狼毒。所以与他交手的时候,我根本没有任何躲闪,任凭他一次次将我撕-裂。我的精血泼洒在他的身上,暂时掩盖住了他的狼毒。如果不是我的暗中帮助,昨晚看门狗一次次杀掉的人就不是我了,而是沈留白。”
“我不信!”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信。”菲罗南神秘一笑,满怀深意道:“现在已经是深夜了,看门狗的野性会逐渐膨胀。当他嗅到沈留白体-内的血狼毒时,他会毫不犹豫的去杀掉沈留白。别忘了,血狼毒是母狼分娩时期才会出现,是用来保护幼崽的武器。而对于雄性血狼来说,血狼毒的气味,意味着有幼崽出现,也意味着将来会出现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就像是雄狮一样,雄性血狼会杀掉任何其他血狼的幼崽,这是本能,无法抵抗!”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菲罗南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当夜色逐渐加深,亚当体-内的野性膨胀到足够变身的地步时,他会毫不犹豫的前往亚伯拉罕去攻击沈留白。昨晚亚当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甚至可以说是心惊肉跳。
以沈留白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斗得过亚当,就算是沈留白的实力压过亚当,也会因为体-内的血狼毒作而昏迷过去。到那时,他在亚当面前只不过是一个必须杀掉的幼崽罢了,必死无疑。
想到这,我转身便往外走,当我拉开大门的时候。
菲罗南的嗓音在我身后响起:“想清楚,你不杀亚当,血狼毒就解不开,而且只要你们不离开这片土地,亚当就会一直追杀你的爱人。而杀了亚当,咱们所有人皆大欢喜。”
我脚步不停,一鼓作气离开古堡,当我走出古堡大门的时候,我现一团黑乎乎的身影蜷缩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走进一瞧,果然是亚当。
此时的时间估计已经有晚上九点多了,虽然‘月圆之夜已过’,但月亮仍旧非常圆。而月亮可以扰乱狼人的心智。
亚当蜷缩在地上,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当我伸手触及到他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因为他身体湿漉漉的,完全被他自己的汗水浸透了。他整个人就像是在高烧,时冷时热,深受折磨。
“亚当,你坚持住。”我抚摸着亚当结实的肩膀,不断的安慰着他。
听到我的声音,亚当艰难的转动躯体,脸朝上,他的面孔有些扭曲,喘-息声也如同野牛般沉重。他看着我的脸颊,短暂的呆愣之后,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腕上,鲜血飞溅,似乎想要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理智。
我不忍心看着亚当这个模样,将他的手从嘴里扯出,这时,亚当用他颤抖的语气冲我说道:“我能够闻到他的气息,也能够闻到死亡的味道,今晚会有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