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大门方向看过去,短暂的迟疑之后便轻声说道:“柳姑娘,有人来了。”
我停下脚步,走到洋楼门口,朝着院门方向看去,片刻之后,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起先以为是颜佳人或是她的手下。可是当那人走近了以后我才现,原来是黑百合,心里竟然有些失望。
倒不是我很想见到颜佳人,而是一种临近死亡之际,想要早点解脱的心理。
黑百合推开门,径直走了过来,见她孤身一人,我轻声问道:“沈留白呢?”
“还在为玉鸢守灵,三日之后才会出来。”说到这,黑百合看着我郑重其事道:“鹿鸣的情况已经开始恶化了,我们必须尽快动身才行。老话有云,毒蛇附近必有解毒的草药,这狼毒也是同样的道理,普天之下只有血狼自身方能解开这种毒素。”
我点了点头,轻声问道:“你估计多久能回来?”
“至少可以赶在赵晓倩婚礼之前。”
闻言,我摇了摇头,歉意道:“如果这样的话就太晚了,毕竟你也知道,颜佳人来了,而且可以肯定她是冲着我来的。若是找不到我,她必然会对小洋楼的其他族人下手,我不能冒着这个危险。”
黑百合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因此当我说出这个难点之际,黑百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如果你只是担心这件事的话,那么你大可以放心。昨晚颜佳人前去带走冢道人的骨灰,可以看出来,她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至少当年的旧爱依旧在她心里。况且,如果她真是那种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也用不着等到今天了。”
“你的意思是说,颜佳人不会对小洋楼出手?”
“放心。”黑百合毫不犹豫的挥了挥手:“她感兴趣的人是你,而不是其他人。你要对颜佳人有信心,像她那种人,是不会做一些自贱身价的事情。换言之,身份地位越高的恶人,反倒越有规矩。就好比那些黑‘sh’会,越是高级,越是西装革履,讲究道义规矩,只有小混混才整天纹龙画凤,摆出一副天老-二他老大的模样。”
黑百合不会在这件事上骗我,而且她也不会冒着让我恨之入骨的风险,因此我并不怀疑她的这番话。
既然如此,我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点头道:“那就动身吧。”
“你准备一下吧。”
“准备什么?”
“我不是说要出国吗?”
我摇了摇头,微笑道:“用不着那么大张旗鼓,轻装上阵便可,有一件事我对沈留白很感恩,便是留给了我一笔花不完的财产。在当今社会,只要有钱,几乎没有办不到的事。”
黑百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那好吧,跟我来。”
我跟着黑百合离开大院,然后又走了一段距离,眼前出现一辆黑色轿车,上了车以后直奔市区,然后转道机场。到达机场之后,我们俩直接购买当天的机票,前往乌克兰,然后由乌克兰转机到罗马尼亚。
我们是临近中午出的,到达罗马尼亚之后大约是早上八点多,再加上找酒店入住,整个过程正好是一天一夜。因为依靠一些特殊的关系和门路,办理护照和出入境手续方面节省了不少时间,因此一眨眼离开了自己生活的故土,来到异国他乡,除了眼前的人-流肤色和头面孔变了之外,竟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这是我第一次出国,本应该欢呼雀跃,或是处处充满新鲜感才对,可是我的心却如湖面一般平静。
不只是我觉得奇怪,就连黑百合看到我这幅模样都不由得摇头叹息:“你都快变得麻木了。”
“什么麻木?”
“对生活麻木。”黑百合眼神中透着歉意:“这种情感上的创伤,必须从源头上医治才行。”
“创伤?”
见我一脸茫然,黑百合轻声安慰道:“可能你自己没有察觉到,但你确实是受伤了,而且伤的很深。明明你与我哥哥之间那么的相爱,可是你们俩却因为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而渐行渐远。而对于一个全身心付出的女人来说,当她所爱的男人,逐渐产生距离感时,心里也会不可抑制的出现裂痕。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点只有我哥哥能够解决,除了他,没人能帮的了你。”
我笑了笑,说黑百合太过夸张,心里却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想承认,但黑百合却说的一点都没错。
哪怕是和沈留白身处同一座城市的时候,我都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此刻身处异国他乡,相距几千公里,我感觉自己心里空虚的慌,那是一种非常强烈的惶恐,极度的缺乏安全感。但是既然来了,却也没有什么回头路了,只能默默继续接下来的旅程。
我们入住的酒店是一家非常古老的中世纪建筑,至少以装修风格来说是如此,由于我听不懂这个国家的话,因此所有的交流全都依靠黑百合。在来之前,她也不会罗马尼亚语,据说是花了一个昼夜临时学习的,虽然尚不精通,但基本的交流已经没问题了。
我心里一阵感慨,若是那些昼夜不停,绞尽脑汁学习外语的学生,知道黑百合可以在一天一夜的时间内,做到他们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做到的事情,不知会作何感想。毕竟我也是大学生,当初考雅思托福,那种挥之不去的梦魇,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后来听黑百合说,这家其貌不扬,装修复古的酒店,是这座城市最好的酒店,住一晚上的费用高达五百‘列伊’。
列伊是罗马尼亚的官方钱币,五百相当于RM-B八百五十块钱左右,虽然和临海市的某些高级酒店相比,价格并不离谱,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依旧相当惊人了。
房间还算干净,两张单人床,黑百合不需要休息,但我不行,一个昼夜的旅行,我必须把缺失的睡眠全都补回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