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清净说起来却又那么的讽刺,刚才沈留白那道眼神依旧烙印在我的心里,那么的疼,就像是滚烫的铁水浇在心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并不恨沈留白,因为我知道,这也不怪他,若是换一种生活环境,或者说把我们的身份抽离,只不过是两个普普通通的人,兴许就不会生这么多的事。
但是我受够了,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无穷无尽,似乎永远没有终点的煎熬。
我就像是走在钢丝上,掉下去,爬上来,掉下去,爬上来,不断地重复着。好不容易刚站稳了,心里刚放轻松,又是一阵风吹过来,整个人再次摇摇晃晃。这样的日子绝不是我所追求的,我讨厌这种生活,讨厌现在的一切。
我深吸了口气,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将一切终结。若不能轻轻松松的活,那么畅快淋漓的死!
与黑百合回到房间,鹿鸣仍旧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如同死了一般,但是他身上却散着淡淡的精气,证明他还没有死透,这是沈留白拼尽一身精气才勉强为他保住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黑百合对鹿鸣的感情也很深,她跪在鹿鸣的身边,将他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遍一遍的抚摸着鹿鸣的头:“哥哥,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沈留白是黑百合的亲哥哥,而鹿鸣对于黑百合来说,则是一种‘情同手足’的关系,因此也可以称之为哥哥。
“血狼毒解不了。”我看着黑百合,虽然不想泼她冷水,但还是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黑百合摇了摇头:“不是解不了,而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有什么区别吗?”
“前者是不存在解救的办法,而后者是存在解救的办法,但是我们找不到而已。”说到这,黑百合轻叹了口气:“如果存在的话,普天之下,恐怕就还有一个地方存在解救之法了。”
“哪里?”
“白玉城。”
“哪?”我有点蒙,眉头微皱,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黑百合轻轻抚摸着鹿鸣的脸颊,轻声道:“这个地方并不在国内,而是在罗马尼亚。国外和这片土地一样,存在着数不清的超自然力量,而吸血鬼就是其中一种。而罗马尼亚,正是吸血鬼的源地。据我所知,白玉城存在着迄今为止最古老的吸血鬼家族。”
“吸血鬼?”我眉头紧锁,虽然以前经常在电视里看到这个物种,但是我不明白这和解救鹿鸣有什么关联。
似乎看出了我眼神中的疑惑,黑百合不急不缓的解释道:“有吸血鬼的地方,就必然有狼的存在,这是大自然的平衡法则,绝不会让任何一个物种一家独大。而狼不仅是狐狸的克星,也是吸血鬼的克星。狼群,分为狼人和人狼两种。前者是月圆之夜会变成半人半狼强大的怪物,而后者则是从人形变化成狼形。后者便与这片土地的狼妖如出一辙了。若是这世界还存在着血狼的话,那么必然存在于那片土地之上。”
说到这,黑百合小心翼翼的将鹿鸣抱起,然后看着我轻声道:“之前我没办法帮你,现在我依旧没办法帮你,我要带着鹿鸣去寻找解读之法。玉鸢的事儿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鹿鸣,虽然我被利用了,被蒙骗了,但是将毒素摄入鹿鸣体-内的人是我,最大的原因仍旧在我身上,逃不掉。黑百合带鹿鸣去解毒,让我一人去对抗玉鸢,青丘一族最强的矛,不仅是我的责任,更是我对自己的过错的惩罚。
不过我并未有丝毫的心虚,我意已决,就算是我一个人,也要将这件事彻底终结!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黑百合带着鹿鸣离开了,不只是离开这间房子,这座城市,更是要离开这片土地。我甚至隐隐感觉,这也在玉鸢的计划之中,算是她的某种退路。因为这世上没有百分之百成功的计划,若是出现差错,那么身中剧毒的鹿鸣,足以将我身边唯一的强大战斗力‘黑百合’给调走。
如此一来,孤军奋战,面对玉鸢几乎是毫无胜算的。
但是我却并不这样觉得,因为有一个人的出现,不仅是我的梦魇,却也是我的一个机会!
这个人自然是颜佳人。
她既然可以帮应龙度过劫难,将周正变成恶魔,而且之前出现,虽然没有现身,却吓退了玉鸢。都足以证明,她也可以帮我度过这一劫。可能用‘帮’这个字眼不太准确,但我坚信,她之所以出手干预,必然是我身上还有她所看重的‘价值’。
我现在没有什么牌可以打,因此我要将自己所剩无几的价值,全部最大化利用起来。
去哪找颜佳人?这是一个必须深思的问题。
思来想去,恐怕也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我离开了这栋楼,转而前往冢道人的家,与往常一样,那破败古老的小屋,矗立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之中。
远远地,我便看见了冢道人的父亲,正拄着拐棍,坐在门口仰面朝着太阳呆。当我靠近时,我才听到老爷子嘴里出的喃喃自语。
“她来了,她来了……”
老爷子口中这个‘她’指的必然是颜佳人。老爷子兴许得了非常严重的老年痴呆,但他以前毕竟是圈子里呼风唤雨的人,对于阴气和局势的敏感性,已经深-入骨髓,凝聚成不可磨灭的记忆与本能。因此他能够感觉到就颜佳人的到来,他仿佛要在最后的时光,将太阳记在心里,就像是用不了多久,太阳就会消失一样。
我没有去打扰老爷子,而是推门进入堂屋。
冢道人坐在桌子旁,一手拿着一块木头,一手拿着一把匕,正在上面雕刻着什么,似乎是他平时打时间的小爱好。
他没有抬头,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木头,漫不经心道:“你是来怪我的,还是来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