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仓皇而逃,之前还惊心动魄的现场,瞬间变得一片安静。我被眼前生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因为老话说双拳难敌四脚,就算是实力再强悍的人,一旦遇到乱哄哄的混战,也极有可能被乱拳打死。
以一己之力,很难能够对抗两位数以上的敌人,更何况花春流还是一个女人。
花春流的拳脚功夫之强悍,至少在女性里面,她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连颜如玉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而这,仅仅是花春流实力的一部分,因为她还拥有‘天照萨满’的身份,可是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见她展现出这方面的力量。
一阵轻轻地吟诵声,自不远处的回廊传来。
“思归,桃花落,红袖染泪鸳鸯错。轮回,伞下行,烟雨古道向长亭。好词,真是好词。”
韩星穿着一件宽大的红色汉服,沿着回廊缓缓走来,手上拿着一个花洒水壶,一边走,一边为旁边的花草浇水,对于花春流的凶悍勇猛完全视而不见。
“都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没想到你还穿着这么喜庆的衣服。”我看着韩星大红色的汉服,啧啧称奇。
韩星笑而不语,而我身旁的沈留白则轻声向我解释:“红色不只是喜庆,有的时候也代表悲事。古代的刽子手和监斩官穿的衣裳,便是以红色为主。红色,很多时候也代表着杀戮与鲜血。”
原来如此,看样子韩星今晚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对于我们的到来没有丝毫意外。
“纳兰庄主,看样子你今晚已经设下大宴等我们了。”花春流云淡风轻的说道。
“来者是客。”韩星抖了抖手里的水壶,见里面没水了,就招了招手,唤来一个侍女,将水壶交到其手中,双手合于小腹前,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同时,他的视线在我们三人身上游走,最后定格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你会降服小小露,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是啊。”韩星笑了笑,感慨道:“人算不如天算,就算是再精明的人,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更何况我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谋士呢?”
“您太谦虚了。”
韩星摇了摇头,眼神认真道:“一点都没谦虚,沈留白、颜如玉、花春流,论智谋哪个不在我之上?从一开始,其实我就处于极为被动的局面上。”
“既然早就知道,那你还这么义无反顾?”我有些疑惑。
“很多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韩星轻叹了口气,眼神自始至终定在我的身上:“于局势,也于你。”
我知道韩星对‘我’存在一些情愫,只是这些情愫从一开始就是畸形的,不正常的,病态的。况且‘我’非我,可能这话说的有些绕口,但是韩星印象里的那道彩虹,是称呼他为‘小星星’的女孩,而不是我。
至少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未驻足过。
我没有顺着韩星的话往下说,他也很识相的停下了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恰此时,侍女将水壶送了过来,韩星接过水壶继续开始浇水。他的视线盯在花花草草上面,嘴巴却没有闲着。
“既然今日都来了,那就今日事今日毕吧,再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话音落,一阵强烈的阴风自纳兰庄园内部吹了出来。这股阴风所到之处,树木枯萎,花草凋零,只有那些被韩星浇过水的花草幸免于难。
起先,我还以为纳兰庄园藏着什么了不得的邪物,很快从这些零零散散汇聚在一起的阴气分辨,并非是一个邪物,而是一群!
我的眼前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是危机感却越的强烈。
就在这时,我身旁的花春流轻哼了一声:“韩星,你该不会以为靠这种游魂野鬼,便能阻止我们吧?”
韩星耸了耸肩:“能消磨一点力量就消磨一点,我这个人没有那么好高骛远。”
花春流轻哼一声,不再多言,站在原地根本连反抗都懒得做,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而已。沈留白就更显得不屑一顾了,连花春流都伤不了的游魂野鬼,自然无法撼动身为九尾妖狐的沈留白。
现场唯一泥菩萨过江的便是我自己了,就在我有些慌张之际,一个瓮声瓮气的嗓音响起:“不准伤害我妈妈哦。”
话音落,我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红光,小小露便出现在我的面前,手中的油纸伞一撑,下一秒钟,空空如也的眼前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无数凶神恶煞,面目扭曲的怨灵恶鬼,漂浮在空中,如同浪潮一般朝我们席卷而来。
而小小露站在我的面前,却像是一块立在江河中的顽石,由怨灵恶鬼形成的洪流,撞击在小小露的油纸伞上面,立刻分为两半,从我的身边‘流’过。其余的怨灵,扑在沈留白和花春流身上,或是撕咬,或是抓挠,可惜根本无法伤到他们俩分毫。
花春流不由叹息:“韩星,你本打算让小小露成为奇兵,却没想到送给了柳露一件了不得的护身符。”
韩星不以为然道:“小小露本就是柳露的一部分,就算是现在不出现,早晚也会出现。”
“你倒是想得开,问题是你这些游魂野鬼根本起不到作用,不知道你下面还有其他手段吗?”花春流的脸上尽是嘲意。
韩星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弧度:“这一点就不劳你操心了,今晚一准儿让你们过得有滋有味。”
几乎是韩星话音刚落,那些看似毫无用处的游魂野鬼便再次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一团墨黑色的浓烟。这股浓烟调转方向,再次朝我们飞来。若说之前这些游魂野鬼是‘浪潮’,那么现在它们就变成了‘飓风’。
被恶鬼飓风吞噬的刹那,沈留白的身体闪现出淡淡的白光,似乎开始‘认真’抵御了。而花春流的衣服则瞬间被撕裂,露出了雪白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