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赤-裸裸的威胁,出自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女孩之口,可是这奶声奶气,甚至带着些许笑意的话语,却让我不寒而栗,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尖刀,抵在我的喉咙,至少我稍有反抗,这把刀便会轻易割破我的皮肤,连带着气管、筋脉、动脉,让我的血液放干,将我的生命夺走,一瞬之间便把我变成一具干尸。
面对小小露的威胁,我不敢反抗,只能默默点头:“我知道了。”
小小露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令我心头麻的笑容:“妈妈,告诉你哦,如果你把我带回你的家,我就不会对你这么严厉了。”
不可能!我在心里默念,哪怕知道小小露可以感知到我的心声,我依旧忍不住这么想到。因为小小露一旦回家,我身边的人都会置于最危险的境地,我最好的朋友赵小倩,我的爱人沈留白,还有那些无辜的住户。
我不想他们因为我而受到半点伤害,哪怕被这个小恶魔威胁折磨,我也心甘情愿。
不用回答,小小露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她看着我,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其中夹杂的神韵仿佛胜券在握又带着些许的幸灾乐祸。
她对我了如指掌,可是我对她却又一无所知,这种不公平的关系,让我整个人都变得苍白无力,毫无底气可言。
我数次给马如龙打电话,可是小小露也数次换地方,好像故意让马如龙找不到我。当我最后一次给马如龙打电话时,心里一阵阵的祈求,他一定要找到我啊,我不想一个人在这冰冷的都市中徘徊。
而这一次,小小露没有阻止我,反倒是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心头不由一阵疑惑,难道她终于开恩了?
不可能,她是我阴暗面的化身,集中了所有的邪念,怎么可能开恩,除非她有什么阴谋!想到这,我的脑海中灵光一闪,随即而来的是一阵胆寒。之前我对马如龙确实是没有什么情感可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数次的等待未果之后,我的心里开始悄无声息的产生了一种感情,这种感情名为‘期盼’。
这种期盼,不夹杂任何的杂质,纯粹只是心里虚,想找一个人作伴而已。就像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荒山野岭,突然遇到一个人,哪怕根本就不认识对方,可是心里却会变得莫名的踏实。
从小小露的眼神我觉到,哪怕仅仅是普通的‘期盼’,也必然会让小小露产生负面情绪。
也就是说,马如龙找到我的话,小小露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不行,必须走,否则会害死马如龙的。
想到这,我不再等待,迈开步伐,踩踏着夜色,朝着未知的方向走去。
小小露的嗓音不断在我身边回荡:“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明明只需要把我带回你的家就好了。别人痛苦,总好过自己痛苦的,不是吗?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哦。”
“你别再和我说这些了,我不想听,你别想蛊惑我!”我捂着耳朵加快步伐,希望可以甩开小小露,可是无论我走的多块,等我一转身,她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我的身边。
我这才恍然间想起来,她是我的一部分,是心魔具象化表现出来的,也就是说,无论我走到天涯海角,她都可以轻易的出现在我的身边。
我放弃了挣扎,颓废的走在漆黑的大街上,心里不断质问苍天,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为什么总是给我一些根本战胜不了的敌人。
之前的黑百合,现在的小小露,仿佛老天爷要把我玩死才甘心。
不知不觉,我来到一个熟悉的街道,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大楼,是曾经蓝龙分公司所在的写字楼。写字楼仍旧在装修,里面灯火通明,不断有工人进进出出。我心想,既然无处可去,那就在这里借宿一夜吧。
毕竟这里是我梦开始的地方,虽然噩梦多于美梦。
至于花春流和颜如玉的安危,我倒是不那么的在乎,毕竟我对她们的感情,以负面为主,相信小小露会很‘喜欢’她们。
迈步走入其中,几个看管现场的监工注意到了我,过来盘问,当我说出要找花春流和颜如玉的时候,监工对我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带着我乘上电梯直奔顶楼。离开电梯,走了一小段楼梯,当我迈步走上天台的瞬间,一声惨叫传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小小露又开始伤害人了,等我下意识低头往下看的时候,现小小露正好端端的站在我身边,并且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你不要把我想的这么不堪嘛,我又不是什么人都会伤害。”
我没有理会抗议的小小露,顺着惨叫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天台的边缘站着几个人。花春流坐着一个椅子,背对着天台边缘,而在她的面前还站着一群男人,大约有七八个的样子。
这些男人穿着统一的黑西装白衬衫,都是年轻人。而在地上还蜷缩着一个,这个人的穿着打扮要随意一些,七分裤,白衬衫,年轻有朝气,只可惜此刻已经浑身是血,好像是手指头被砍掉一个。
正滴答着血液的刀子,拿在其中一个西装男的手里。
我本想扭头离开,结果花春流却现了我,然后冲我招了招手。等我硬着头皮走过去的时候,她冲我轻声道:“先等我一会儿,处理点私事。”
然后眼前的白衣年轻人便被西装男强行把右手拽了出来,刀子一根一根的将手指头全部砍了下来。地上十根手指头,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看得我心头一阵阵的麻。
花春流挥了一下手指:“带走吧。”
“是。”
西装男压着白衣年轻人离开了,我心里有些虚,问花春流,这个男人跟她肯定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花春流却轻描淡写的耸了耸肩:“他骂了我一句。”
“什么?!”我愣了又楞,不可置信的看着花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