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不知该如何回答赵瑧的问题。
赵瑧也没有亲陈娇,嘴唇擦过陈娇绯红的脸庞,他在她耳边道:“今日不合时宜,上元夜,朕会安排。”
陈娇心砰砰地跳,他要安排什么?
“用饭吧。”赵瑧松开她,若无其事地道。
陈娇心乱如麻。
接下来,赵瑧没再与她说话,吃完便走了。
御辇离开,动静不小,慈宁宫中,陈婉看看怀表,发现赵瑧在隔壁待了足足两刻钟之久。
翌日,陈婉来见陈娇。
陈娇陪她演戏,小声抱怨:“姐姐怎么告诉皇上那件袍子是我缝的?”
陈婉惊道:“都怪寿王不小心说漏了嘴,怎么,昨晚皇上在这边逗留颇久,难道他惩罚妹妹了?”
陈娇低下头,嗫嚅道:“那倒没有,皇上,皇上喜欢我这边的饺子,用了一碗。”
此时屋中只有她们二人,陈婉瞅瞅陈娇不安的样子,轻声打趣道:“我那边的饺子也好吃,皇上却只吃了两个,依我看,皇上不是喜欢妹妹的饺子,只是喜欢妹妹吧?”
陈娇大惊,担忧地看眼门口,她抓住陈婉的胳膊道:“姐姐慎言!”
陈婉反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道:“瞧妹妹吓得,咱们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其实啊,皇上若看上妹妹,那是妹妹的福气,不然你年纪轻轻就要在后宫守寡一辈子,你受得了,姐姐却为你心疼,果真入了皇上的眼,将来再为皇上添个一儿半女,下半生就有着落了。”
陈娇慌乱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心里却想,原来陈婉哄她做衣裳,是想撮合她与赵瑧。陈婉肯定不是为了她好,那她与赵瑧在一起,对陈婉有何好处?赵瑧身为儿子,与先帝的太妃苟且,注定会被朝臣指责诟病,莫非陈婉想利用此事败坏赵瑧的名声,连着将她这个堂妹打入深渊?
但,就算赵瑧的名声坏了,他依然是皇帝,陈婉捞不到半分好处。
陈娇决定静观其变,无论陈婉有什么目的,最终都会露出马脚。
“姐姐莫要胡说,我是太妃,如何与皇上在一起?”陈娇落寞地道。
陈婉笑道:“要不说你傻呢,他是皇上,只要你得了皇上的心,皇上自有办法解决此事,所以,妹妹先别想太远,当务之急,是先讨好皇上。姐姐有寿王傍身,就盼着你身边也有个伴了。”
陈娇亲昵地靠到她怀里,感激道:“姐姐对我真好。”
陈婉拍拍小姑娘肩膀,眼里掠过一抹嘲讽。
上元节要到了,赵瑧提前给太后、丽太妃打了招呼,晚上御花园会搭灯台,请太后、丽太妃自行去赏。
陈婉体贴地提醒陈娇:“今晚可能会遇见皇上,妹妹打扮地漂亮些。”
陈娇扭头装羞。
陈婉走后,陈娇一个人坐着,回想除夕夜赵瑧离开前暧昧的态度,陈娇心事重重。
赵瑧突然对她变了态度,是因为他相信占卜官的话,相信她是他命中的贵人了吗?因为相信,又喜她貌美,便想宠幸她?
两人做了七世的夫妻,陈娇自然愿意与赵瑧再续前缘,但,以两人现在的身份,赵瑧大概只想要她的身子,就算要给她名分,顶多只会给她一个见不得光的妃嫔之名,毕竟她是先帝名义上的太妃。
陈娇要的是嫁他做正妻,菩萨也说,她能嫁给赵瑧,赵瑧才有可能恢复七世记忆。
那,晚上赵瑧真要做什么,她该怎么办?乖乖从了赵瑧,往后他再娶她的机会太渺茫,陈娇可不敢指望再有个大长公主来帮忙,赵瑧也绝非周潜那般青涩。可若不从赵瑧,赵瑧一气之下,会不会从此冷落她,然后陈娇既无法在不献身的条件下与他接触得他真心,又逃不出这座后宫,一生只是个太妃?
陈娇迟迟拿不定主意。
天悄悄地暗了下来。
陈婉牵着寿王,来邀陈娇一起去赏灯。
陈娇简单地打扮了下,不过黑漆漆的晚上,又是去外面赏灯,打扮不打扮没有太大差别。
御花园里处处挂着精心制作的花灯,陈娇姐妹赏了一会儿,皇上突然派了一位公公来,请太后过去一趟。陈婉心中奇怪,领着儿子走了,结果陈婉离开不久,赵瑧身边的李公公就出现了,弯腰对陈娇道:“太妃,皇上有请,您请随我来。”
陈娇心中一凛,带着樱桃跟在李公公身后。
李公公去的是另一个方向,大概一刻钟后,他将陈娇带到了御花园专门供帝王休息的一座院子前。
“皇上在里面等您呢。”一直走到上房门前,李公公笑着道。
陈娇镇定片刻,推开了面前的门。
她进去后,李公公轻轻地从外面带上门,并将樱桃打发到了一旁。
身后的门被关上了,越发暗示陈娇,今晚赵瑧对她会有什么企图。
厅堂无人,陈娇顿了顿,朝东次间走去,挑开帘子,就见赵瑧一身常服靠在榻上,姿势慵懒惬意,手里捧着一本书。
听到动静,赵瑧移开书,目光落到了陈娇脸上。
陈娇垂眸,轻声唤“皇上”。
赵瑧“嗯”了声,拍拍身边的位置,道:“上来吧。”
说完,他继续看书,似乎根本不担心陈娇会拒绝。
陈娇也不想拒绝。
身为太妃,她只有两条路,要么努力得到赵瑧的真心让他心甘情愿娶她,要么就缩在后宫当一辈子太妃。与其孤独老去,陈娇宁可去靠近赵瑧,如果赵瑧永远记不起来,如果他得了她的身子也还要选秀纳妃另娶旁人,真到了那时候,陈娇会收回对他的心,不再陪他,也不再在意他身边有谁陪伴。
总之,她都要试一试。
解下厚厚的斗篷,陈娇脱了靴子,爬到了赵瑧身边,跪坐在那儿。
赵瑧这才将书放到一旁,人依然靠着迎枕,他看眼陈娇,然后,握住了她一只手。
陈娇紧张地颤了下。
“朕的安排,你可满意?”赵瑧低声问。
陈娇怯怯地看着他:“皇上,皇上叫我过来,有事吗?”
赵瑧笑了,她这清纯的小模样,装的还挺像。
忽然,他手上用力,陈娇没有准备,立即跌到了他怀里,赵瑧顺势翻身,就将陈娇压在了身下。
“太妃觉得,朕叫你过来是为了何事?”他幽幽地问。
他很重,明明是一张陌生的脸,陈娇却记起了他前面的那几世。
陈娇并不害怕,即便尝试失败,她也不会后悔,只要是他。
她乖顺地闭上了眼睛。
赵瑧默默看了她一会儿,她很美,但光是美,不足以叫他这般,她引来的雷电,她与占卜官所说的梦,她对他的舍命相救,都叫他好奇。当然,她的美,也让赵瑧对今晚少了很多抗拒。
他不缓不急地解开她的衣衫。
屋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陈娇起初还觉得有点冷,当赵瑧彻底贴上来,她就只剩热了。
“皇上,皇上,”陈娇哭着抱住了他,“臣女,臣女不曾侍寝先帝,请皇上怜惜。”
她的脸都白了,黛眉痛苦地皱着,赵瑧看着她断线珠子似的眼泪,暂缓。
这就是怜惜了,陈娇睁开了眼睛,视线因眼泪模糊,他的脸也是模糊的。
“皇上,你会对我好吗?”陈娇哽咽地问。
这是要提条件?
赵瑧兴致稍减,反问道:“现在这样,不算对你好?”
陈娇摇摇头,抱紧他道:“我喜欢皇上,便也希望皇上喜欢我,而不是只有一晚欢愉。”
赵瑧本来都想中止了,结果她这一抱,两人挨得更近了。
骨子里再冷,赵瑧也只是个男人,他无法抗拒。
没有回答陈娇,也不想她再说更多败兴的话,赵瑧以口堵住她的嘴,开始享受他的权利。
陈娇哭不出声,泪却没断过,而她越可怜,赵瑧就越狠。
他原计划只一次的,一抬头看到她雨打牡丹的娇弱样,赵瑧再次覆了上来。
陈娇对他有七世的感情,那感情就是最好的怜惜,这一次,陈娇不再难捱,偷偷地回应。
于是,赵瑧不知不觉又打破了他的两次计划。
终于结束,已经是二更天了,绝对不早,但赏灯的日子,也说不上太晚。
赵瑧替陈娇盖上被子,唤茶。
李公公端着托盘进来,上面只有一碗茶,低头送到主子身边,他就退出去了。
赵瑧将茶碗递给陈娇:“喝了,你嗓子都哑了。”
陈娇红着脸接过茶碗,紧跟着,她就闻到了熟悉的药味儿。
这是避子汤。
察觉男人的目光,陈娇笑着喝了,心中有点苦,不过也没办法,慢慢来吧,总得先把他的心捂热。
“你先回去,若太后问起,便说你痴迷赏灯,忘了时间。”待她喝完茶,赵瑧提醒道。
被窝暖呼呼的,陈娇真不想起来,但还是坐了起来。
她长发披散,柔弱而娇媚,赵瑧忽然从后面抱住她,亲着她耳朵道:“你且休息几日,朕会再作安排。”
陈娇就想,下次她得试着与他谈谈了,今晚只有欲而已。
谈情说爱,不说怎么能行?
梳好头,陈娇一人走出了上房,樱桃是她的人,陈娇能管好。
陈娇离开不久,赵瑧也回了崇政殿。
阴阳得以调和,这晚赵瑧很快就睡着了,熟睡后,赵瑧居然也梦到了菩萨。
不愧是帝王,菩萨刚出现,赵瑧便警惕了,处于一种既能维持梦境又随时可以强迫自己醒来的状态。
“菩萨找朕何事?”赵瑧冷静地问。
菩萨笑容慈悲:“皇上可知,为何陈娇会是你的贵人?”
赵瑧沉默以对。
菩萨道:“皇上乃天煞孤星命,前面七世都不得善终,是我安排陈娇回去改了皇上那七世的命,皇上今生才会帝运圆满,造福百姓。那日我降雷守护陈娇免于殉葬,正是对她完成任务的嘉奖。”
赵瑧面露冷笑,孤傲不屑。
菩萨就知道他难对付,也懒得多说,指间现出两滴泉水,朝赵瑧弹去。
赵瑧要躲,但他凡人一个,如何躲得过菩萨?
“今晚皇上会做两场梦,一场是没有陈娇的第一世,一场是被她修改的第一世,醒来信与不信,全凭皇上。”
声音未落,菩萨已经消失了。
赵瑧想醒过来,人却不受控制地入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