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和谭锐坐下来后点了两杯热柠蜜。
“你的手臂快拆石膏了吧?”虽然谭锐来之前已经在心中打了很多个版本的腹稿,可一看到凌寒,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只好以此做开场白。
“下周去医院复查,没什么问题就能拆石膏了。”
“拆了石膏也要多养一段时间。”
“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遵医嘱就对了。”
凌寒觉察到谭锐似乎有点紧张,明明有话想说,但迟迟没有切入正题。她心想,自己总不能一直跟他在这儿耗着,早点把话讲清楚才好。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凌寒主动把话题引向谭锐来找她的目的。
“唐泽他跟我说了你的意思。说实话,我挺意外的,我自认为不自己挺讨人喜欢的,没想到在你这儿碰壁了。”谭锐今天的状态不像先前那么张扬,说话的声调也有些低沉。
“我曾经交往过三个女朋友。大学时的女朋友是我的初恋,那时候太年轻了,也不懂得女孩的心思,后来就分手了。工作后谈过两个女朋友,一个是因为女朋友全家要移民,而我没有移民的打算,就分手了。另外一个在一起半年多,越相处越发现彼此不是很合拍,一年前分开的。这就是我的感情经历。”
凌寒惊讶于谭锐的坦诚,很少有人会像他这样如此开诚布公。
“我跟你说这些,是不想将来你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些。我这个人对待感情很认真,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可能是缘分不够吧,才没有开花结果。不过你放心,我跟任何一个前任都没有了联系。我一直认为既然分手了就要分得彻底,不要再去打扰彼此的生活。”
“谭锐,这些都是你的隐私,你没必要跟我交代。我的意思,我想唐泽应该已经清楚地转达给你了。”
“是,唐泽都转达了,但是我想让你知道其实我们之间是有相似之处的。”
谭锐的话让凌寒不明就里。他和自己能有什么相似之处?
谭锐顿了顿,喝了一口热柠蜜,然后缓缓地说:“凌寒,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是孤儿。”
“你也是孤儿?”凌寒很震惊,“可是左澜说你有父母啊。”
“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的母亲一个人在医院把我生下后就消失了。我的养父母当时在医院看望朋友,他们一直没有孩子,后来就收养了我。他们一直没告诉我,高考后他们才告诉我,我是他们的养子。这件事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只有唐泽知道。”
谭锐的身世让凌寒感到很意外,没想到谭锐也是孤儿。
“我想让你知道你的感受和想法我都能理解。如果你能给我们多一些彼此了解的机会,你会发现我们之间也许很合拍。”
谭锐自始至终看着凌寒,凌寒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他除了真诚以外,还有她想要忽视却忽视不了的炽热。
“那次在慈善义卖活动上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有种很特别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很不一样。所以,虽然你委婉地拒绝了我的追求,但我还是想当面争取一下。”
谭锐的一番话一时之间让凌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谭锐把他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告诉她,足以证明她在谭锐心中的位置。扪心自问,谭锐的诚意有一点点打动了她,让她有一丝动容。同样是孤儿,她非常能理解谭锐所说的他们的相似之处。即使他们现在生活得很安稳,身边有关爱他们的人,但他们难以还是很难摆脱内心深处的不安全感。
“谭锐,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你的诚意我也感受到了。那我也坦白说说我的想法。”
谭锐一听,立刻表现出很认真的样子。他其实也希望能听听凌寒的心声。
“客观地说,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这不是客套,是事实。所以,请你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低估了你的个人魅力。只是在我近期的生活规划里,感情并不是必选项。”
“我能问问你原因吗?”凌寒的回答显然并没有让谭锐满意,他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怎么说呢?我现在想要寻找的是一种安全感,而这份安全感是我想给我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给我的。”凌寒不知道这样的解释谭锐会不会明白,但这的确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谭锐沉思着,他好像懂得了凌寒的意思。其实他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不也是在给予自己安全感吗?
“凌寒,我懂你的意思。可是,你是个女人,大可不必这么要强。”
“不,我不这么觉得。”凌寒打断了谭锐。
“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如果我不是那么让你讨厌的话,我们可不可以做朋友?就是普通朋友。可以吗?”
“那好,那就做普通朋友吧。”
谭锐欣慰地笑了。如果他没有来找凌寒,他们从此以后就是陌路人了。而现在,在他的努力下,他和凌寒还能有朋友这样一层关系,他就不虚此行了。
梅天东在隔壁绞尽脑汁想办法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几句。当凌寒和谭锐离开走过他这桌的时候,吓得他赶紧拿起桌上的餐单挡住自己的脸。
等凌寒他们出去了,他才叫来服务员结账。
“您一共消费28元。”
梅天东把手伸进外套兜里拿钱,可兜里居然是空的。他站起来,又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全都是空的。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出门前不是换了衣服嘛,钱放在那件外套的兜里。
这下尴尬了。没钱付账怎么办?
“不好意思,我出门太匆忙,忘了带钱。我家就住在前面的小区,我回家取钱送过来行吗?”梅天东硬着头皮像服务员解释。
“这个好像不太和规矩。你家里有人吗?要不你打个电话让家里人送过来?”服务员给了梅天东一个建议。她哪里知道梅天东家里除了他自己没有别的家人,他除了凌寒,没有亲近的人,偏偏他现在最不能求助的就是凌寒。
“我替他结账。”梅天东听到了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凌寒。凌寒从兜里掏出钱给了服务员。
“你,你怎么回来了?”梅天东知道自己跟踪凌寒的事算是败露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走的时候,我就觉得隔壁桌的人有些眼熟。虽然你换了一件外套,但是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你是不是要跟我解释下你为什么跟我到这儿来?”
凌寒看得梅天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该怎么解释?梅天东心里快速地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