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周就要参加统考了。梅天东没有时间为失去的亲情哀悼,他只有走上一条光明的道路,才能摆脱阴霾的过去。虽然临近考试,但他还是会在周末的晚上去peter pan餐厅做兼职。
某天南希盯着梅天东说了一句“你好像胖了”。可不是,那件原本穿在梅天东身上稍显肥大的工作服,现在也没那么不合身了。
在这段日子里,凌寒在梅天东的生活中既是给他做心理疏导的凌医生,又是做好后勤保障工作的凌大厨。梅天东每天放学后先到凌寒家吃晚饭,然后回家画画。凌寒的厨艺精湛就不必说了,她还总想方设法变着花样地做不同的菜式。在凌寒的照顾下,一直身形瘦削的梅天东在不知不觉中增了体重,身材看着匀称了些。
这些是梅天东知道,可他不知道的是凌寒还偷偷找了他的班主任杨老师。他的一部分学习费用是凌寒替他交的,而杨老师则按照和凌寒商量好的,告诉梅天东费用是学校减免的。凌寒之所以不告诉梅天东,是不想让他有过重的心理负担。
“这个汤我给你装了一份放在保温桶里,一会儿你带回家,留着晚上画画的时候喝。”凌寒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一个保温桶,“最近供暖不是太好,你家里又没有空调,我给你买了一个取暖器,晚上画画的时候你把它放在旁边。这款是节能型的,不费电。下周末就考试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可不能生病。”
梅天东一边吃饭,一边答应着。
“下周末我跟学校请了假,送你去考试。”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还要请假,别影响你工作。”梅天东虽然偶尔还是会跟凌寒客气,却也自然多了。
“没关系,我把左澜也叫上了。她有车,中午我们可以去考点附近吃饭休息。考点知道了吗?”
“学校还没通知,班主任说考试前两三天才会发准考证。”
“我听说知道考点后就得第一时间定宾馆,中午可以休息一会儿。你拿到准考证后赶快告诉我,我好预定附近的宾馆。”
“用不着。中午的休息时间也不长,随便在附近找个地方待着就行。”
“那怎么行!天那么冷,去哪儿待着?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来安排。你就只管专心考试。”
梅天东还能说什么,凌寒为他考虑得那么周到,连预定宾馆都想到了。老天夺走了他的亲人,这是他的不幸;老天又安排凌寒出现在他的人生中,这是他的幸运。
“考完试后,我送你一样礼物,奖励你这段时间的勤奋刻苦。你可以自己选择礼物,想好了告诉我。”凌寒说。
“你不怕我狮子大开口吗?”梅天东开玩笑说。
“我相信你不是会狮子大开口的人。”凌寒知道梅天东是跟他开玩笑。
“那让我想想吧。”梅天东认真地说。
准考证发下来的当天,梅天东用班主任的电话打给凌寒,告诉她考点地址。凌寒放下电话,立刻就预定了考点附近的一家宾馆。好在她速度够快,没过半小时,这家宾馆的房间几乎全部预定出去了。
凌寒半个月前就跟左澜打了招呼,让左澜把梅天东参加考试那天的时间空出来。起初左澜向凌寒发牢骚,说自己手头有好几个案子,怎么能整整一天不上班。后来实在架不住凌寒软磨硬泡,只好答应做一天专职司机。其实凌寒并不是只想让左澜做司机,她是想让左澜跟她一起给梅天东打气。
考试的日子终于来临了。天还没亮,凌寒就起床做早饭。早饭做好后,她去隔壁把梅天东叫过来。
凌寒特意做得比较清淡,清粥、小菜、牛奶、煮蛋。
“今天考试,不能吃太油腻,不然考场上闹肚子就麻烦了。”
凌寒的细心梅天东当然懂,他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六点钟,左澜给凌寒打电话,她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凌寒帮梅天东检查了考试用具,又确认梅天东带了准考证,就和他一起拎着画板和画具箱下了楼。
左澜手握方向盘,打了个哈欠。来得路上她因为太困,差点闯了个红灯。看到凌寒和梅天东,左澜下车把后备箱打开,三个人把东西放了进去。
“左律师,谢谢你。”梅天东客气地对左澜说。
“凌寒开口,就是天塌下来我也得来啊。”左澜按下后备箱的盖子。
因为出发得很早,路上的车并不多,路况比较畅通。
“梅天东,你不用叫左澜左律师,叫她左澜就行。”凌寒回头对坐在后排座位上的梅天东说。
“不叫左律师,叫姐总应该吧。”左澜纠正道。
“你是在倚老卖老吗?梅天东一直是叫我名字的,叫你姐,我不就吃亏了?梅天东,你听我的,就叫她名字。”凌寒明显偏向梅天东。
“凌寒,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和谁亲啊?”左澜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我是帮理不帮亲。”
梅天东看着凌寒和左澜相互斗嘴,忍不住也想趟一下浑水:“我觉得凌寒说得有道理,我听凌寒的。”
凌寒知道梅天东是故意为之,不由得偷笑。左澜一脸黑线,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经过了刚才的调侃,原本有些紧张的梅天东放松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梅天东隐约感到左澜对他有一点点敌意,好像不太喜欢他。所以对左澜,他的态度有总是客客气气的,不敢造次。今天是凌寒在,他才敢开玩笑。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路上的行人车辆也越来越多。左澜的车在车流和人流中平稳地穿梭,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这场考试,梅天东已经准备了很久,今天他一定要为这十几年的努力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不仅是为了他的母亲,也是为了照进他生命里的那缕阳光——凌寒。
“我们到了。”左澜停住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