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逸六月里来的盛京城,如今已经是十月里了。
东离国比大晋气候更冷些,所以他还是习惯的。
只是他身子弱,故而受不得寒气罢了。
“你来了。”修逸起身,有点不好意思:“没耽误你的事情吧?我这个闲人不知道你的难处。”
“小逸说的这话叫我真是感动极了。小逸要见我,没大事我都会来的。”宁蕴笑了笑,看修逸的脸色:“瞧着还是苍白,好好喝药了没?”
“喝了的,我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你不要着急。”修逸耳朵红红的:“坐吧,有你爱喝的茶。”
宁蕴小时候,临京城的宁家长大,自然也是有一身的贵公子习惯的。
茶,酒都是有喜欢的,有规矩的。
可是后来从军十来年,也就都抛开了。
要不是修逸念着,他如今也是给什么都可以了。
“你这里缺什么跟我说,我叫人送来。”宁蕴喝了一口茶,只觉得唇齿留香。
“不缺,我能用多少东西,陛下已经叫殿中省送过了,你别给我了。”修逸忙摆手。
“好好好,不给就不给,你激动什么?我这不是怕你在这里过不好么,是我要留你的,留了就得叫你舒服点。”宁蕴见他紧张,笑起来:“小逸别这样紧张。”
“你……我也不小了,你总是这样叫我也不好。”修逸又尴尬起来。
“不小了?比我小十来岁呢。那我叫你什么?叫你逸王殿下?”宁蕴挑眉。
修逸摇头:“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不习惯。”
“那你叫我侯爷我也不习惯,你也改了吧。”宁蕴诱骗小白兔。
“那……那我叫什么好?”修逸手指攥着:“叫……宁哥么?”
“啧,这么生疏?”宁蕴不满。
他本就长得好,又带着修逸没有的气质。这般一挑眉,修逸都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了起来。
说话也变得更加不好意思了:“蕴哥……”’
“这才乖。”宁蕴手痒痒,好想在少年头上揉揉。不过又怕吓到他,到底是没有。
“那你……那你也改了吧。”修逸耳朵都红了,他有那么多个哥哥,加上宗室里的,几十个都有。可没有一回叫哥哥叫的这么羞耻的。
宁蕴这个人,太直接。一开始就说是喜欢他,想跟他好。
没藏着掖着,他也觉得这个人好,可是他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也喜欢他。
可如今,隔三差五见不到了,就会惦记着。
宁蕴对他好,他除了感动,还……还有点甜蜜。
“我不能改,刚才是哄你的。就哄着你叫哥哥,我还得叫你小逸。你是男人,你说你是叫我叫你逸儿还是小逸呢?”宁蕴挑眉,故意道。
修逸一下子脸全红了,尴尬的不好意思看宁蕴,撅了一下嘴:“你这也太坏了些。”
“嗯?哥哥坏了么?一贯宠你,偶尔逗你就坏了?那可不成。修兔子你这也太过没良心了些。”宁蕴笑着继续逗。
他是何等样人,十六岁成为将军,能叫渭北一干人都服气。故而是因为宁渊留下不少忠心的副将。
可是他本人的聪明和眼光手段也是一等一。
如今不是面对诡谲的战场,而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他早就看懂了修逸的心思。
修逸对他已经动心了,只是毕竟男人与男人,还是略有些惊世骇俗,这孩子没踏出这一步而已。
没踏出来,他会帮他。
反正他家里也说通了,只等修逸点了头,就是他的人了。
他绝不会叫修逸以后再吃苦受罪。
“你真是……兔子又是什么……不要给我起这奇怪的名字呀……”修逸坐不住了,就要起身。
宁蕴一把拉住将他拉回原位:“好好坐着,再闹……就换个地方坐着了。”
说着,就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果然,那小孩脸一下就红透了。
扭头不看他,小声嘀咕了一声欺负人。
宁蕴笑了出来,然后又喝了一口茶掩饰。
“好了,哥哥问你。”宁蕴又一本正经起来。
修逸还脸红着,但是又怕他是真的要问正经的,只能转头。
宁蕴看他这样,手痒,心更痒……
“小逸喜欢哥哥么?”宁蕴看着小孩的脸颊问。
修逸一听,又想起身,可是想起这人说换个地方坐着,他就怎么也不敢动了。
要是那样……太羞人了些。
“小逸不好意思回答,那我跟你说。”宁蕴勾唇一笑:“要是不喜欢男人的话,我这么问你,你要么恼了,要么就与我开玩笑。你我也认识这么久了,不算生疏了是不是?”
“我……我也恼了。”修逸声音不大。
“你是被我逗恼了,不是嫌弃我。你想想,你嫌弃我么?以后都跟我在一起,你觉得恶心么?”宁蕴循循善诱。
修逸真是不好意思抬头了,可是他低着头,心里是摇头的。
当然……不嫌弃,不讨厌,也不恶心。
想起……以后都与他一处,还是觉得甜……
“小逸。”宁蕴见他这样,也清楚他心里是如何想的,就伸手将他的手拉住了。
修逸往后拽了一下,没拽动,也就不动了。
只是脸越红了起来。
“小逸今日叫我来,是想我了还是有事?不要临时编什么事,不许骗人。”宁蕴低沉的声音诱惑眼前的小白兔。
修逸本来也不擅长骗人,这会子被逗的都糊涂了,哪里编的出理由。只能不说话了。
宁蕴见此,得寸进尺,一把将小孩抱在了他腿上。
修逸吓了一跳叫了一声。
“别怕,我就抱抱你。”宁蕴笑着拍他的后背:“真瘦。”
“别……”修逸想下来。
“乖,我就抱一下,还是抱着你恶心?”宁蕴继续问。
修逸不恶心,只是害羞,好害羞,觉得无地自容了。
于是他不说话,也不摇头。
“好了,不怕,我抱你是心疼你,是喜欢你。情不自禁。我十几岁的时候,抱过我小姑姑,也就是陛下。那是她受伤。后来在军中,抱过两次小兵,也是受伤。我还是头一次抱着自己喜欢的人。”宁蕴轻声细语的解释。
他声音似乎有魔力,叫怀中的小兔子渐渐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