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来到盛京,十六岁到了凌都。
可是不管是盛京还是凌都,他都不喜欢。怎么可能喜欢?
哪怕他是塔族的六王子,可是他心里始终惦念着沥城的将军府。
那才是他一生的开始,也是他最初的快乐时光。
可惜……太短暂了。
他十年没见过妹妹了,他记得妹妹长得很好看,想来如今更美了吧?
他靠在碧玉宫的墙上,闭眼想着小时候娇软的妹妹扑进他怀里叫他来一段枪舞。
然后小大人似得跟他说你还差点火候啊。
这会子他的枪舞很好了,不再差火候了,可是妹妹却也看不见了……
当年走的太急,什么都没带走,甚至连一个物件都没有。
这么多年来,他不敢提起画笔,渐渐的,连画都不会画了。
妹妹的眉眼却愈清晰起来。娇憨的,可爱的,使坏的,或者偶尔哭泣的。
妹妹怎么会来做个什么所谓的公主呢?母后太过痴心妄想了。
宁家嫡女,哪里不如一个塔族公主?
何况那是他的妹妹,多么出色?如今大晋无人不知的宁九姑娘。也是塔族人嘴里厉害的女人。
晚间的宴会,是塔族王莫汗蒙专门为了六王子狄述举行的接风宴会。
几乎每次回来都会是这样的情形。
狄述和小王后同时出现,莫汗蒙甚至上前扶着卞氏。
不管对狄述如何,莫汗蒙对卞氏倒是真心疼爱的。这些年,对她所有的用度都很仔细,这皇宫里十几个女人,没有比她更奢华的。
“狄述总算回来了,又是大半年。”莫汗蒙拍着狄述的肩膀。
狄述问候过父王,就不说话。
知道他话少,众人很是习惯。
等兄弟们问候过了,各自落座,狄述就现有人看他。
望过去,就见是坐在大王子莫竞身后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
“母后,大哥身后那是他新娶得妃子么?”狄述问。
“哦,那是个奴隶,说是从泉城送来的吧啊,你大哥很喜欢。如今走到哪里都带着。”卞氏不以为意。
狄述再看过去,那女子已经低头了。
贺秋云低着头,震惊的无以复加!
狄述没什么特别,就是长得不像是个塔族人罢了!
可是那卞氏!小王后卞氏,竟是与宁芝有八分相似!
太像了!
一时间,她没法将二者结合起来想,可是真的太像了!不过好在只是容貌像,气质倒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散了宴会,贺秋云就磕磕绊绊与大王子说话。
大王子会说大晋话,但是贺秋云已经开始学塔族话了。
为此,大王子对她愈宠爱了起来。
她磕磕绊绊的问了一句卞氏的事。
就见大王子露出一副好色的样子来。
他说卞氏与她的儿子流落在外十几年,后来才被找回来的。大王最宠爱的就是她了。
“太美了!太美了!要是我的女人,我也最宠爱她了!”大王子哈哈笑。
贺秋云完美的掩饰了自己的恶心,拉大王子的手:“那大王子不喜欢禾儿了?”
贺秋云自然不说自己是贺秋云,她只是化名禾云。
“自然喜欢,喜欢极了,哈哈!”大王子对她正是最喜欢的时候,贺秋云又聪明,自然是喜欢了。
贺秋云一路上就已经将一切都想好了,既然避免不了,就不能叫自己受罪。
她看过了这里的奴隶是怎么过日子的,心里很是惧怕。
奴隶们大多数唯唯诺诺,可是也过的不好,很是不好。
既然是这样,她索性表露出跟了大王子三生有幸来。倒也哄着莫竞对她好。
至少,护送她来的那十八个人全都死了。
是她哭着说那几个人对她不好。
也是她摸清楚了塔族人的秉性,索然说他们也看是不是处子之身,可是也不是很看重就是了。
毕竟这里的女人们,一生嫁七八次都有。
父亲的女人将来也可以嫁给儿子。
一个女人生孩子,孩子之间都是不一样的辈分是常事。
看透了这个,贺秋云自然敢说那十八个人欺负了她。
而今,她已经是全然不要脸了,她要叫莫竞给她一个位份,从私奴脱离,成位他的妃子之一。
将来能不能回去大晋不知道,可是如今,她一步步走上去,总要站得高,才知道怎么走下一步。
而那个与宁芝八分相似的女人……她也会渐渐摸清楚她的来历。
要是真的与宁芝有关……
贺秋云冷笑,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就要受这个罪,活在地狱里。而她宁九姑娘,就是万人敬仰呢?
凭什么她就要伺候这个熊一样的男人,恶心的男人。而宁芝,就能与二殿下裴珩站在一起呢?
她贺秋云,比宁芝少了什么呢?
小时候,算命先生都说过,她贺秋云是凤舞九天的命格。
凤舞九天,所以要受这样的折磨淬炼么?
凤凰浴火九死而重生是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更要折磨坚定的走了。
假如小王后卞氏真的与宁芝有关,那就是宁芝的死路!
随即,贺秋云就因为身上的疼痛没法继续思考了。
她不习惯。
莫竞就算是对她好,她也不习惯。
这个熊一样的男人总是喜欢暴力,每一次她都是一身青紫。
哪怕疼痛过后他会叫人送来最好的药膏,可是下一次,他还是这样的暴力。
并不是打她,只是哪怕不打她,光是体型诧异,她也吃不消……
可惜,这样的日子才开始呢,就算是她满怀希望,也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很久很久。
快了,等对这些事麻木了,也就都习惯了。
夜很长,折磨远远没有结束,贺秋云觉得自己都已经疯掉了。
身体疼痛却激烈回应。精神却已经麻木的不知道今夕何夕。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恨。这份恨意渐渐落在实处。
宁芝,宁芝!要不是你,我早早入了宸王府,又怎么可能经历这些事呢?
所以你别怪我,不恨你,我还能恨谁呢?
贺秋云的手在莫竞后背拉出几个血痕来,莫竞却因此更加兴奋。
一个激动,一个忍受,心意不通的人做这种事,真是折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