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冰毕竟是白凤冰,不管是对夏侯孟德的认识,还是对令狐敏之的评价,她都要比令狐野高得多。
“夏侯孟德能跻身军团将军,绝不是泛泛之辈。若无必胜的把握,他不会排出这样的决战阵势。蒙自力等人虽然强大,可是他们的消耗不小,纵使能击透陷阵营,恐怕也只剩下半条命。”
“五位大圆满,就算只剩下半条命,也足以击杀夏侯孟德了吧。”令狐野提醒道:“将军,陷阵营可是夏侯孟德最精锐的步战营。”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相信夏侯孟德不会没有对策。”白凤冰调整了一下姿势,托着孩子的脚,让他站了起来。“快看快看,这可是帝国千年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大战,你真是好福气呢,虽然人生短暂,却能看到这么壮观的场面。”
令狐野转过了头,暗自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不知道白凤冰把无忌的儿子抢来有什么用,但是他相信以白凤冰的性格,绝不会是抢来玩的。
凤舞将军可不是一个做母亲的人。
孩子却没有令狐野这样的心情,他咯咯的笑了起来。习惯了在空中飞行之后,他早已将对高度的恐惧抛诸脑后。他看着白凤冰,挥动双臂,像是要飞翔,又像在要拥抱白凤冰,一对又黑又亮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着黑宝石纯净的光。
白凤冰也笑了,上下晃动着孩子,逗得孩子笑个不停。
“你真是一个活宝啊。”白凤冰笑道,眼中全是得意。
……
不仅是白凤冰一个人对夏侯孟德保持警惕,嬴敢当同样不敢对夏侯孟德掉以轻心。
城墙上一片欢腾。亲眼看到蒙自力大展神威,在天下闻名的陷阵营中狂飚突进,展示了无可匹敌的战斗力,城墙上观战的人群如释重负。就算蒙自力杀不了夏侯孟德,击败虎步军团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一来,夏侯孟德必退,咸阳可守。他们的家族也将转危为安。
没有人愿意牺牲,所有人都想好好的活下去。
随着蒙自力的向前突进,眼看着就要杀透陷阵营,城墙上的气氛越来越轻松。好像战局已定,一场天大的危机即将过去。仿佛为了证明他们的观点,城西的凤舞军团也适时的传来了捷报,他们击退黄金军团的前锋,守住了阵线。
东面的龙骧军团还在苦战。不过也不错,到目前为止,鹰扬军团的战线还未能向前推进,龙骧军团守住了阵地,掩护了皇城右侧的安全。
至于交战区,那里大部分是平民,伤亡根本不在这些贵人的关心之列。
城墙上出现了说笑之声,李泽等人的神情也轻松起来。
嬴敢当却不这么想。
到目前为止,夏侯孟德并没有出现任何惊讶。更让嬴敢当不安的是令狐敏之。蒙家的七杀阵来自于令狐敏之,令狐敏之对七杀阵的威力最清楚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选择投靠夏侯孟德,足以说明他有克制七杀阵的办法。
而他对这个办法却一无所知。
两军对垒,最怕这种意外情况。嬴敢当惴惴不安,他越来越为放弃令狐敏之感到后悔。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放弃的几乎就是帝国最后的希望,特别是在无忌一直对咸阳的形势报以沉默的情况下。
蒙自力快要杀透陷阵营了,眼看着就要冲到夏侯孟德的面前,成功在望,城墙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可是嬴敢当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透过巨象的身影,夏侯孟德隐约看到了巨熊的模样,他抬起手,准备去解颌下的大氅系带。蒙自力快要到了。该他亲自上阵,与蒙自力一决高下的时候了。
令狐敏之上前一步,轻轻地按在了夏侯孟德的手臂上。
夏侯孟德转过头,狐疑的看着令狐敏之。他看到令狐敏之的眼睛向上翻了翻,然后又翻了一下。
“什么?”
“空中有人。”令狐敏之轻声道:“将七杀阵留给那个人。”
夏侯孟德心里一紧。他明白了令狐敏之的意思,战场上空有人在观战。而且此人境界不低,只有七杀阵才能对付。无疑,这人至少是道境。
是无忌,还是林子月,又或者是白凤冰?不论哪一个,都不可小视。七杀阵是能够击杀道境的杀器,也有易于各个击破的弊端。一旦被那个道境现七杀阵的存在,他很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夏侯孟德迅速做出了调整。他挥动令旗,指挥着大军缓缓后撤,同时下令虎豹骑交相冲突,在陷阵营的身后又组织起一道防线。
虽然前锋有数十万大军,布成近百个方阵,可是在夏侯孟德的指挥下,大军缓缓后撤,并无一丝慌乱,很快就腾出一片不不小的战场。虎豹骑变换阵型,万余虎豹在战场上汇聚,再次挡住了蒙自力等人的去路。
蒙自力停住了脚步,暗自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
临战变阵,兵家大忌,夏侯孟德后撤,锐气又折,他这次冲锋算是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实现了挫敌士气的目标。可是没能临阵斩杀夏侯孟德,这场战事必然要拖延下去。西线的凤舞军团不会有什么麻烦,可是东线的龙骧军团却会蒙受重大损失。
大家都是明白了,如此排兵布阵的优劣,嬴敢当清楚,蒙氏兄弟也一清二楚。时间拖得越长,对蒙家越不利。不管是龙骧军团还是黄金军团,都是蒙家的根基。
蒙自力运足功力,出怒吼,提醒嬴敢当起攻击,减轻他的压力。
他不能让嬴敢当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
远处的城墙上,响起了战鼓声,嬴敢当接到了蒙自力的呼唤,开始派遣精锐出城。蒙自力很诧异,嬴敢当反应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料,竟像是有点迫不及待争功的意思。
蒙自力笑了一声,将一把归元丹塞进嘴里,再次下令起攻击。
在他的身后,两万从各军团中抽调出来的精锐由东西两个城门冲了出来。杀向陷阵营的身后。
陷阵营的巨象战士们临危不惧,他们由两侧向中央靠拢,再次成阵,向城门逼了过去。与此同时。两翼的虎豹骑也开始调整阵形,随时准备冲锋,突袭敌军的两翼。
数万大军,在嬴敢当等人的注视下,在矗立千年的皇城前。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厮杀。
因为白凤冰的出现,一场原本双方都想速战速决的战斗变成了一场持久战。蒙自力不断向前突进,夏侯孟德却步步后退,一次次的调集大军堵截蒙自力,形成了一个诱敌深入的消耗战。
在杀透了陷阵营之后,蒙自力再也没有遇到同样强悍的对手,他的压力大减,一次又一次的击溃夏侯孟德的战阵,却没有太大的体力消耗。只是夏侯孟德退得很及时,而虎步军团的将士又过于顽强。不惜一切代价,拼命阻击,一次次的拖住了他的脚步,错失抓住夏侯孟德中军的机会。
在他的身后,嬴敢当指挥近十万精锐,与虎步军团最著名的精锐——陷阵营和虎豹骑展开了不死不休的战斗。这个战场的范围虽然不是最大,惨烈程度却超出了其他任何一个战场。
围绕着皇城,双方几十万大军搅杀在一起,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两百多万的大军虎视耽眈。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皇城上下,都是战士。方圆百里,皆是战场。
……
无忌三人在冰壁上艰难跋涉了两天,终于在近千尺的悬崖底下又找到了一座神殿。
当看到那座和照海神殿一样封在冰雪之中的神殿时。无忌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以他的境界,居然还要费这么大的精力才能找到这座神殿,其他人可想而知。他不知道这些神殿里的祭司的神仆是如何活下来的,在这里建神殿又有什么意思。
根本没有臣民,建神殿干什么?
一走进神殿,嬴亦然就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的境界最差,两天粒米未进,仅靠吸收元气生存,让她不堪重负,疲惫之极。
“别急着坐,找到寂寞塔再坐不迟。”无忌说着,将手掌贴在嬴亦然的后背上,输入一道元气。
“好。”嬴亦然推开无忌的手。“我还支持得住。”
三人熟门熟路,绕过始祖神的神像,来到后院,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一个身披毛毯的人坐在寂寞塔中,已经被冻成了冰尸。
无忌小心的将冰尸取出来,让嬴亦然坐进去,利用寂寞塔聚集元气,补充体力。他和林子月将冰尸挪到殿中,一片片的剥去冰块,从冰尸的怀里掏出了一块银牌。
银牌的正面刻着复溜二字,背面刻着一节天书。无忌将天书翻译出来,却还是无法解释这段天书的意思。他将意念注入冰尸的体内,分析了冰尸的dna,还是一无所获。
这段天书竟然找不到出处。
无忌大感惊讶。他自认对天书了熟于心,没想到却在这冰天雪地的神殿中接二连三的现无法解读的天书。他虽然不知道这些天书究竟属于哪个物种,但是他相信,这肯定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天书。
无忌握着两块银牌,在神殿中来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
林子月坐不住,出去转了一圈,猎了两只雪兔回来,剥了兔皮,在冰上擦尽了雪,做了两只手套,却拿生肉没办法。她拱了拱无忌,看了一眼会在寂寞塔中的嬴亦然。
“哥,让她烤个肉吧,饿了。”
“是饿了还是馋了?”无忌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都是箭圣了,也不能有点风度,一点到晚就想这些小心思,有意思么?”
“箭圣怎么了?”林子月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法自然,要的就是本性流露。我天生就是这种没责任感的人,再装也装不起来,不如随着性子来咯。”
无忌一时竟无言以对。他将银牌塞在怀里,接过兔子,手掌微晃,一团火焰从他掌心吐出。
林子月惊奇不已。“咦,你怎么会喷火?”
“我还会用冰呢,要不要给你做点甜点?”
“好啊好啊。”
“好你个头。”无忌哭笑不得。林子月还真是无忧无虑啊,在这种时候,她居然一点也不担心。不知怎么的,和林子月斗了几句嘴,连他都觉得轻松了一些。他烤好了兔肉,撕下一只兔子递给林子月。“大陆都要衰落了,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林子月一边啃着兔肉,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不是常说嘛,死亡不过是另一次重生。也许大陆也和人一样,死,就是为了生。”
“你是这么想的?”无忌诧异的看着林子月。他忽然觉得,自己在无意中可能使错了力。
“当然,就和大秦一样,嬴敢当拼命想救大秦,结果快把大秦救死了。你这么拼命的想救大陆,也许正是阻止大陆的重生。与其如此,不如就像对待大秦一样,让他自生自灭。”
“可是如果我们不救大秦,大秦只会死,不会重生。”嬴亦然从寂寞塔里爬了出来,拿起另一只剥了皮的雪兔,娴熟的烤起肉来。她的境界不如无忌,但是比无忌熟悉,一转眼的功夫就将雪兔烤得金黄。
林子月毫不客气的撕下了一只兔腿,塞在嘴里大嚼起来,吃得满嘴流油。
无忌却没有吭声。他仔细品味着林子月的话,觉得有些东西藏在里面,却又不太清楚。他将手揣在怀中,摸着那两块银牌,摸着银牌上精致的线条,一个久经模糊的念头再次浮现上来。
这些银牌是在哪儿加工的,以大秦的工艺能力,似乎刻不出这样的线条。
“亦然,你知道这是殿的银牌是哪儿来的吗?”
嬴亦然看了无忌一眼:“神殿传下来的。”
“那大秦新设立的州郡所用的银牌,又是哪儿来的?”
“近一百年,大秦没有新设一个州郡,没有新建一座神殿,所以,也没有增加一块银牌。至于一百年前的银牌是哪儿来的,我也没看到相关的记载。”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说的我是指大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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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