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强皱起眉头,不悦地说:“你这婆娘又要翻旧账是吧?闭嘴吧你,老子不爱听。”
夏琪气得面孔发绿:“你别不爱听了。我约了设计师过来看地漏和防水,你这搞得全是尿骚味,让人家闻到,丢不丢人?”
冯子强被她说得火起,突然转过身来,岔开腿,对准她的脸就淋了过去,一嘴邪佞的笑。
“老子就这样,怎么着?老子就是想尿哪里就尿哪里……谁不爱,你不爱,还是她不爱?”
夏琪冷不丁被淋了一脸,尖叫一下,呸了几声,气得身子发抖,冲过去就推他。
“冯子强,你太过分了!我今天给你拼了!”
冯子强反手就是一个耳光,顺手揪了她的头发,就摁在几厘米深的防水地面上。
“你这婆娘,老子惯你了是不是?房子是我买的,老子爱咋样你管得着?”
“你松手,松手,痛痛痛……”
“老子辛辛苦苦赚钱养你,你他娘的什么都不用做,吃我喝我用我,一天天的叨逼叨,谁给你的胆子?”
夏琪脖子被摁住,整个脑袋被淹在水里,呛得直咳嗽。
“冯子强!冯子强——你松开——”
冯子强稳稳站着,拎着她甩到墙上,看她伸手要来抓扯自己,一脚踢过去,把她踢翻在水里,又使劲儿踩住她的脖子。
“看把你牛得,犟啊!要翻天了是不?”
夏琪打不过,气不过,又哭,又骂,又叫。
冯子强戾气更重,一下一下捶她,“是不是老子久了没打你,你忘了谁是爹了?我C你妈的,拿了一点老子的短,就以为可以骑到老子头上了?有种告我去啊,我就是干了那娘们,你送老子去坐牢啊,让我吃枪子儿啊。到时候,看你个小寡妇带着孩子喝西北风——”
“别……别打了!冯子强,你别打了……呜呜……”
“老子打死你!打死你个贱人。”
“啊!救命啊!救命。”
“叫啊!老子打婆娘,看谁敢来救你。”
“救命——救——命——”
于休休就是这个时候进门的。
还在装修的房子,味道大,夏琪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关门。
小户型的房子,大开的门离卫生间不到十步,哭闹和求救声清晰入耳,于休休怔了一下,冲了进去。
“你住手!”
她眉毛竖起,样子很凶。
地上的夏琪抬起头,满脸是污水,脸颊已经肿了,眼眶破了皮,嘴角咬出了鲜血,楚楚可怜地看着于休休,失声痛哭。
“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呜呜……”
冯子强愣了一下,看到只有于休休一个人,抹一把嘴巴,丢开夏琪,吊二郎当地走过来。
“妈的,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妖精,是不是知道爷们儿想你很久了,这就送上门来?”
于休休发现这个人双眼赤红,不像是正常状态,往门边退过去。
“我警告你啊,别乱来,我哥就在楼下。马上就上来。”
“你哥?情哥哥吗?”冯子强酒精上头,说话早已没了分寸,“行啊,等他上来。这样才刺激——”
他说着就要去抓于休休。
夏琪一把扑过去,抱住他的腿。
“于小姐,你快走。他喝多了,你快走!”
冯子强踢了她一脚,骂骂咧咧,“你这臭娘们儿,胳膊肘儿往哪儿弯呢?老子才是你男人,看清楚。”
于休休看他打人,心肝儿俱颤。太恐怖了,这个恶魔。她睨着墙边,随手抄起一根钢筋,然后拿手机。
“你别怕!我报警!”
夏琪大惊失色,“不要!于小姐,不要报警!”
于休休震惊地看着她:“他在打你!他把你打伤了。你不要怕他,这种渣男,就该受到教训。”
夏琪呜呜地哭,又哭又叫,“不要报警,我求你了。报警他要坐牢了,我们这个家就完了……”
家?
这是家吗?
这不是于休休理解的家。
“你可以不报警,我不可以。”
“于小姐,你就算不为我,也为你朋友想一想,要是报警,她的事就瞒不住了!”
于休休微微一顿。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就要好好收拾这个畜牲。”
冯子强见状,一脚踢开夏琪,朝她扑了过来,想抢她的手机。于休休退了一步,条件反射地就着手上的钢筯朝他砸了过去。
准头很高,刚好砸在他的头上。
“啊!”
……
霍仲南拨了好几次于休休的电话,一直无法拨通。大冬天的,他坐在车里,觉得胸口有些闷。
他扯了扯领口,找钟霖要了谢米乐的电话。
“把夏琪家工地的位置,发给我。”
谢米乐:“……”
这位大佬为什么给她打电话?
她加了霍仲南微信,把地址发过去,然后给于休休发消息。
“你哥在找你。听语气不太好嗳,你俩怎么了?是不是你背着他又看上别人了?”
“小心啊!你哥抓奸来了。”
谢米乐发了消息,没等到回复,又打电话。
无法接通?她也有点慌了,来不及多想,一边出门打车,一边给于大壮打电话。
“于叔,休休好像出事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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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晚了,不好意思。
第94章 拼着一张脸不要了(一)
刚交房不久的新小区,入住率非常低,一幢幢高楼密密麻麻地沉在夜色里,好像一个个潜伏的黑影。
这样的安静,让霍仲南心急如焚。
从地下停车场进入楼幢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靠在墙角的建渣,黑着脸从里面挑出一根钢条……
从负一楼到一楼,电梯门开了。
等在外面的是一个带孩子的女人,看到杀气腾腾的霍仲南,她条件反射地叫一声,抱着孩子就往后退。
霍仲南:“不走?”
女人飞快摇头。
霍仲南按关门键。
门合上,他望着跳跃的楼层,理智几乎被吞噬。一路上,他都在拨打了于休休的手机,一次都没有拨通。他不敢去预测后果,只是双眼渐染戾气,嗜血一般赤红。
——然而,现实比他的想象更加可怕。
24层。昏暗的灯光下,房门口一地的血迹。于休休坐在门槛上,背着对他,拿着一根与他手上一模一样的钢条,比划着在说话。
“道理都说给你听了,如果你还是不想报警,那我就不再管你了。你好好一个女人,能不能有点志气?没工作,带孩子,有什么关系,好手好脚的,还能活死。男人都是渣,都是渣,你不知道吗?”
霍仲南看不到她说“男人都是渣”时的表情,却从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他脊背隐隐有些发寒,总觉得这个“渣”里,可能包括了他自己。
夏琪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不说话。
冯子强靠坐在另一面墙上,满脸是血,瞪着两只双眼珠子,“你少在这儿假惺惺,挑拨离间,我们两口子感情好得很,你问问她,我对她好不好?我供她吃,供她喝,没让她出去抛头露面……”
“我呸!”于休休痛骂,“你要不要脸?你老婆出去赚钱,说不定就比你赚得多了,你还当什么大爷?”
“你懂个屁,我是她男人!”
“……男人了不起?有个丁丁了不起?一会警察来了,你也这么说吧!”
冯子强气得发抖:“你别吓我。我告诉你,报警咱们谁都跑不了,你打伤了我,你一样要坐牢。”
于休休:“哦,想我坐牢啊,可能还得多打几下才行哦?要不要试试?”
她抬手指过去,冯子强吓住了,身子往后退,“你这娘们儿,你是不是个女的,是不是个女的,你下手怎么这么狠……”
于休休:“你一个强奸犯,好意思说我狠?”
冯子强抹了一把鼻血,气到了极点。打不过,又骂不过,一身是伤,还不敢报警,这让他男人的威风大受打击。
“我不是强奸犯。那娘们儿自个儿犯贱怪得了谁?我让她来宾馆,她就来?她不知道人家要干什么吗?是不是贱?老子弄她的时候,她也没怎么挣扎啊,半推半就,完事儿又来诬蔑我!”
听他这么说韩惠,于休休气急了,猛地站起来,手拎钢筋,“你再说一次。”
冯子强条件反射地抱住脑袋,“是是是,我是强奸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打老婆了,我要好好爱我的妻子,爱我的亲人,我要痛改前非……”
这些都是于休休的“教诲”,虽然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好的精神,打完了人还在这里给他上课。也不明白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打不过一个女人,任由她摆布,还得拍她的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