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书院?”李江和苏文惊诧。
李石点头,直接将新买的书给他们,“七月入学,现在先自己在家看书,别到时候出去丢人。”元家才派人过来,入学的事已经确定,李石谢绝了元家替李江和苏文交束脩的美意。
在他看来,元家送李江和苏文去松山书院不过是与他的交易,代价就是他与木兰说的那些,但再多的,他不愿意欠,也不愿意还。
李石自问他们家还有能力交得起束脩。
松山书院的束脩是每年十两银子,真的是贵不可言!还不包括食宿,要是吃住都要在书院,那就另外再交五两银子。
李石虽然觉得五两很贵,但还是觉得还是住宿要好些。
李江和苏文却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沉,看着已经低头背医术的李石,一时倔强的立在书桌前。
李石就抬头瞪了他们一眼,“还愣住干什么?出去读书!”
李江和苏文只好耷拉着脑袋出来,将书拿回他们的书房,苏文沉默了片刻道:“姐夫一定有事瞒着我们,不然怎么他才要去学医,我们就能上松山书院了?那可是松山书院啊!”
“所以?”
“所以我们应该去找姐姐,姐夫不肯告诉我们,但姐姐一定会告诉我们的。”
李江就起身。
苏文坐在凳子上抬头看他,“你起来干嘛?”
李江低头看他,“你不是说去找嫂子?”
“……”
木兰正坐在屋檐下光线最好的地方做衣服。
李江和苏文一看就知道那不是做给淑女坊的衣服,因为那是藏蓝色的男装,木兰做给淑女坊的只有女装。看那衣服的大小,八成是做给他们的。
这是做给他们去上学的衣服,用的是杭绸的料子,夏天已经悄然来临,这时候穿这样的衣服比较凉爽一些。
“姐姐,姐夫去学医是不是和我们能去松山书院有关?”
木兰手中的针一顿,朝他们身后看了看,就招手示意他们蹲下。
苏文顿时鬼鬼祟祟的蹲在木兰跟前,李江犹豫了片刻,也蹲在了木兰前面。
木兰就掐了一下他的脸,“明明才十岁,怎么弄成个小老头似的?都是跟你大哥学的。”说完就回头对苏文低声道:“这件事可千万别在你姐夫跟前提起,免得他伤心难过还生气。”
苏文一愣,顿时握紧了拳头愤然道:“是不是元家逼的?我就说他们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可以见死不救,这次怎么会突然找上哥哥要收徒?”
李江眼里也闪过冷光。
木兰就叹息一声,“你们说得对,也不对。”就将事情的始末说了,道:“他是为你们好,我觉得这样也好,两个人出息总比一个人要强,而且,他心宽,受点打击也好。”
李江和苏文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看着在他们面前为他们做衣服的木兰,同时流下泪来。
木兰吓了一跳,“你们这是怎么了?”
苏文就一把抱住木兰的腰,跪在她跟前,“姐,让你受委屈了!”
李江也点头,也抱住木兰的腰,眼中酸涩,“嫂子,是我们对不起你!”
李石放弃仕途,最吃亏的除了他本人,就是以后会嫁给他的木兰了。
木兰一愣,继而了然,摸着他们的头笑道:“这有什么,以后你们孝顺我就是了,别以后出息了就不认姐姐嫂子就行了。”
李江就板了脸,“不会,长嫂如母,江儿会将嫂子当母亲一样敬爱!”
苏文连连点头,“就是啊,就是啊,以后咱们娶媳妇也要看她孝不孝顺姐姐,要是不孝顺咱就不娶。”
李江深以为然的点头。
两个孩子失去母亲的时候都只有五六岁,虽然已经记事,但到底对母亲的印象也不多,相比抚养照顾他们的木兰,母亲的印象更浅了。
“好了,这件事他说了不告诉你们,现在我告诉了你们,你们可不许泄露出去,不然他要找我算账的,快去看书吧。”
李江和苏文这才收拾了眼泪离开。
木兰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微翘,虽然李石说了不告诉他们,好让他们不至于太有压力。
但木兰的想法恰恰相反,她觉得两个孩子早熟,早有一番自己的思量,以及让他们觉得亏欠元家的人情,还不如实话实说,至少不会表错了情,而且,压力就是动力,他们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不会被这点压力压倒的。
而转身离开的李江和苏文对元家更加的厌恶了,虽然这是李石和元家的交易,但元家的以势压人和那些算计还是让俩人心中不悦。
李江回去就拿了书出来看,暗道:等他考取功名,权势也在元家之上,看他们还怎么逼大哥和嫂子。
苏文在书房里磨着牙转了两圈,最后道:“我受不了了,我要到河边跑一圈泄一下。”
李江以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打了苏文。
苏文就跑出去,而李江在他走后,拿出笔来写字,一笔一笔几乎力透纸背。
他和苏文泄怒火的方式一直不同,苏文喜欢乱跑乱跳,大吼大叫一番,而他更喜欢静静地写字,写到精疲力竭之后怒气也就散完了。
考虑到俩人要在书院里常住,木兰就给他们每人做了三套衣服,都是不错的料子,在他们农家来说,这等料子很难得,但对外头的人来说,这种料子实属平常,不出挑,但也不落魄就是了。
而做这六套衣服,木兰就花了将近三两的银子,而这只是一季的。
木兰这时才觉得钱真的是一点也不够用啊。
李石买了一些酒肉,带了李江苏文去拜谢他们的陈先生。
他们毕竟在陈先生手底下学了三四年,而他们俩更是陈先生带的学生里第一次考中童生的。
俩人要离开村里的学堂去松山书院自然要拜谢一番。
陈先生早就知道他们会离开,李江和苏文资质好,才九岁十岁就考中了童生,这样的资质要是不继续进学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所以在俩人一考中,他就知道俩人肯定会重新找一个好一点的书院进学,见李石带着两兄弟过来,就忙笑脸相迎。
毕竟,现在李石和他一样都是秀才,而他已经过而立之年,李石才十五六岁,想也知道李石的前途更光明。
李石说明了来意,就叫李江和苏文上前给陈先生磕头。
陈先生等他们磕了一个头,放将俩人拉起来,笑道:“你们聪明,以后好好读书,定能光耀门楣。”又问,“可找好了书院?”
“已经报了一个,等到了七月就去上学。”
“不知是哪家的?”
“是松山书院。”
陈先生脸上带着笑,“刚才风大,一时没听清,小李相公说是哪个书院?”
苏文低下头闷笑,李江不动声色的扭了一下他腰上的肉,苏文脸上的笑顿时收起来,抬起头,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李石也觉得有些好笑,却依然恭敬的道:“是北城外的松山书院。”
陈先生张大了嘴巴,良久才找到了声音,“这,小李相公好本事。”
李石脸上淡淡,“多谢陈先生夸奖。”
从陈家出来,走了半响,苏文还是忍不住的“扑哧”一声笑出来,一笑出来就停不下来,只好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他怕别人看见了传到陈先生的耳朵里,陈先生生气,就埋在手臂里,整个人缩成一团,肩膀一耸一耸的。
李江无奈,他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就是好笑也不用笑成这样吧?这笑点也太低了。
李石就和李江站在苏文身边,低头看他,并不打扰他笑。
有路过的村民就关心的问:“阿文这是怎么了?”
李石眉间带着轻愁,轻声道:“他肚子疼,可能是吃野果吃多了,捂一下就好了。”
听说的人没有谁怀疑,都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苏文,“孩子不知道节制,你们也该劝一些才是啊,吃多了吧?”
“没事,回去拉一顿就好了。”旁边的大叔显然经常做这样的事,“回头给他灌一碗冷水下去,拉出来啥事没有。”
“去去去,尽教坏孩子,冷水下去,若是生病了,你陪啊?”
本来一点也不想笑的李江咧嘴笑了。
从那天之后的三天,每个见到苏文的人都问他,“阿文,肚子好了?”
“阿文,你是不是真的喝冷水治好了?”
在家里的陈先生也听到了这个笑话,只是疑惑那天苏文并没有表现的肚子疼啊,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满心都是李江苏文两兄弟要去松山书院上学的事。
他们家是怎么有这个能耐的?
松山书院不是没有贫困学子,但很少,那样的人都是非常优秀的人才。苏文九岁考上童生他们觉得很优秀,但其实放到松山书院那群贫困学子跟前不过尔尔。
那些人七八岁就有考中秀才的。
而那些成绩不及李江苏文的,那是人家有家世,有钱财。
松山书院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它能把这些成绩一般的纨绔子弟给教成才华横溢的学子,并能考中举人进士。
这些人进学需要付出昂贵的代价,相比起来,那什么一年十两银的束脩简直就是不够看的。
而贫困学子则是松山书院特意吸收的,不仅进学不用交束脩,只要每期考试在一定名次内还能得到一定的银米,有的学子就是以此养活了家里,因为每年期末第一名就有一百两的奖金。
一百两,足够一个平常的五口之家宽裕的生活四年了。
那么,他们家到底是靠什么进的松山书院?金钱?不可能,他们家家底摆在那里,那是靠家世?陈先生也很快的摇头。
陈先生不由心中苦恼,他刚才应该直接问他的。
?”
本来一点也不想笑的李江咧嘴笑了。
从那天之后的三天,每个见到苏文的人都问他,“阿文,肚子好了?”
“阿文,你是不是真的喝冷水治好了?”
在家里的陈先生也听到了这个笑话,只是疑惑那天苏文并没有表现的肚子疼啊,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满心都是李江苏文两兄弟要去松山书院上学的事。
他们家是怎么有这个能耐的?
松山书院不是没有贫困学子,但很少,那样的人都是非常优秀的人才。苏文九岁考上童生他们觉得很优秀,但其实放到松山书院那群贫困学子跟前不过尔尔。
那些人七八岁就有考中秀才的。
而那些成绩不及李江苏文的,那是人家有家世,有钱财。
松山书院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它能把这些成绩一般的纨绔子弟给教成才华横溢的学子,并能考中举人进士。
这些人进学需要付出昂贵的代价,相比起来,那什么一年十两银的束脩简直就是不够看的。
而贫困学子则是松山书院特意吸收的,不仅进学不用交束脩,只要每期考试在一定名次内还能得到一定的银米,有的学子就是以此养活了家里,因为每年期末第一名就有一百两的奖金。
一百两,足够一个平常的五口之家宽裕的生活四年了。
那么,他们家到底是靠什么进的松山书院?金钱?不可能,他们家家底摆在那里,那是靠家世?陈先生也很快的摇头。
陈先生不由心中苦恼,他刚才应该直接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