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周娘子尖叫一声,跑进去拦住他们,“你们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
但她才跑上去就被傻大个一把推倒在地,傻大个嫌她挡路,恶狠狠地瞪着她道:“滚远些,耽误了爷找宝贝爷削死你!”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周娘子拍着地大哭大叫,“快来人啊,快来救我呀,有人在天子脚下杀人放火抢东西了!”
傻大个被吵得受不了,上前拎起她就把人扔出去!
来前大哥一再叮嘱,不准与他们多言语,他们只需动手就行。
周娘子被丢出房门,“啪”的一声脸着地的贴在地上,正好被丢在黎宝璐的脚前。
周娘子晕晕乎乎的抬头就看到黎宝璐正含笑看着她,她依然不知道黎宝璐的身份,因此她直接看向她身后的红桃,目光狠狠的瞪着她道:“红桃,你什么意思,竟敢带着人上我家来闹,别以为你是二夫人跟前的红人我便拿你没办法,我妹妹还是大夫人屋里呢!”
红桃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道:“周娘子说的什么话,我早已不在二夫人跟前伺候了,我现在是我们太太的人。”
说罢看向黎宝璐。
周娘子僵硬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黎宝璐。
黎宝璐居高临下的低头看她,含笑道:“原来周娘子的妹妹是大夫人房里的呀,难怪会把钱送给大夫人。只是这布庄早在二月初八时就分给我了,之前的事儿我管不着,怎么这俩月也往大房送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不是我的下人,而是大夫人的,这产业不是我的,而是大房的呢。”
周娘子脸色苍白,身子抖的看向黎宝璐,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大喊:这是三奶奶,这是三奶奶!
黎宝璐跨过她的身子走到柳红面前,伸手将她扶起来,她的手指正好搭在她的手腕上,微弱的脉搏通过指腹传来,黎宝璐微微蹙眉,她抬起柳红的下巴,见她面若金纸,眼睛无神,立时面色一变。
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恶狠狠的撬开她的嘴巴,左手抚向她的后背来回搓了两下掌下便微微用力……
柳红“呕”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血中含着的血块醒目无比。
老大见了面色大变,一脚狠狠地踢向周娘子,“贱人!”
“啊——”周娘子被踢得飞撞在院子里的桌凳上,直接“啪”的一声把桌子压垮了,她捂住被踢的胸口呕出一口血来,惊惧的看着他们。
黎宝璐把柳红扶着在台阶上坐下,歪了歪头问:“你是他们家的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柳红胆怯的看向黎宝璐,抖着声音道:“奴叫柳红,是,是老爷的妾室……”
黎宝璐看着比她还小的女孩张大了嘴巴,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真是,畜生啊!”
真的是畜生,她敢誓,即便柳红营养不良长得小些,但她的年纪也绝对不超过十三,再看她的脸色,再撸开袖子一看,不是青就是红肿,还有条形状的青紫伤痕,显然是长期受虐待的。
黎宝璐本转过头去不看卷着身子的周娘子,面沉如水的看着他们吵架。
柳红忍了忍,还是小声提醒她道:“少爷和小姐带着丫头和小厮去逛街了,很快就要回来了,你,你们快走吧……”
之前她被周娘子捶得失去了意识,并不知道生了何事,被黎宝璐打出了胸中那口淤血才慢慢恢复过来,一醒神便现家里天翻地覆了,所以她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才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子。
黎宝璐一笑,柔声道:“他们回来才好呢,这样我们就不用去找他们了。”
话音才落,门口就响起了惊呼声,两个大孩子带着个丫头和小厮冲进来,惊怒交加,“你们是谁?”
黎宝璐不想和两个小屁孩说话,手一挥,正好搜完一个房间换地方的凶脸便冲上去三下五除二的把他们全绑了丢在地上,还顺手从他们脚上扒下袜子塞他们嘴里。
四人差点被那味冲得晕过去。
左邻右舍早被这动静吸引过来,因为不知详情只敢远远的围观,现见他们连孩子都绑了,不由结伴上前质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干啥?”
他们这些人以往见了人都要躲,不然就要伪装,但今天凶脸特理直气壮地喊道:“这几个刁奴欺主,贪污了我们东家的东西,我们是奉命来查问的,怎么,你们要替我们家的奴才做主?”
众人立即看向周娘子,“周娘子,这是你东家的人?”
周娘子脸色惨白的爬到黎宝璐脚下,哭道:“太太,您一定是被人骗了,我们家老爷一直兢兢业业的经营着布庄,从未敢懈怠过,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啊!”
众人这下知道凶脸说的是真话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退后一步,但心里依然觉得黎宝璐太狠,这简直是抄家啊,多大仇,多大恨呐。
黎宝璐居高临下的嗤笑道:“兢兢业业?他兢兢业业,所以你在我跟前喊他老爷?他一个家奴都成了老爷,那本太太是什么?”
周娘子这才知道自己口误了,爬起来便“啪,啪”的打自个的脸,哭道:“是奴婢失言,是奴婢失言……”
“不,你说的也没错,”黎宝璐抬头扫过院中的人和物,含笑道:“他现在可不就是老爷吗,妻儿穿着绫罗绸缎,家里养着小妾,买了丫头和小厮,日子过得比我还好呢。我呢,将布庄交由他经营,一年下来反而要赔去六百多两的银子,这哪里是奴才,他才是我的老爷,我才是他的奴才吧?”
黎宝璐脸上显出怒气,将抱住自己腿的周娘子踢到一边,恨声道:“谁家养得起这样的奴才,养主子还差不多!”
众人一听,看向周娘子一家的目光都变了,低声道:“他家经营的布庄生意不是一直很好吗,一年最少也盈利千两,怎么还亏去六百多两?”
“怪道气成这样,原来竟是卷了收益还让东家倒赔钱,这样的奴才打杀也不冤。”
黎宝璐却没想杀了他们,杀奴也是犯法的,虽然罪不大,但她却没兴趣去挨板子和罚款。
至于送到监狱,更不必了,以大夫人的手段,想要把人弄出来不要太简单。
她就爱使唤他们,至少在她气消前还不想放他们。
四人很快就把所有房间抄了一遍,然后抬出桌子,凳子来放东西,绫罗绸缎的衣服,最次的也是棉布,就是做样子的旧衣裳都被四人找出来放在了一边,理由是,“太太,您别看这衣服旧,拿到当铺也能换些钱的。”
黎宝璐:“……”
然后是各种饰,摆件及收藏,银子和银票却没有多少,显然他是把大部分钱都买了地。
“不对啊,”黎宝璐搓着下巴道:“地契上最近的日期也是前年的,去年和今年的钱他肯定没买地,布庄里找的那箱子钱数也不对。”
老四就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给她,“太太您看。”
“这是什么?”
“这是德昌银号存钱的凭证之一,您家这位管事在银号里存了钱,但只记名不拿银票,须得特殊的凭证才能上门取钱。”
“就凭一张木牌?”
“当然不是,木牌是身份凭证,还应该有存钱的票据,跟银票差不多,不过银票可以在外流通,票据却不行,须得和这木牌一起用才能取钱。”
五人走南闯北,抢过偷过不少人,自然知道这点,因此在柜子底部现这木牌后老四就知道怎么用了。
“但我和老二把这房子都翻过了,没找着票据,估计票据没藏在家里。”老四颇有些惋惜,要是能找到票据,那就能知道他们到底存了多少钱了。
这里面可有他们的一份钱呢。
黎宝璐将木牌还给他,冷笑道:“不急,总能找到。”
她目光扫了一眼,道:“我在我家隔壁租了间院子,把值钱的东西都搬回去,剩余的贱卖了吧,卖不掉的一律拉到当铺里去。”
老大应了一声,挤开人群出去,很快就找来七八个苦力,让他们把东西板上手推车走。
凶脸将伙计拉出来冷笑道:“现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盯着他们把东西押回去,若敢耍心眼,哼,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太太手里呢。”
伙计脸色苍白的点头。
老大就将周娘子一家全绑了,让苦力押着回去,却把柳红抱了放在板车上,沉声道:“把他们也押回去。”
黎宝璐便带剩下的人直奔下一个铺子。
因为有了经验,他们动作快了许多,也不再如第一次那么废话,冲进店铺便如狼似虎一般的搜刮,等他们把隐藏的东西找出来便又扯着店里的伙计直奔管事的家。
因为路上奔波时全部是雇的马车和骡车,因此速度够快,七人赶在天黑前便把京城的三个铺子全抄了,管事的家人也全都被雇的苦力押到了聆圣街租的院子里。
在客栈里休息的三个管事听到风声,先是分别赶回家查看,现空空如也的家后如遭雷击,然后便眼睛红的冲向聆圣街。
其余六个家离得远的管事也惴惴不安,想要出城回去,二林就看着他们冷笑道:“你们只管走,太太说了,你们只要出了城门,太太就把你们全家都告为逃奴。”
他冷笑道:“太太亲自雇人去抓你们,我倒要看看你们拖家带口能逃到哪儿去?”
六人跌倒在地,伏地大哭,“我们冤枉啊,我们一直对太太忠心耿耿,绝对不敢懈怠的。”
“是不是忠心耿耿太太心中自有数,若你们真是好的,太太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可你们要是不好,也休想骗过我们太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