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第一爻的表现优良,所以职场新人才能被提拔至第二爻。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上级交代的事情做好,奉献自己,施展才华而不要谦虚。”
“所以到了第二爻,故持盈履满,君子尤兢兢焉,资源很多的时候,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要伤害别人,得罪别人。另外,议事者,身在事外,讨论事情的时候,该怎么做,清清楚楚把利害剖析清楚,让你的领导或者主管知道,让承办人知道…….”
文师笑着看看浪涌公司的一帮高管,这些高管,后来基本上都自立门户了,都成为信息时代的一方大咖。
“下面呢,你们不是看过我的书吗?”
一帮人立马大眼瞪小眼,一人讪笑着道,“书是看了,可是背不下来,也理解不了,所以才想当面请教。”
文师脸上面色不变,口中却长叹一声,“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就是说,人人都知道你做了好事你还要到处去说,人家会讨厌你。”
文师环视大家,目光落在岳文身上,那眼光有鼓励,也期许,岳文脑中一热,马上说道,“人有恩于我不可忘,而怨则不可不忘,就是说,别人有恩于我,我要感谢,但是别人得罪了我,不必一直记恨在心。”
“噢?”文师的口音中露出极重的沧浪口音,“这个小朋友有自己的体会。”
袁疏影看看身旁的岳文,邵玉琼也惊讶地看着他,“岳书记,你懂《周易》?”
“研究过一点,”岳文笑道,“他们,”他指指浪涌公司的高管们,“都是理科男,不懂这些。”
他的声音虽然低,但是还是清楚地传到浪涌公司高管的耳中。
“那第三爻呢?”其中一个高管好似对文师说,又好似在考校岳文。
“小朋友到前面来。”须皆白的文师很是慈祥,他的口音在这个充满着粤语的香江,让他备感亲切。
岳文看看袁疏影,大胆地站了起来,前面马上有文师的秘书端过一把椅子来。
“第三爻简直就是为在座的各位准备的,我也是现学现卖。”岳文笑道。
“肚中有货,才能卖得出,要不,挂羊头卖狗肉,那会误人子弟的。”文师的语言很俏皮,表情也很幽默,一点也不古板。
“第三爻说的就是高级主管,可以说,这是职业的瓶颈期。处于第三爻,可能是怀忧丧志,愤世嫉俗,也可能是逍遥快乐,就看你怎么样想。”
“淡泊之士,必为浓艳者所疑;检饰之人,多为放肆者所忌,淡泊名利的人,一定会被那些热衷于名利的人所怀疑;一个谨言慎行的人,往往会受到那些邪恶放纵的小人的忌恨。”
“所以,子处此,固不可少变其操履,亦不可太露其锋芒,宁为小人所忌毁,毋为小人所媚悦,宁为君子所责修,毋为君子所包容…….”
浪涌公司的高管们听得认真,文师也没有打断岳文,后面,邵玉琼笑着看看袁疏影,袁疏影也报之一笑,二人心里都没底,岳文到底讲得对不对。
虽说是文师让他大胆言,但是这样贸然出头,到底是不是好事。
“解得正,这位小朋友底是不错。”文师笑着表扬道。
岳文脸上笑着,心里却是一黯。
刚才他是耍了个小聪明的,他之所以大胆言,就是想用秦湾话引起文师的注意,可是文师压根没提。
……
“第六爻,爵位不宜太盛,太盛则危,你卸下重任,享受快乐,是最有智慧的,能事不宜尽毕,尽毕则衰……”
“诸位,我们这一辈人所处的是个动乱的时代,但大概不会再延续太久了,照历史法则的推演,应该是丁卯年一九八七年以后,我们的民族气运与国运,正好开始回转走向康熙、乾隆那样的盛世,而且可以持续两三百年之久,希望你们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正因为落后,才会有好的开始。我们民族的文化、历史,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可以超越,不管世界怎么看中国,中国在21世纪都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
“你们这一代可以看到,我即使能看到,也就是能看到刚刚开始那一点点。”
刚才还是谈笑风生,可是最后的几句话却是有些沉重。
“文师,我们国家现在比欧美国家还要贫穷,怎么才能迎头赶上?”岳文是最善于调开气氛的。
文师马上接口道,“国家穷困并不可怕,怕的是没有规章,人心无义,只学会穿西装,打领带,搽口红,炒股票,那这个国家的展就受到影响了。如果每个人生活虽苦,但均能遵守法律,有道德观,又有好的风俗习惯,这个国家不出十年就能更上一层楼。”
……
浪涌公司的高管们太多,中午只有一部分人留饭,人多实在坐不开。
邵玉琼看来也是认识文师的,她笑着介绍岳文给文师。
“有朋自家乡来,不亦乐乎?你就是疏影?”
袁疏影忙上前一步,“晚辈袁疏影拜见文师!”
“那这位就是岳文书记啰,请坐!请坐!”
重新坐安后,文师就递烟、倒茶,用家乡的话拉起家乡的事,问家乡的变化,乡亲们的经济条件、生活状况。
“文师,您一直挂念着家乡,为什么不回家乡看看?”岳文适时地把问题抛出来了。
文师笑了,“我也很想念故乡,我生在此地,长在此地,可是难啊!难啊!恐怕这辈子都难啊!”
他笑着对秘书笑道,“跟夫人说说,就说家乡来人了。”
他很高兴地用秦湾土话说道:“老弟啊,今天你到我香江这里来,就像到我家里吃饭一样,不要拘束。”
袁疏影看看岳文,岳文笑道,“那我们就在这吃。”
岳文与袁疏影是一左一右被文师拉到了饭桌上,他郑重地跟跟浪涌公司的高管介绍道,“这是我家乡的小老妹,这是我家乡的父母官。”他笑着指指岳文。
小老妹,父母官?
岳文与袁疏影互相看看,文师作他们的爷爷都够岁数了,看来文师果然是豁达非凡。
饭后所有的客人都起来收拾碗筷,岳文与袁疏影赶紧起来准备端碗,就被文师拉住了。
“你们是第一次来,以后来就要干活啰!”
秘书端上一桌水果,边吃边聊,大家一起聊,这时夜已深沉,在不大的屋子里,却气氛融融,岳文忽然想起刘禹锡的《陋室铭》: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