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变到到质变是有一个过程的,鲤跃龙门与破茧化蝶虽然令人憧憬,但是在这之前是一个痛苦的黑暗的过程。
岳文被停职以后就象人间蒸了一样,哪里也找不着他,除了配合纪工委的调查以外,谁的电话也不接,谁的电话也不回,就在金鸡岭胡开岭家里,白天与胡开岭喝酒吃菜,晚上与老书记打鼓敲锣。
山村的村民,虽然经受了金钱的冲击洗礼,但难能可贵地保持着原有的质朴与感情。
知道岳文回家,挨家作东,逐户请客,岳文感觉这几天,自己没有瘦,又胖了。
终于,努力没有白费,投入也没有白费,网上的声音逐渐在减小。
新闻就是一个过程,如果没有人刻意追踪,在每天生的海量新闻跟前,人们的兴趣点就会生转移,新闻也就会变成旧闻。
陈江平始终关注着岳文的名牌哥事件,也在努力着,当看到网上关于名牌哥的讨论逐渐烟消云淡的时候,虽然时不时还有贴子放出来,但是在浩如烟海的新闻里,岳文事件逐渐在淡化。
对岳文的人品与官品他还是相信的,这样的话,只要纪工委调查结论一出,他相信岳文能顺利度过此劫。
恰巧这个时候,国家有几个热点的事件,更是极大冲淡了名牌哥事件,陈江平暗叫侥幸,这几年岳文是太顺了,他相信经过这个事件的教育,对岳文以后做事做人做工作都是大有裨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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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局长,出来接客了。”
门外传来一声吆喝,胡家嫂子赶紧走出去,门外的车她认识,是奔驰,但从车上下来的女子她却是第一次见,这皮肤嫩得都能掐得出水来。
可是,接着从另一边下来一人,她却认识,那皮肤黑得扔到煤堆里直接能当煤烧。
“黑八,听说当了领导了,也不回金鸡岭看看你嫂子?”胡家嫂子很亲热,毕竟那一年功夫,这几个小伙子整天在她家里吃在她家里睡。
“忙得哪有功夫啊,整天不是京城就是沈南,要不就往秦湾跑,嫂子,这几年你看我瘦成什么样子了!”
胡家嫂子打量了一下他的小肚子,“扑哧”笑了,可是她还没说话,岳文就从屋里踱了出来,“你瘦成什么样子,瘦成一道闪电,照亮了所有猥琐的胖子!把自己也照亮了。”
“八哥,这几年是胖若两人哪!”王凤笑了,她笑着看着岳文,身后司机大包小包地把东西往屋里送。
“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岳文假装皱皱眉头,“要不中午在这吃饭?”
“去你的,这又不是你家,”黑八看看王凤,“你现在也不是局长了,我也不用怕你了,这是我哥我嫂子家,对不对,嫂子?”
“对对,”胡家嫂子高兴道,“不过,也是岳文家。”她热情地把王凤往里让着,岳文的事她也听说了,在家里愣是难受得一天没吃饭,她对葛慧娴印象也很好,一个劲地跟胡开岭抱怨,“新加坡有什么好,有咱秦湾好吗?还有比秦湾更好的地方吗?没有地震,没有水灾,四季分明…….”
“出去走走吧,我看到满树的柿子。”王凤笑道。
“我也去,我知道最甜的几棵树在哪……”黑八还没说完,就让胡家嫂子拉住了,“你别去了,跟我在家干活,我刚磨的小豆腐,你帮我推磨。”
岳文看看一脸无奈的黑八,“八哥,这不是你家吗?到了家里哪有不干活的,得,走了。”他一拉王凤,王凤也冲黑八得意地一笑,二人就走了出去。
郎才女貌!
二人走在大街上回头率超高,王凤很自然地挽住了岳文的胳膊,岳文看看她,想把胳膊抽出来,可是没有奏效。
王凤也笑着看看他,没有说话,就这样一直往前走。
电话,又响了。
岳文不接,王凤也不说
王凤的电话也响了。
王凤不接,岳文也不说。
“文,文,文,文哥,”直到黑八“呼哧呼哧”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后面跑过来,岳文与王凤这才回过头来,“出,出事了,出事了。”
黑八双手拄着双腿,弯着腰喘不成个,却兀自一直盯着王凤的手与岳文的胳膊。
“有屁快放。”岳文笑道,王凤身上的香味一直往鼻孔里钻,让他心乱意马。
王凤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借势放开岳文,可是,马上,她的脸色就如冰冻一样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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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比较嘈杂,但画面很清晰,可以清楚地看到卷起的竹帘和外面的一泓碧水。
接着镜头一转,就拍摄到了桌子上的菜品,随着桌子的转动,桌上的菜肴很是清晰。
镜头突然抖动起来,几个进入镜头的人脸上都打了马赛克,镜头慢慢地在一个年轻人脸上定格。
这个年轻人却没有动桌上的菜肴,一直对着一盘萝卜使劲,突然,桌上盛酱的碗里又伸过一只手来,手很白皙,很是醒目。
画面上突然多了一个红圈,那只原本拿着萝卜蘸酱的手上,手表被醒目地圈了出来,接着两行红字就打了出来:满桌高档菜,可是局长却吃腻了,只吃萝卜青菜。
画面却继续往下走,镜头慢慢滑过,一个络腮胡子就出现在镜头里,他把赤甲红给了旁边一个人,自己夹起一块鱼肉,鱼肉还没咽下去,就响起他的声音。
“他们嘴里吃着交通局的饭,骂着交通局的娘,这就好比老子给儿子吃饭的饭碗,儿子最后还得与老子闹别扭,欠收拾!”
络腮胡子又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桌上的大闸蟹,“出租车司机,局里给他们出头,他们也跟着骂交通局的娘,做了这么多工作都是给谁作的,都白做了,一群白眼狼!”他又看看中建工的副总。
“都是老百姓,都不容易。”一个脸上打着马赛克的人插了一句。
那个正吃着萝卜沾着豆瓣酱年轻人却突然说道,“你别弄混了,他们不是老百姓!”
镜头稍一停顿,又有红圈把这一行字圈了起来。
“老百姓没有这么坏的,也不知道谁是爹谁是儿!…….”
视频到这里却突然戛然而止,随着一行模拟敲击键盘的声音,“老百姓,也不知谁是爹谁是儿?”这一行字突然在视频中被无限放大了。
大洋彼岸,廖湘汀无力地合上了电脑,如果说越级提拔任人惟亲是违反了组织纪律,穿戴名牌是违反了廉政纪律,那把自己当爹把老百姓当儿,这是什么?这是世界观和价值观出了问题,这是违反了政治纪律!
政治纪律,组织纪律,廉政纪律,廖湘汀看看窗外华盛顿的灯火不时熄灭,心里的灯火也熄灭了。
云海市高官范盛文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充满了惋惜,“年轻,还是年轻啊,”廖湘汀也一脸惋惜的站起来,“人太优秀了,也太年轻了,看来不是一件好事,…….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