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这事难不倒他!我都吃了他的亏,这块地,差点泡汤,祝家兄弟,嘿嘿,一介武夫,哪是他的对手?!”
“跟当年金鸡岭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我当时就在车里看着他,他那时还刚毕业!”
“围困,对有的人来说是大事,对有的人来说是小事……过去这一年,核电一路走来,最终花落开区,又成功引来风电,又与中核电牵上线、接上头,……这家企业的背景,玉印,你听说过吧?原国家电力部的核电业务,中核电继承了大部分,框架协议签约仪式也是在钓鱼台举行的,……钓鱼台,我都没去过!”
霍达的身子深陷进沙中,这是一家隐蔽的私人会所,就座落在交城的银沙滩上,表面上是王玉印的地产公司,可地下三层装修得富丽堂皇,并且门口都有保安把守,等闲人靠近电梯就会遇到阻拦。
霍达的手自然地搭在红木沙的扶手上,似乎有些出神,手不由自主地又**起蒜头鼻子来。
王玉印与施忠孝相视一笑,大家一时无语,都看着袅娜多姿、身着贴身旗袍的漂亮服务员从外面娉娉婷婷地走来。
她轻轻地把一盘甜瓜放在宽大的茶几上,又轻轻地背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清甜的少女的香气。
霍达笑着拿起一块切好的甜瓜,“托玉印的福,这个季节能吃到这份甜瓜,”他轻轻地咬了一口,“不错,还是那个味。”
施忠孝见王玉印示意他,他也拿起一块,“霍书记爱吃甜瓜,赶明儿我给你种一个大棚,冬天管够!哎——这瓜怎么上面还贴着日本字?”
王玉印笑了,“忠孝这个人,挖金子行,在吃上,还是不达标啊。”
霍达的心情很好,他也看看一脸懵懂的施忠孝,“忠孝的心意,我领了。”他轻轻点点自己的心窝,“这可不是普通的甜瓜,这叫夕张甜瓜,原产地是日本北海道的夕张市,这可是甜瓜中的极品,你看啊,”他主动指着施忠孝那块瓜上的日文道,“这上面就是这个甜瓜种植者的名字,你尝尝。”
“真甜!”施忠孝轻轻咬了一口,“这么好的东西,我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好东西都糟蹋了!”
正说着,刚才那个漂亮的服务员又走了回来,开始烧水、洗茶。
“小郭,地道的交城姑娘,喝辛河水长大的,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啊。”王玉印有意无意地介绍着。
郭达只是把手轻轻地在膝盖上拍着,却并不接茬。
“母树大红袍,生长于武夷山天心岩九龙窠,树龄在350年左右,清代就已是进贡的茗茶,只有皇帝才有资格享用。”王玉印看看霍达,谦恭却又自豪地笑道,“母树大红袍目前仅存6棵,但问题是目前已禁止采摘,你就是有再多的钱,一两茶叶你也买不到!”
施忠孝喝了两口,立马不喝了,拿着杯子看着红棕色的茶汤,好象比黄金还珍贵!
“老施,就是比黄金还贵,”霍达笑了,“今年上海国际茶文化节,20克母树大红袍拍出19.8万元的天价!我们今天跟玉印沾光,有口福啊。”
他看看小郭,轻轻地抿着茶汤,好似沉浸在茶香的韵味中,“霍书记,今天真是跟着涨见识了,”施忠孝端着杯子主象端着牌位,“赶明儿,还在这,我弄点金箔过来,对身体有好处。”
“忠孝有心,”王玉印笑道,“不过霍书记什么没吃过,但有心就好,有心就好……”
霍达却不愿在吃上太过留恋,显得自己与施忠孝一个档次。施忠孝能入这个圈子,起初还是王玉印坚持,后来看施忠孝“懂事”,他才勉强接受,“嗯,刚才说到哪了?”
“噢,山海省把其它省甩在后面,罗书记和郑市长不断表扬。”王玉印笑道。
“廖湘汀在省里露脸了,”霍达感叹道,“他最大的长处,这就是会用人,唉,我所不及啊,……我手下要是能有几个岳文,也不至于交城的经济上不去……”霍达突然看看施忠孝道,“我知道你和岳文有矛盾,但要往前看,这小伙子你得交!”
施忠孝赶紧道,“霍书记,在金鸡岭时我就想交往他,可是人家看不上我。”
王玉印笑着打圆场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嗯,这小伙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听说后面他逼着周平安抓了不少人。”
施忠孝看看霍达,见霍达想听,马上道,“别看岁数不大,但心黑手辣,周平安多少年的公安局长都干不出来,他早派人把砸车的人录了下来。”
“是你的人吗?”霍达突然问道,脸同时一沉。
在霍达的官威面前,施忠孝还是有些不适应的,王玉印笑道,“老施在姑娘山上有几个金矿,姑娘山上那么乱,哪里的人都有,祝家兄弟在那说了算,老施就是想闹事,也闹不起来。”
霍达不语,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王玉印始终笑着,丝毫不理会霍达的脸色,“琅琊街道现在的局面很复杂,庞金光与杜国军尿不到一个壶里,狗咬狗一嘴毛,还都不干净,两人都一屁股屎,交城这边……”
“交城这边,一切按照党纪国法来,”霍达打断他,“油水多的地方容易滑倒人,金子多的地方容易坑死人,我心里有数。”
他站起身来,那个姓郭的姑娘如影随形马上出现在他面前,笑着引导他向外走去。
施忠孝看着霍达的背影,王玉印却笑道,“别想多了,上厕所去了,……忠孝,我们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句话,总之,不能让他们搞成核电,”他把玩着手里的玉把件,“我资询过市委改委的老齐,中核电的进展很快,听说下一步,就要编写厂址安全影响评价报告,正在同步开展的还有项目环境影响评价报告,”他翻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在这个两个报告的基础上,才能编写厂址可行性研究报告,我们,争取在这上面搞一下!”
王玉印说得隐晦,施忠孝心领神会,“搞出大声势来,他们不是会利用媒体吗,我们也会!”
“对了,温局你认识吗?”王玉印突然问道,“听说你们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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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组织部。
岳文与小武百无聊赖地等候在车上,廖湘汀已经进去了一个小时,他是去找部长的,快过年了,岳文本想进去找几个熟人,但又感觉空着手不好进去,索性在就在车里等着。
他与小武说笑着,中间又把电话打给了二刚,就象听故事一样听他讲着现在姑娘山上的传闻,小武听得很入迷,大有领导司机不干了,明天就上山挖金的想法。
岳文虽也说笑着,但意图很明显,那就是《教父》中曾经说过的话,“离你的朋友近些,但离你的敌人要更近,这样你才能更了解他。”
他给廖湘汀献上自己三步走的方案,但什么时候由两查转为两清,什么时候由两清转为两关,他拿捏不准。
有两种工作方法,一是选择一个街道作为试点,或两个村庄试点,摸索出转变的关键点来,再在全区全面推开,这样其它地区也会有思想准备。
第二个方法就是要选择一个事件,然后顺其自然由第一步转为第二步,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师出有名,可是这个事件,不是自己想要它生就能生的。
正想着,他的另一部手机震动起来,“阮成钢的电话,你小姨子不是要毕业了吗?先安排到公安局,这个找老阮就能办。”
小武笑着看看岳文,这事他只提过一嘴,可是岳文却记在了心里,“阮哥,有什么指示?”岳文在阮成钢跟前调笑依旧,小武羡慕地看着他,全区能在瘟神一样的阮成钢跟前开玩笑的,恐怕找不出几个人来。
“兄弟,我要走了。”电话那头的阮成钢,语气依旧低沉,却难掩自内心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