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要她做荷包?
是因为她送过楚随荷包,楚行心里泛酸了吗?
陆明玉嘴角上扬,在他怀里点点头,看着楚行身上为了陪她回门特意换的绛紫色长袍,陆明玉心中一动,细声道:“我再给你缝件夏袍吧。”
女子出嫁前要学女红,为的不就是练一手好绣活,到了夫家好给丈夫做两件衣袍吗?似楚、陆这样的富贵官家,自然不需要各房夫人们包揽丈夫所有衣物,但闲时做两件衣袍鞋袜,却能加深夫妻间的感情。
他只想要个荷包,她居然要为他做衣服,楚行眼露惊喜,刚要低头亲她,小妻子又在他怀里问:“给你做件浅色的吧,夏日穿深色的更热。”
楚行不习惯穿浅色,将她按回臂弯,看着她道:“我喜欢深色,没觉得热。”
陆明玉早看出他对衣服颜色的嗜好了,与他对视一眼,她移开视线,小声道:“可我喜欢你穿浅色的。”
楚行好奇了,“为何?”
陆明玉眼波流转,双手捧着他腰间的云纹玉佩把玩,微红着脸道:“祖母夸你穿浅色比深色好看,说你整日穿深色,显得太老成了,不像二十多岁的年纪。”
楚行笑,“她老人家真这么说了,还是阿暖是这么想的?”
陆明玉抬眼,羞涩又俏皮地望着他,“你到底要不要?不喜欢我就不做了。”
她这模样太娇太美,楚行再也忍不住,低头就亲了上去,双手紧紧抱着她,仿佛要把她压进胸膛。这么大的力气,陆明玉却没有半分不适,乖乖地缩在他怀抱,不太熟练地回应他火般的狂.热,可他太霸道,往往她才亲了他一下,他马上就镇压了过来,就像她是俘虏,只能接受将军的一切,不能主动阿谀奉承。
漫长的一吻结束,陆明玉软软地靠在他臂弯,面若桃花,呵气如兰。
楚行依然低着头,凤眼里墨色火焰未熄,定定地凝视着她。
陆明玉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在马车里,还是回娘家的路上,她不可能纵容他。抬起小手推开他的脸,陆明玉红着脸道:“放我下去吧。”没有进一步的可能,楚将军威风也白威风。
楚行舍不得松手,他往后退,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
他十三岁出征,当时就听军营一些将士说混话,说每次打完仗,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婆娘,战个三天三夜才够尽兴。楚行一直无法想象那种事情有多快.活,这么多年他也很少有那种冲动,直到前年趣园她第一次亲了他,楚行才开始有了渴望。成亲了,他终于体会到了那事的玄妙,寝帐里一次次地让她哭听她哭,一晚能顶他前生遇到的所有乐事。
本想压制,结果越想越渴,楚行终于将陆明玉放到一旁,他继续闭目调息。
陆明玉偷偷地笑,心里甜甜的,喜欢楚行为她失态。
两家离得并不远,楚行重新睁开眼睛,挑帘看看,现前面转弯就是岳父家那条巷子了。他放下窗帘,转过来,俯身打量妻子。丈夫的俊脸突然靠过来,陆明玉不受控制心跳加快,扭捏地提醒他,“快,快到了……”
言外之意,想亲回家再亲,别在这里胡闹。
楚行倒是想亲,不过他知道分寸,凤眼仔细看过妻子眼圈面颊,欣慰道:“看不出来哭过。”
他怕妻子面带泪痕,岳父岳母见了,误会他欺负人。
想起自己那几滴眼泪,陆明玉有点尴尬。
楚行看出来了,低声笑她,“怎么这么爱哭?”
陆明玉嘟嘟嘴,忽然主动抱住他,孩子似的靠在他胸口,闷闷道:“你早上对我那么好,突然冷下脸,我以为你介意当初的事,以后都不想理我了。”兄弟俩喜欢一人,这事传出去便是大丑闻,楚行又那么古板,陆明玉猜不透他的心思,真的很怕,以前她就做过梦,梦见楚行嫌弃她与楚随的旧情,不要她了。
楚行拍拍她肩膀,低头在她耳边道:“阿暖,从你落马那天,我就决定了,无论生什么,无论有谁阻拦,这辈子我都要娶你为妻,一辈子对你好。阿暖,别说你没犯错,便是你偶尔糊涂做了傻事,我也只会帮你摆平麻烦,绝不会弃你不顾。”
越是冷漠的人,说起甜言蜜语越动听,陆明玉就像掉在了蜜罐子里,甜了一会儿,忽然捞起一根小小的刺。她慢慢仰起头,绷着脸盯着上面的男人,“我落马你才决定娶我,那我要是没落马呢,你是不是就去娶别人了?”
楚行沉默,因为他完全想象不出,如果她没落马,后面会怎样展。
他闭着嘴不说话,陆明玉低下头,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只是逗逗他,想听楚行多说两句甜蜜话,没想到他竟然呆住了。担心楚行想太多,陆明玉重新仰头,刚要笑着告诉他她只是随便说说,男人忽然重重吻了下来!
陆明玉震惊地呆在了那里。
楚行用力抱着她,一想到她那日能有的第二个选择,选择原谅堂弟重新嫁给堂弟,然后在洞.房花烛被堂弟抱进纱帐,楚行心底的自责悔恨就越深一分,恨他险些丢了她。这是他的妻子,再也改不了的,只有他楚行才能碰。
没有欲,只有无尽的后怕,怕她选择堂弟,或受伤昏迷,再也没有醒来。
体会过与她做夫妻的好,尝过那些两辈子从没有过的温暖与满足,楚行更怕失去她。
陆明玉呆呆地,他的吻如狂风暴雨,她连回应的机会都没有。可是就要到家了,外面已经传来恒哥儿兴奋的声音,陆明玉暗暗着急,推不动他,陆明玉试着抱住他脖子,摸马脖子般温柔地摩.挲了两下。
楚行慢慢停了下来,松开她嘴唇,幽幽地看着她。
陆明玉不懂他怎么突然疯了,她只觉得委屈,摸摸嘴唇,小声抱怨,“是不是又肿了?”
她在撒娇,对上她嗔怪却亲昵的桃花眼,楚行眼里的风暴瞬间平息,视线下移,仔细看看她红.艳的嘴唇,楚行哑声道:“还好。”没肿,就是像刚刚洗过的樱桃,太过水灵了,脸蛋也红扑扑的,怕是没法遮掩。
“对不起,我没忍住。”帮她正正簪,楚行低低地道。
“罚你今晚睡前院。”陆明玉目光促狭。
“可以试试看。”楚行一本正经地道。
陆明玉莫名心慌,推开他,转过去飞快整理衣衫,抱着亲了那么久,还是有点乱了。
楚行也简单理了理自己的长袍。
马车停下,楚行先下车,就见陆家门口站着五个孩子,陆家的崇哥儿、恒哥儿、年哥儿,以及庄王府萧从简的一双子女,英哥儿、芙姐儿。芙姐儿与年哥儿同岁,六岁的小女娃,穿着一条桃红裙子,小脸白白净净,细长的眉毛竟然与陆明玉有点像,毕竟是亲表姐妹。
这不是楚行第一次见芙姐儿,却是他第一次,突然冒出想有个女儿的念头。
芙姐儿见舅舅盯着她看,小丫头嘿嘿笑了,脆脆地问:“舅舅,我爹爹让我问问你,我该继续喊你舅舅,还是叫你表姐夫啊?”芙姐儿母亲是楚行的亲表妹,小丫头以前一直喊楚行舅舅。
“叫姐夫。”楚行正色道,主要是现在听人喊他舅舅,他情不自禁会想到妻子夜里的哭求。
楚行回身,去接陆明玉下车,因为惦记着生女儿,他看陆明玉的眼神就有点热。
陆明玉没察觉,一心朝五个孩子笑。
夫妻俩被五个孩子簇拥着跨进了陆家大门。
陆家众人与庄王府几口子都在厅堂里坐着,瞧见夫妻二人走来,同辈们都站了起来,长辈们继续坐着。萧从简想朝楚行摆摆舅舅的谱儿,被他妻子郑氏瞪了一眼,不许他胡闹,萧从简这才无奈地离座。
楚行今日正式改口,夫妻俩也得向陆家的长辈们一一敬茶,新女婿还能拿封红呢。
陆明玉一身海棠红的褙子,面若牡丹,娇媚羞涩光彩照人,一看就不像受了委屈的。陆斩接过茶喝了一口,没说什么。朱氏对楚行一万个满意,态度亲切和蔼,叮嘱一番,给了楚行一个鼓鼓的大封红。
楚行顺手交给了妻子,意思是请夫人替她保管。
身边都是从小看她长大的长辈,楚行在他们面前这样,听着大姐姐、二姐姐不加掩饰的轻笑,陆明玉羞得不能更羞,嗔了楚行一眼,再把封红放到采桑端着的托盘里,然后继续去给外祖父敬茶。
夫妻俩男的俊美女的娇艳,庄王触景生情,看看那边的女儿女婿,他语重心长地对楚行道:“世谨,你行事稳重,我对你很放心,只是你对外人冷没关系,回家陪阿暖的时候,要学会温柔体贴,夫妻俩过日子,总不能跟为政一个处世态度,对不对?”
楚行低头受教,“外祖父所言甚是,世谨会努力改正。”
庄王点点头,赐赏。
到了陆嵘夫妻,萧氏急着与女儿说私房话,简单聊两句就过了。
陆家大房、二房的敬茶也很简单顺利,轮到萧从简夫妻,陆明玉喊的是舅舅舅母,楚行看看一脸坏笑的萧从简、扭头忍笑的表妹,他什么都没说,没喊舅舅也没要萧从简的封红,但到了陆筠面前,楚行规规矩矩地敬了茶,还喊了声“小姑”。
陆筠受宠若惊,红着脸喝了茶,放下茶碗,她不敢与楚行摆长辈的谱儿,只教陆明玉好好照顾丈夫。陆明玉朝姑姑笑,继续领着楚行去与两个姐姐、姐夫见礼。陆筠望着夫妻俩的背影,暗暗放松下来。她嫁过人,又被姚家传出妒妇的流言蜚语,陆筠很怕侄女因为她被夫家看轻,如今见堂堂国公爷竟然爱屋及乌敬她为姑母,陆筠忽然觉得,她与姚家的那些事,似乎可以真正放下了。
全都见过礼,陆明玉与女眷们去了宁安堂。
陆明玉才被祖母、母亲关心完与楚行的房中秘事,又被二姐姐陆怀玉拉到了一旁。陆明玉猜得到她要说什么,先揶揄了过去,“二姐姐现在是双身子,怎么还这么拉拉扯扯的?是不是二姐夫惯出来的?”
“少扯,快说,国公爷对你好不好?”陆怀玉兴奋地问。
陆明玉羞涩笑,点了点头。
“那你们,夜里还顺利吗?”陆怀玉凑到妹妹耳边,声音更低了。楚行比丈夫贺裕高三寸左右,妹妹才到他肩头,陆怀玉一直都好奇小两口的新婚夜,想当初她可被贺裕折腾惨了,好几晚后才尝到了滋味儿。
“你问的什么啊。”陆明玉羞恼转身,拒绝回答。
“都是姐妹,你跟我羞什么。”陆怀玉追过去,先交待了她成亲时的情况。
陆明玉咬了咬唇。其实她与楚行,应该算是十分艰难,全靠楚行耐性好,细嚼慢咽的,便没那么难以承受。虽然都是一顿快结束才勉强砸吧出点味道,但事毕看到楚行那么餍足,陆明玉就不想计较他后期的鲁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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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家人们交流过婚后的情形,不知不觉就到了用午饭的时候,男客们在前院拼酒热闹,喧哗声都传到了后面。陆明玉自采桑、揽月那里听说了楚行“千杯不醉”的名头,并不是很担心,饭后先随母亲回了三房,去她的梅苑歇晌。
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外面丫鬟喊国公爷。
陆明玉困倦地坐了起来,怎么觉得,楚行这顿酒至少喝了半个时辰?
怕楚行喝醉了,陆明玉挑开纱帐,正要穿软底绣鞋,门帘一动,楚行已经走了进来,俊脸微微泛红,凤眼明亮。瞧见一身水绿里衣的妻子,粉面含春水眸盈盈,楚行喉头滚动,边走过来边解释道:“岳父喝醉了,老太太不许我们再喝。”
语气还算平静,但陆明玉看出了楚行眉宇间淡淡的得意。
“你是女婿,怎么不知道让着岳父?”陆明玉笑着打趣道,这家伙灌醉父亲,就不怕父亲醒了找他算账?
“我替岳父挡了三碗。”楚行停在她面前,唇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就你能耐。”闻着他身上重重的酒气,陆明玉嫌弃地瞪他,却还是站起来,帮他宽衣。
楚行低头看,目光自她脑顶一路下移,看她细长的黛眉,看她浓密的睫毛,看她秀挺的鼻梁与红红的嘴唇。越看越渴,楚行忽然提起她腰将她丢到纱帐中,高大的身影紧随而至,山岳般压住她。
陆明玉大惊失色,低声提醒道:“国公爷,这样不合规矩。”
新婚夫妻回门,离得近的当天就归,离得远必须在女方家里住,晚上夫妻也不能行房,否则女方娘家会家道中落。这种说法不知从何而起,但已经成了俗例,新嫁娘们都是宁可信其有的,陆明玉也不例外。
楚行闻言,动作慢慢顿住,他也知道这个忌讳。
只是看着身下娇滴滴的小妻子,楚行真的要忍不住了。
他憋得难受,陆明玉也挺心疼的,但还是轻轻推了推他。
楚行盯着她,看得她红着脸扭头,也没有纵容的意思,他才艰难翻到旁边,默诵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