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当当。
清脆有节奏的敲门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卫渊看了一眼钟,现在是晚上十点,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因为卫渊今日功法突破了一个关隘,心神疲惫,所以九点就睡下,只是睡着就做了那个噩梦,因此而惊醒。
这一条街道上都是些老店。
现在路数空无一人,这敲门声让人心里发怵。
卫渊倒是没有什么恐惧之心,抬手握着断剑剑柄,迈步走过去。
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穿着得体,气质斯文儒雅,正要抬手继续敲门,看到卫渊愣了一下,然后客气笑道:“这么晚了,打扰了,只是之前一直打不通电话,想着就亲自过来一趟,您是老李吧?”
“我叫方阳,这家博物馆算是我的。”
卧虎决道行运转之下,卫渊看到眼前男人身上散发出阳气,居然不是鬼物,心中微动,让开了一步,让那个男人进了这屋子,刚刚还饶有兴趣的几个鬼物溜到一边儿躲着。
方阳环顾了下博物馆,带着一丝矜持温和的微笑坐下。
卫渊给倒了两杯水。
方阳端着水,一口都没有喝,只是不着边际地寒暄了几句,然后说出了主要的目的,微笑着道:
“我这一次过来,主要是想要收回这个博物馆。”
“毕竟我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泉市,这几年也就三个月前来了一次,当时都没能过来看看这博物馆,这博物馆也该关门了,呵……当初我离开这儿的时候还跟我爸说过,这是我的心血啊,梦想啊什么的,一定得开下去,给我爸一顿骂的。”
方阳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想想,物是人非啊,当时太天真了。”
“扯远了扯远了,李先生你看看之前签的是几年的合约,我们来把工资之类的事情结一下。”
他取出一份文件袋,可以看得出他之前都忙得没来得及打开合同。
随手打开,取出了里面的合同,商量道:“李先生你是半年前前来这里的,因为特殊缘故终止合约,这违约金我会照付,工资算你七个月的怎么样?”
卫渊没有看他递过来的合同。
转身取出了另一份合同,摆在他前面。
方阳茫然不解。
卫渊道:“我不姓李,我姓卫。”
方阳面色微怔,皱眉道:“你不是李凯?那你怎么在这里?是他的朋友代他来看着么?”
卫渊没有回答,将合同往他前面推了推,示意他打开看看,方阳狐疑打开合同看了过去,是一份招聘协议,前面都还好,只是看到丰厚的报酬有些愕然。
当看到最后的时间和甲方落款签名的时候,面色却霎时间苍白。
“这不可能!”
斯文儒雅的男人几乎是下意识喊出声来,手掌都抖了抖。
“我爸四个月前已经去世了!”
……………………
方宏博死死瞪大眼睛,盯着门口。
敲门声停下来了。
他粗大地喘着气。
想到了刚刚打电话来的人,回忆浮现。
他还记得那是两个多月以前招来的人。
在招到这个人之前的半年里,已经有三个雇来的人跑了,他们说他们受不了,说半夜总是有敲门声,说墙壁上会流出血来,说会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但是靠近了又会消失,他们说他们不干了,要走。
就连那个说是村子里墓地守过夜的都跑了。
他不相信,亲自去看守,却也被吓住。
就找到了这个年轻人。
…………………
我叫李凯,村里人。
人人都说我胆子大,火气壮,鬼都怕三分。
可惜没能念出书来。
不想在家种地,就跑出来城里打工。
洗过碗,当过保安,后来找了一个看博物馆的职位,工资不低,待遇也好,就是听说这儿闹鬼,我火气旺,可不怕鬼,这家博物馆的老板是个很客气的老爷子,请我喝过酒。
说这博物馆是他儿子的心血和梦想,得好好保护着。
老爷子常常来这儿看着。
我问他儿子为什么不来,他说他儿子在国外,工作忙,不方便回来。
我觉得老爷子有点可怜。
也觉得是不是该抽个时间回去看看爹妈。
可还没来得及和老爷子说,老爷子来博物馆的路上出了车祸,人没了。
我去葬礼上吃了一顿饭。
后来半个月的时候,屋子里整天晚上吵得很,我没睡着,水龙头不知道咋坏了,老是往下滴水,可过去的时候,就又变好了,烦人的厉害,好不容易才睡下,没多久,就有人敲门,我以为还是没有人,不去管的话,敲一会儿就安静下来了。
可是这一天敲门的仿佛很有力气。
当当当,当当当。
敲得我心烦意乱。
大半夜的谁来敲门?!
敲敲敲,敲敲敲。
赶着奔丧啊!
我怒气冲冲地跑出去打开门,决定如果是哪个喝醉了的家伙就好好揍他一顿,门外真的有个人影,我气得一下拉开了门,看到外面的人时候,满心怒气几乎点着了的血一下就冷下来,只觉得脑后发凉。
是前几天去世了的老爷子,穿着一身坎肩马甲,笑得客客气气。
我只觉得背后冒冷气。
你知道死人敲门的故事吗?
人行人路,鬼走**,死人敲了活人门,这是来借命了。
我生平第一次吓得肝颤腿软,只记得自己大喊一声有鬼,然后什么也不管,屋子里的衣服,刚刚买的吃的喝的,都不管了,只顾着埋头往前跑,再也不肯回去那个什么博物馆,手机也直接关机。
这儿有鬼!
有鬼啊!
………………
而在博物馆中。
方阳面色煞白,手掌颤抖,突然将那合同扔下来,结结巴巴道:
“这不可能,这是你伪造的!”
“你这是诈骗!”
“我爸已经没了,你难道想说这世上有鬼不成?!哪儿呢?你是不是想要说我眼皮子底下就有鬼!开玩笑也有个限,诈骗到我身上。”
“信不信我报警,让你在里面蹲上几个月?”
他越说怒气越大,然后就真的拿出手机要拨打电话,卫渊随手取了一枚备用柳叶,在之前还没有用完的符水一蘸,抬手闪电般在方阳眼眶上一刷,将后者吓了一跳,担心不干净,抬手擦了好半天,才怒气冲冲睁开眼。
面色一下煞白。
屋子里一下塞得满满当当。
在他前面是个脸色铁青的服毒女,卫渊后面站着身穿古代军装,一手扶刀,神色肃穆的男人,看上去倒是威严,就是心口上给人开了个大洞,鲜血淋漓。
一双绣花鞋起舞,一个盒子哐哐作响。
中间的盆栽好像在发光。
桌子上两个纸人儿环着手旋转。
方阳思绪凝滞,僵硬转过头,见到旁边儿沙发上坐着个被泡胀了一圈儿的水鬼,身上缠着烂渔网,一手撑着下巴,看到方阳看过来的时候还冲他眨了眨眼,打了个wink。
“鬼,鬼啊!!!”
方阳吓得一个哆嗦,直接翻出沙发。
卫渊把那水鬼和毒死鬼推开,按住了方阳,取出官方给自己的证件,好歹是让方阳稍微镇定下来,之后把这件事情直接传讯给了特别行动组,解释了一翻,将手机收好,看向方阳时候,心中想到第一次见面和正常人无异的方宏博。
不过那个时候他没有和方宏博身体接触。
自己也没有道行,看不出问题正常。
但是先是章越,又是方宏博,都是泉市范围,而且涉及到的秘术都有类似的地方,卫渊心中隐隐有预感,这恐怕和先前告诉章越续命法的人是一路货色,这一个月里,玄一他们已经找到了传秘术给章越的人,却发现章越接触的只是个中间人。
正主还藏得严实。
这种外传邪术的人不能放任不管。
卫渊看向神色恍惚的方阳,想了想,道:
“你刚刚开车了吗?”
ps:嗯,我想尽可能去把故事写得稍微有那么点意思。
力有不逮的地方,大家包涵下啊,躺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