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早起陆成挺想搂着凝香温存一番的,只是阿南阿木先后醒来,一人占了一边,根本没有他的地方。
“你先起来吧。”昨晚黑漆漆的,做了夫妻跟他说话也没什么,如今天亮了,凝香就不敢看陆成,眼睛看着怀里的阿南,小声催他道,免得两口子都不起来,陆家其他人误会。
陆成叹口气,被子底下大脚丫子恋恋不舍地蹭了蹭她小腿,这才心有不甘地起身穿衣。
出了屋,陆成伸伸胳膊,开了南北两边灶房的门。
老院那边,陆氏许氏也刚刚开门,见新郎倌儿出来了,瞧着神清气爽的,姑嫂俩相视一笑。
陆成脸皮厚着呢,毫不在意,替凝香解释道:“阿南缠着她,晚点再起来。”
“不急不急,让香儿多睡会儿,一会儿吃饭了再叫她。”许氏笑着道。
两家院子中间也没有搭墙,许氏的声音没有任何阻碍地传到了凝香耳中,凝香哪好意思真的睡懒觉,趁陆成不在,赶紧从两个孩子中间坐了起来,指着他们放在东边炕上的衣裳道:“穿衣裳了,阿木自己穿,穿完了帮阿南。”
阿木马上跑了过去。
阿南见娘亲要下地,一下子扑到了娘亲怀里,不许娘亲走。
“娘去柜子里找衣裳,阿南听话,去找舅舅。”凝香笑着哄道,瞄了眼自家才六岁就当了舅舅的弟弟。
阿木对做舅舅这件事挺新鲜的,自己穿好了,弯腰捡起阿南的衣裳,叫阿南过去。
阿南盯着娘亲。
凝香亲了亲小家伙,“去吧,听舅舅的话。”
阿南笑了,扭头走向阿木,脆脆地喊舅舅。
确定阿南穿衣裳的地方离炕沿够远,凝香先插好屋门,这才去了柜子前。她的衣服都放在里面,因为今日要给长辈们敬茶,得穿喜庆点,衣裳也早就准备好了,正是年前大定她穿的那一身,大红色的,绣样比嫁衣素净些。
刚系好裙子,门板被人推了一下。
凝香又羞又笑,笑陆成现自己被拒之门外的郁闷心情,炕上阿南坐着让舅舅帮他穿裤子呢,听到动静扭头看向门板,毫不怀疑地叫道:“爹爹!”
陆成嗯了声,猜到妻子在做什么,他无奈道:“爹爹去端水,给阿南洗脸。”
等他端着一盆温水回来时,阿木阿南已经跑到灶房里玩了。陆成将水盆放在屋檐下,见阿南领着阿木去后院看将军,陆成没有喊他们,做贼似的往东屋走,到了门口,就见媳妇跪立在炕沿上,上半身前倾,听动静应该是在叠被子,两只绣花鞋探出了炕沿,还没他巴掌大。
陆成悄悄走了进去,倏地搂住妻子的小腰,直直将她的上半身扶正,都靠在他怀里。
“香儿……”只是分开这么会儿功夫,陆成就现自己想媳妇了,嘴唇直往她脖子上凑。
“我刚叠好的被子!”被子因为他的偷袭又散开了,凝香气得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听着仿佛只是生气,红红的耳根却泄.露了她的紧张。她一脸红陆成就心痒痒,大手立即往上挪。
“你别闹。”
大早上他就不正经,凝香使劲儿躲闪,奈何力气太小,快弯成虾米了也没躲开陆成执着的大爪子,被人欺负得脸红如霞,转眼就从跪着变成了歪在炕头。脑袋跟腰低下去了,后头还翘着,看得陆成眼睛都快红了,想不顾一切,后院孩子们突然折了回来。
“晚上再收拾你。”玩笑般拍了她一巴掌,陆成将脸红红的媳妇抱到地上,赶在孩子们过来前香了一口,桃花眼里都是笑,“我叠被子,你们先去洗脸。”
凝香低着脑袋出去了,心扑通扑通地跳。
陆成动作很快,两个被团叠到一块儿,再铺铺炕褥,这才跳到地上,走出去,就见阿木已经洗完脸了,正在擦脸,阿南拉臭般蹲在水盆前,脖子下面围了个兜兜,紧紧闭着眼睛让娘亲撩水帮他洗,别提有多乖。
想到自己三兄弟伺候他洗脸时费的力气,陆成看着儿子,突然冒出一种危机感。
小家伙这么会讨凝香欢心,说起来凝香答应嫁给他,是完完全全因为喜欢他陆成,还是有阿南的一半功劳?媳妇没娶进来时,陆成庆幸他有阿南这个小帮手,如今媳妇娶回来了,陆成莫名担心自己输给儿子,在凝香面前没有阿南更得宠……
“好了,阿木带阿南去里面涂香香,蓝盖的是你们俩的。”帮阿南解开围兜,凝香笑着道。
阿木脸蛋白白净净的,牵着同样白白净净的小外甥进去了。
西院那边有了动静,凝香不好意思在外面洗脸,端着水盆进了屋。
“我给你重新打一盆。”陆成想要接过盆子。
凝香看看盆里还挺干净的温水,摇了摇头,庄稼户烧水不容易,能省着点就省着点用吧。放好水盆,凝香挽袖子前将准备盯着她洗脸的男人撵去屋里看孩子,听声音,阿南好像要用她的玫瑰香膏,阿木不给呢。
陆成也听出来了,深知儿子的霸王脾气,立即跨进屋,瞪着阿南道:“那是你娘用的,阿南是男的,舅舅用什么你用什么。”小屁孩子哪值得用他特意花大价钱给媳妇买的好香膏,又不是姑娘家香喷喷的喜欢臭美。
阿南不高兴,凤眼还是盯着舅舅高举着的红盖脂粉盒。
陆成直接将脂粉盒抢过来,揣胸口了。
阿南瞪着他,阿木打开蓝盖盒子挖了一指头要往外甥脸上抹,阿南突然跑了,边跑边喊娘。
“阿木自己涂吧,不用管他。”陆成无所谓地道。也就是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他小时候除了冬天天冷才涂那种一文钱一盒的便宜防冻霜,其他时节洗把脸就算了,追凝香时也没用,没想到儿子这么娇气。
都是婶母妹妹们惯的。
“娘涂香香!”灶房里面,凝香擦脸的时候,阿南仰着脑袋道。
男娃说话越来越顺溜,凝香忍不住笑,擦完脸,抱起小家伙进了屋,想将阿南放到炕上坐着,阿南非要追着她,凝香只好抱着他坐到了柜子前,让阿南坐她腿上。
“姐姐,阿南还没涂呢。”阿木认真地盖好脂粉盒盖子,如实禀报道。
凝香洗脸时听到点动静,接过弟弟的蓝盖盒子,让阿南闻,“阿南不喜欢梅花香吗?”
玫瑰的香味重,梅花的香味淡,更适合男娃用。
阿南摇头,一手撑着柜面,一手将娘亲的红盖盒子抓了过来。
小家伙鬼灵精怪的,凝香哭笑不得,先挖了点帮他涂。
自己变得跟娘亲一样香了,阿南高兴坏了,涂完了就着急下了地,又颠颠颠往外跑,要去跟叔叔姑姑们炫耀。陆成摸摸阿木脑袋,让他跟着阿南去,孩子们都走了,他大步走到了凝香旁边,酸溜溜地道:“你也帮我涂点。”
凝香是姑娘,姑娘家对自己喜欢的脂粉都特别珍惜,抬头看看陆成那张大脸,凝香就当他在开玩笑,没理会他,心急去老院帮忙做饭,一心只管自己。
陆成幽幽地盯着她,见她涂完了就要盖盖子,立即按住她手,将脸凑了过去,“快点帮我。”
他竟然真的想要?
惊讶过后,凝香不舍了,冷硬拒绝显得自己小气,遂软声道:“你用阿木的,这个太香了。”
陆成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带着一脸玫瑰香味儿出去见兄弟们,痛快地点点头,将阿木的盒子递给她,盯着她威胁道:“你怎么帮阿南,就怎么帮我,不愿意我就亲你。”
说着目光挪到了她嘴唇上。
凝香实在是怕了他,也是不想陪他做这种小孩子才能做出的赌气事,认命地打开盖子,故意挖了一点,抬头前嗔道:“你闭上眼睛。”
马上要享受媳妇的伺候了,陆成乖乖地听话,眼帘遮下来,长长的眼睫细细密密,煞是好看。
凝香看呆了一瞬,随即双颊烫,趁他觉前别开眼。
他半边脸快顶阿南两边脸了,她指头上的显然不够用,凝香敷衍地匀匀,盖好盖子就站了起来。
“偷工减料是不是?”陆成没那么好糊弄,将小气吧啦的媳妇按到柜子上,低头罚她,吃她唇。
凝香呜呜地挣扎,却半点用都没有。
于是夫妻俩一前一后走出新房时,凝香的嘴唇简直就像涂了樱桃色的唇脂,红润又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