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芯看傻了眼,喃喃道:“传说中的弹指神功?”
我去,高手啊!
“亲,这招你是咋使的?教教我呗。”以后再碰上围殴,分分钟就能秒杀全场有木有?她双眼放光地盯着白衣男子,那眼神,活像在看一块纯天然出产的耗牛肉。
男子微微一愣:“你想学?”
“嗯嗯。”笑眯眯的点头。
“好,日后,我定传授于你。”温润的嗓音里,透着不加掩饰的宠溺,反倒让唐芯热的脑子凉了半截。
眨眨眼:“你不用考虑一下吗?”
“只要你是要的,我都会给你。”男子不带任何犹豫的说道,眸中那片朦胧的哀伤,化作一片浓情,美如清辉。
唐芯咻地退开两步,笑容有些勉强:“其实我是说笑来着,你千万不要当真啊,像我这样的小身板,真不适合打打杀杀。”
“好。”男子并未动怒,仿佛只要是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包容。
这态度,也太诡异了吧,本尊究竟上哪儿勾搭上这么个颜值又高,武功又好,性子又温和的美男子的?她一心喜欢的,不是沈濯擎那只渣男吗?
唐芯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
谈话间,小希已经将整个阴谋和盘托出。
原来他是董永的远房表弟,家中母亲病重,生活日益艰难,为了生计,被迫放弃学业,投靠董永,想要混口饭吃,董永便把他介绍到李家酒楼,此酒楼就开设在罗家对街,生意极其红火。
他刚应聘上厨房的伙计,却被李老板相中,打到罗家做奸细,为了一味千金难求的药材,给母亲治病,他只能昧着良心,偷偷在菜里下毒。
“你缺药材,怎么不告诉老夫?”罗伟痛心疾地问道,“老夫若买得起,岂会不帮你?糊涂啊!”
“老板。”小希哽咽地唤道,满心悔恨,“我……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些药会吃死人……我以为……我……”
“你以为顶多只是害人拉肚子,生场小病,对吧?”唐芯忽然接话,神色甚冷,“是!你的遭遇很值得人同情,你也是被逼无奈,可大家伙都像你这么想,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做些泯灭良知,抛弃道德的恶事,那天下不就要大乱了?再多的理由,都不是你走上犯罪道路的借口!而且!你居然把毒下到了菜里!你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想过这道菜的心情吗?想过食客在等待上菜时,有多期待,动筷子时,有多激动吗?”
众人见鬼似的朝她看来,前一部分,说得大快人心,让人热血沸腾,可后一部分是什么鬼?菜的心情?那鱼死得不能再死,能有什么心情可言?
“他是气疯了吧。”有看客低声嘟哝道,这话,换来了身旁同伴的一致认同。
“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小希神情恍惚的开口,目光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掌,这双手杀过人……
“啊——”他绝望地匍匐在地上,身体蜷缩着,痛哭流涕:“对不起……对不起……”
唐芯的火气降了许多,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
“怪不得古话常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并非每一人都会如此。”耳边传来了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
一转头,原本该站在她半米开外的男子,不知何时又蹭回了她的身旁。
“咳,”唐芯默默挪动步伐,离远了点儿,刻意忽略掉某人的存在,眼睛往罪魁祸那方看去。
“大人,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他才是主谋。”郎中极力想要摆脱杀人的罪名,指着李老板,大声控诉。
“老夫这辈子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更没与人结仇,”罗伟怒红了眼睛,狠狠瞪着他,咬牙问,“你何故这般针对老夫?”
李老板神色微变,偷瞄了如谪仙般,立在角落默默凝视唐芯的白衣男子,想及昨夜的遭遇,心头一寒,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草民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犯下滔天罪行,是!整件事都是草民一人所为,草民嫉妒罗家生意红火,多年来处心积虑想要取而代之,草民自知罪无可赦,只求大人赐草民一死。”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知府拧着眉头看了看义愤填膺的唐芯和罗伟,再看看地上一心求死的李老板,最后,目光落在闯进公堂的两个男子身上。
迟疑片刻,已然有了定断:“如今,真相水落石出,你三人勾搭成奸,公然杀人,蔑视王法,按我朝律法,即刻收监大牢,三日后问斩,以正视听,退堂!”
衙差一拥而上,将涉案的李老板、秦希以及那名郎中当场带走。
“我没杀人!我是无辜的。”郎中奋力挣扎着,“杀人的是他们啊。”
没有人站出来为他求情,即便他不是主谋,那也是从犯,一个背负血债的犯人!
“老板……”秦希被推搡到大门处时,突然停下脚,似有什么话想说。
“你放心,你母亲需要的药材,我和老板会尽力找到的。”唐芯抢先一步许下了承诺。
闻言,秦希眼中溢满了泪光,啜泣道:“唐哥,谢谢,谢谢你。”
唐芯不忍地摇了摇头,她知道,今日后,她大抵是不会再见到他了。
案件告结,证实了清白的唐芯二人当堂释放,但她却没着急走,等到外边的围观群众纷纷散场,一把拽住了正要离开院子的狱头。
“你,就是你!”
狱头愣了一下:“你做什么?”
“哼,案子完了,可咱们之间的恩怨还没结束呢。”唐芯死拽着他,“你和你的同伴,那边那两只。”
空着的左手隔空指向贴着墙,举止鬼祟的两名狱头。
“你们三,昨天莫名其妙关了我一整晚,害我身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你们不觉得很内疚,很自责吗?”丫!真当她是纸老虎?她现在就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秋后算账,翻身作主!
尾随而来的白衣男子,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冷意。
“我是奉命行事,放开。”狱头有些心慌,扔下这么句话后,就想甩掉唐芯的手,趁早闪人。
“奉命?奉的是谁的命?说啊!我倒想知道,在案情没有审理清楚前,哪个混蛋敢下令对嫌疑人动用私刑!”唐芯料定了他不敢指出来。
从晓得这桩杀人案是有预谋时,她就知道,那位李老板和衙门串通一气,不然,昨天她刚来衙门,为何不升堂审理?反而把她扔去大牢,还想用关黑屋的办法,击溃她的意志力,从而让她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签字画押。
她是没骨气,更没本事和知府对着干,但这口气不出,她心里堵得慌。
一如她所料,狱头支支吾吾半天,却是没敢供出背后的主子。
他放低了姿态,问:“我向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
“哦,那我扇你一巴掌,再给你道歉,你说行不行?”唐芯巧笑嫣然的问道,但眼里却无半点温度。
“你强词夺理。”狱头气得满脸胀红。
“你们还想屈打成招呢,和你们比,我这点儿本事,弱爆了。”唐芯不为所动,铁了心要讨个说法。
“要怎么样,你才肯罢休?”狱头软化了态度,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这个哑巴亏,他吃了!
“我想想啊,”唐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不到一分钟的等待,却让狱头急出了一身凉汗,那滋味,就像在等着判决似的,各种煎熬。
忽然,唐芯双眸一亮:“有了!我是被你们抓的,就罚你们敲锣打鼓到城里的每户人家家里,向他们解释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记得哦,一户也不能少,不然,我就把你们的所作所为说出去,让大家伙评评理。”
狱头原以为她会提出苛刻非人的条件,一听这么简单,哪有不答应的?连忙招呼同伴,报信去了。
白衣男子沉默地目送三人离开衙门,目光凉如冬水,细看,甚至能现,他眼底凝聚的让人恐惧的危险暗潮。
“哎,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罗伟一瘸一拐地来到院子,唏嘘感慨道,末了,见救命恩人未走,急忙上前道谢。
“老人家不用多礼。”男子温和地笑了一声,没有受礼,却也没有伸手扶罗伟起来。
“公子的大恩,老夫没齿难忘,”罗伟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姿势,极其诚恳的说,“这次没有公子,老夫和小唐纵使有一百张嘴,也难说清清白,不知公子一会儿是否得空?老夫想请您到酒楼里小坐片刻,答谢您的大恩。”
男子没有作声,目光越过他望向唐芯,似在征询她的意见。
唐芯有些小纠结,她是很感激这人没错,可他和本尊的关系,又让她不太想亲近。
小脸拧成一团,再三考虑以后,她才说:“老板说得对,你要有空,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好。”男子眸色微亮,唇边那抹极淡的笑,真实了不少。
离开衙门时,他带来的家丁以及那名貌似是侍卫的黑衣人,在门外告辞,罗伟也是个有眼色的,与恩人寒暄几句,见他的注意力多在唐芯身上,便加快了脚步,一人走在前头。
和煦的微风从街头吹来,地上的落叶漂浮起来,在风中打着旋儿。
唐芯垂目盯着自个儿的脚尖,时不时用余光偷瞄身旁的男人。
不管她什么时候看他,总能撞上他的目光。
轻咬了一下唇瓣,她鼓足勇气开口:“我不认识你。”
男子面上微怔,眼眸里多了些许复杂之色。
前行的脚步幽幽停下,定眼看着她,直到将唐芯盯得慌想逃,才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