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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养魂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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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不顾我的挣扎,硬是把我扛着走了好远。

到了最后,我也老实了,拍着他的背说:“你放我下来,咱们好好谈谈。”

他脚步顿了一瞬,这才找了个小树林,把我放下来。

我刚想跟他拉开距离,却不想他反手把我抵在树干上,低头看着我,姿势很暧昧,可我们谁都没有调情的心情。

“说,到底咋回事?”我问他。

他抿唇,沉默好半天,反而问我:“那女人都跟你说过什么?”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察觉到他目光中的紧张。

这些年他看着我长大,他了解我,我当然也熟悉他的每一个反应。

我把那女鬼到处找他,利用四奶奶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听后,严重的紧张竟然消散不少,说:“那女人很危险,往后不要单独见她。”

我心头一跳,没同意也没反对,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有啥事瞒着我?”

他抿唇摇头,“没什么。”

我抓住他的胳膊,“萧煜,跟我说句实话。”

他凝着我的眼睛,半晌低头在我的脑门亲了下,无奈而又宠溺道:“真的没有。”

我眨了下眼睛,双手握紧又松开,最后用尽全身力气扯出一抹笑容,说:“知道了。”

“走,我带你离开,明天一早就送你回点灯庙镇。”他说。

“好。”我笑着应了,由他牵着走了几步。

我落后他半步,右手从兜里掏出一张镇魂符,朝着他后脑勺拍过去,他早有准备,头都不回的就挡住我的手。

“土子,相信我。”他说。

我往前走了两步,扯了扯嘴角,“我相信你。”

左手腕一翻,把掌心的定魂血符拍在他的胸口,“但我更相信自己见到的。”

他身体僵住,脸色凝重,暗暗蓄力想要冲破我的定魂符。

我在他的肩膀拍了下,“别白费力气,阴龙血画出来的定魂符,没有一两个小时,你冲不破。”

说完,我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亲了下,“阴历十五夔牛山才会出现,现在已经十一点四十了,有些事,我要亲眼去看。”

说完这话,我不再管他,转身离开。

“土子,快回来。”

萧煜在后面叫我,他似乎是真着急了。

可看他这种反应,我就更想去夔牛山上一探究竟。

我原路返回,到之前见到那女人的空地时,正好十二点。

我把铜钱剑上的红布掀开,拿出易盘,易盘一直在滴滴的响,跟老式的报时手表一样。

看着易盘指针的方向,我四处走,当我面向坤位时,易盘的声音突然消失。

还不等我往前走,在十步远的地方突然卷起一阵狂风,绕着圈的吹。

跟龙卷风还不一样,这风看着就像是跳舞的人穿着裙子在转圈,而裙摆就是这绕着圈吹的风。

地上的土也被卷起来,隐约的,我好像听见龙吟,比我之前听见的声音都要大。

脚下的地震动几下,等到眼前的风停下,我就看见一座巍峨高山凭空出现在我眼前。

感觉到山上的煞气,我本能的退后几步。

这山上怪石嶙峋,连棵枯树都没有。

往天上看,不知道是不是的错觉,这月亮就像是在山体的垂直上空,隐隐的还带着血红。

这便是夔牛山?

我深吸口气,往山上走,可诡异的是,这山看着离我也就是十来步的距离,我走了十来分钟,硬是上不去。

想了想,我直接灭了双肩阳火,又把柳叶贴在眉毛上,开了阴眼,这才往山上走。

本来,我寻思着这山上肯定是鬼哭狼嚎,阴风阵阵的,却不成想这上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就像是……空气是完全静止的,根本不流动。

我还特地揪了根头丝,拿在手里,头一点被风吹动的迹象都没有。

山上有一条路蛇形往山顶延伸,我顺着路往上走,不经意回头看,却连自己的脚印都瞅不见。

那一刻,我脊背凉,心中有点后悔,觉得自己有些莽撞。

可转念一想,那女人用的是姥姥的脸,萧煜又那么紧张,这山上肯定大有问题,我若是往后拖一拖,他不就有时间把不能让我看见的东西都掩盖起来了么?

又往上走了几步,我听着身后有些轻微的动静,我停下步子,回头去看,却啥都没看见。

我暗暗皱眉,刚要再往山上走,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竟然这么顺利的上了夔牛山!

杨昊说过,夔牛山布着阵法,得用封阴牌才能破。

而我上来,毫无阻碍,根本没感觉到有啥阵法。

那女鬼跟老余头肯定是有联系的,她特意让我见到那张脸,很可能就是为了引我再次过来。

如今我上了夔牛山,是不是她和老余头也上来了?

我心中一寒,看来是被人利用了。

我不着痕迹的往后看了眼,罢了,该跟的已经跟上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易盘再次滴滴的响,铜钱剑的剑身也开始嗡鸣。

我越往山上头,铜钱剑越是兴奋,就是我右手腕的小瘦龙,颜色都开始加深,眨眼间就变得血红。

我加快步子,走到山顶,看清眼前的状况后,我倒吸口凉气。

这山顶上竟然是个湖泊,不过可能是死水,水面已经绿,隐隐的还有臭味。

在水里盘着一条蛟龙,仔细看的,它是没有脑袋的。

看见那东西身上的鳞片,我后背直凉。

我退后几步,朗声道:“跟了一路,还舍不得出来么?”

“果然长进了。”随着声音,老余头也走了上来。

他的肩膀上贴着一张纸人,脑门上也点着朱砂,大概这就是他隐藏气息的手段罢。

时隔半个月,再见到他,我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点灯庙镇,十字路口下头的墓时,他身上还能稍微看出南台子村那个忠厚道士的模样。

可现在,明明是一张脸,他的眉锋犀利,目光阴郁,一点也看不出之前的模样了。

我压下心里的涩然,说:“你的目的到底是啥?”

其实我大概明白,萧煜折腾这么久,他是想要复活某个人,可老余头的目的,我始终猜不透。

他看着水中的蛟龙,眼中有狂热,“当然是为了这条蛟龙,真没想到,我屠尽常五一族,都没找到的蛟龙,竟然藏在夔牛山。”

我惊在原地,可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常五奶奶说她的仇人是门主,是门主杀了她的儿子们,可门主到底还是听老余头的。

“你找蛟龙干啥?”我问他,跟他说话的时候,铜钱剑震动的越来越厉害,还在往水池里使劲,我用了大力气,才勉强压制住。

老余头看向天空中圆月,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么一会功夫,这月亮竟然变得血红。

老余头冷笑着说:“龙者永生,虽然这蛟龙比不上真龙,然而华夏之中,龙者,只存在传说之中,千万年来能有这么条蛟龙,已是不易。”

永生……

我心中诧异之余,却也明白了,他这是不想死,想要活的更久。

正经修道之人,清心寡欲,心性豁达,通过各种方法,的确是能活的更久,但能活到一百多岁,也是极限。

他竟然想要永生。

“爸,这是我不可能的事。”我说。

他目光冰冷的看向我,“不试试,怎么知道?”

说着,他就往湖里跳。

我忙着上前去拦住他,可铜钱剑根本不听我的话,也跟老余头一样,往湖里使劲。

我看着湖里的东西,那东西在我眼里就是个大长虫,看一眼,我都后背冒凉风。

而且,我看着那东西的身体似乎动了动,我更是起了个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余头似乎是被我缠的烦了,突然伸出右手,往我身上抓,我连忙后退,脚下猛地一滑,再加上有铜钱剑这破玩意儿往水里使劲,我直接朝后栽到了水里。

落入水中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呼吸都停了,脑袋里都是我被一条比我还粗的大长虫缠死的惨样。

“不!”老余头突然喊了声,目呲欲裂的盯着水里。

我愣了下,也觉察出不对劲来,咋掉了这么半天,还没掉进水里?

我咽了口唾沫,转头去看,就见铜钱剑直接戳进那长虫的身体里,无论是水面还是那条长虫,都给玻璃一样,裂了几条缝,风一吹,化成一阵阵碎片,消失了。

那是假的?

还没等我松口气,后背突然撞上一个尖锐的物件,疼得我呲牙咧嘴,而后朝下,摔到地上,激起一阵尘土,呛得我咳嗽半天。

我忍着疼,从地上起来,现铜钱剑正插在一面铜镜上,铜镜的镜面上都是裂缝,隐约能看出画了条龙。

本来是血红色的龙,颜色竟然逐渐变浅,等到那条龙的红色彻底消失,铜钱剑跟个废铁一样,掉在地上。

我把它捡起来。

刚一转头,就见身后有一尊雕像,跟我在死地看见一模一样,一个跟我长的一样的女人,手持铜钱剑,身下盘着一条龙。

但仔细看的话,就会现,那是一条蛟龙。

在雕像后头有个石台子,上头摆着一个蛇脑袋,上头还有两个触角。

还没等我上前,老余头突然掠过去,想要去抓那蛇脑袋。

我立刻拿着铜钱剑冲上去,他脚步一停,突然放弃那蛇脑袋,招式狠辣的朝我打过来。

“用你这阴龙的血和魂祭奠蛟龙,我就能利用蛟龙重新活过来。”他狞笑着说。

铜钱剑格外的兴奋,几乎是它在控制着我,跟老余头打。

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想要松开铜钱剑,却现自己的双手想被粘在上头,根本拿不下来。

不经意扭头,我看见那双眼被抠掉的女人坐在蛇脑袋上头,控制着铜钱剑跟老余头打。

在她的怀里,是那只被我打瞎眼睛的猫。

她双眼是血窟窿,我却感觉她仍旧能看见我,跟我的目光对上,她勾唇一笑,突然跳到地上,右手一抓一握一推,铜钱剑带着破空之势,直接穿透老余头的手掌,刺入他的胸膛。

“爸!”我红了眼睛,大叫一声。

我恨老余头骗我,我也想活出个人样,摆脱他的控制,可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了他。

从来没有……

女人又对着铜钱剑抓了一下手,铜钱剑极其听话的在老余头身体里转了一圈。

老余头双眼不由得瞪大,看向那女人,“你……骗我……”

女人顶着一张跟我姥姥一样的脸,走到老余头身后,冷笑着说:“骗你什么?你本来只有二十年的寿数,我让你活到六十岁,你赚了。”

老余头满脸的惊诧,砰地一声,一道气浪从他胸口荡出来,我被震的一屁股摔到地上。

女人对着铜钱剑一挥手,铜钱剑脱离我的手,直接横到蛇脑袋上头。

她走近我,挑起我的下巴,摩挲着我脸上的皮肤,“这张脸,本来应该是我的。”

我心头一颤,无论我怎么用力,手腕上的小瘦龙都没反应了。

我这才明白,无论是身体里的龙气,还是铜钱剑,都不是听我的话,而是听她的。

“你到底是啥人?”我颤声问她。

她蹲到我跟前,“我和你一样。”

她撸起袖子,我身体猛地僵住。

在她的手腕上也有一条龙形状的黑痕,而且比我的还要粗壮。

她叹息道:“你的绝望、痛苦,我都经历过,无论是你,还是我,或者是余钰,都不过是赝品。”

她把我的手放在她的手腕上,“知道为何我手腕上的龙痕比你的粗么?”

我下意识的摇头。

她回道:“人有三魂七魄,我是一魂七魄,而你和余钰都是一魂而已。”

我心里越来越凉,“啥意思?”

“你的这具身体,不过是容器,是萧煜养魂的容器。”她缓缓道:“待你身体的这一魂长好,便是你的死期。”

我脑袋里一片混乱,连连摇头,“不会的,萧煜不是这样的人,他爱我,他是真心对我好。”

女人像是听见到了天大的笑话,“真心爱你?他的确有真心,却不是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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