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皮笑肉不笑地相互说着话,见到司徒策出来,忙上前拱手:“真人(大哥)散衙了?”
这叫大哥的,自然是东厂管事刁鹏。
司徒策见他们两居然走到了一起,不禁有些好笑,拱手道:“两位大人怎么跑到我衙门后门聊天啊?好雅致。”
刁鹏一张马脸满是难看的笑容:“哪里是聊天,只是我在这等大哥去吃饭,碰巧钟大人也在这,偶遇而已。一一大哥,咱们说好了今儿个去吃饭的,小弟特意在这里等着呢。这就走吧?”
钟秉直忙道:“真人,在下想跟你禀报一下昨日那案子,另有要事找你商量,刁大人请客吃饭也不急在这一天,今日就暂缓吧,今天由我做东,真人想吃什么,咱们去吃,边吃边聊如何?”
刁鹏瞪眼道:“我怎么不急?我自然是着急的,我找我大哥吃饭,也是有事情的。”
“嘿嘿,你们东厂能有什么事情,闲得代没事找事吧?”
“姓钟的,你说什么?”刁鹏三角眼眯在一起,盯着他。
钟秉直腆着大肚腩,小眯缝眼也眯了起来,盯着他:“我说什么你听得真真的,怎么,想动手?”
司徒策冷笑:“原来两位到这里掐架来了,恕不奉陪!”说罢,扬长而去。
两人互瞪了一眼,赶紧的都追了上去,一边一叮丶,陪着笑一个劲道歉,请司徒策去吃饭。
司徒策实在是被他们烦得不行,站住了,道:“好,你们两都争着要请客,那好,咱们三个一起去吃,两家的事情一起办,不就结了!怎么样?一一不会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吧?如果是那样,我可没什么兴趣!”
钟秉直和刁鹏申请都有一些尴尬,相互看了一眼,钟秉直道:“真人,我这案子,只怕不方便跟他们说吧?”
司徒策瞧着他:“你只告诉我,案子破了没有?”
“破了破了!银子也找到了!真的跟你说的那样,就是那老小子……”嘿嘿”钟秉直瞧了一眼刁鹏,干笑着没往下说。
刁鹏三角眼一翻,似乎压根没有什么兴趣,道:“大哥,我的事情就更不能跟他说了……”。
司徒策道:“那算了,我也不勉强你们两个,我也没空,还是就这样吧!”说罢,拱拱手便要走。
钟秉直忙道:“真人切莫走,我们一起请你就是,我这事也不怕他知道,知道了其实更好,让他看看我们锦衣卫才是真正做事的,不像他们,就知道欺压百姓。”
“谁欺压百姓了?”刁鹏怒道,“你可把话说明白!”想起以前那案子,又忙改口道:“那些糗事是以前的事情,你别老桂了嘴上行不行?”
司徒策不说话,瞧着他。
刁鹏明白司徒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尴尬地笑了笑,终于道:“行!我也让他们锦衣卫知道,我们东厂真正在做什么!别让他们门缝里看人,被人看扁了!”
司徒策这才笑了:“这就对了,你们两家本来都是皇帝身边的人,应该精诚团结才是,不要明争暗斗搞内讧。”
刁鹏和钟秉直都皮笑肉不笑点点头。
三人骑马来到河边渔家,那掌柜的见锦衣卫和东厂的头今儿个竟然携手前来,而且还陪同县衙的刑名师爷,神情颇为恭敬,不禁瞪大了眼睛。
三人在河边最好的一间雅座就座,跟随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门口守着,不时瞪眼瞧着对方。让上来吃饭的都赶紧开溜,生怕一会两家打起来,殃及池鱼。没一会,一座热闹非凡的鱼庄便走了大半人客,让掌柜的叫苦不迭,却还不敢显露在脸上。
所有的厨子都此后他们这一桌,菜肴自然是上得很快的,片刻间,一桌精致的酒宴就上齐了。
刁鹏和钟秉直都是虚情假意地频频举杯给司徒策敬酒,还相互敬酒。司徒策肚子里看的好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钟秉直道:“真人当真是神了,一眼就看穿了那商贾的把戏,我回去之后,照着真人说的话这么一说,根本没打他,那商贾便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承认他说了谎,却原来这老小子在外面养了一房小妾,偏偏家有悍妻,不准纳妾,而他又非常疼爱这叮丶小妾,想着法给小妾弄钱,可悍妻盯得紧,不好拿钱,便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伙同他的小妾,趁仆从不注意把箱子掉包了,然后报案,为了装得像一点,还托关系找了我们锦衣卫来查,嘿嘿,他哪里知道,我们锦衣卫的本事,三两下就把他的把戏个揭穿了!哈哈哈”
刁鹏干笑着道:“原来锦衣卫这等本事,看来,以后破案,是不需要求着我大哥的了!”
钟秉直尴尬地笑了笑:“我说本事,自然是我们真人的本事,没有真人帮忙,我们锦衣卫是破不了这案子的。一一对了,刁大人,你们不也是要来求真人帮忙的吗?听你刚才的话,似乎也是什么疑难案件,说来听听,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刁鹏道:“没错,还真是一件疑难案件,这案子,唉,说起来,他们锦衣卫也在查,所以也不怕他们知道。就是关于偻寇的事情,大哥可能也知道了,我们镇海县沿海一带,偻寇为害,百姓涂炭,可是,这帮子强人鬼得很,来去无踪,专门找我们明军守备的空隙,烧杀抢掠一番,等明军赶到,他们已经逃之夭夭,唉!”
钟秉直淡淡道:“刁大人是怀疑我们明军里有偻寇的细作,所以事先知道我们明军布防地点,这才能从容进退,想请真人找出这个细作?对吧?”
刁鹏道:“没错!一一你们锦衣卫不也是在查这细作吗?”
“是!不过,这种事情,不太好办啊,所以一直没有向真人开口。”
司徒策道:“我们明军的布防是稳定不变的吗?”
刁鹏道:“驻扎的兵营不变,但是巡防路代和时间是随时变化的,而偻寇简直就像有千里眼,能知道我们大军的行巡路线和人数,如果人数多,他们就避开,如果人数少,他们便公然进攻我们,所以,我们明军现在是不敢轻易出巡,除非大队人马。但是又不能让兵营空了,搞得是捉襟见肘。上头对此十分头痛,一直在查内鬼究竟是谁,也抓了一些个,可是偻寇还是神出鬼没,厉害非凡,我们锦衣卫和他们东厂,也都接到指令暗查此事。但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知道从哪里查起。”
司徒策道:“既然要掌握明军沿海的巡查情况,就必须掌握我军的相关信息。在这个圈子里调查呗!”
“查了,甚至将所有知情的人全部撤换了,有的地方连整支军队都调防别的地方了,换新的军队来,可结果还是一样!”
司徒策皱了皱眉:“这么说,不是军中出了问题?”
“可是,除了军队之外,别的人并不知道军队的行进路线、人数之类的消息啊。往往是我军一出,偻寇就立即回撤,等我军赶到,偻寇已经消失在海上,就算倭寇派出探子埋伏了兵营附近暗中观察,也不能可这么快就将消息通报偻寇啊。所以这件事当真是奇哉怪也!”
司徒策心想:从他们说的情况来看,偻寇是能够快速知道明军的行动消息,才能避其锋芒,神出鬼没。要做剜这一点,必须有快速的通讯工具,这在现代没任何问题,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但是古代,快速通讯工具会是什么呢?
司徒策脑中灵光一闪,道:“会不会是倭寇的探子使用了信鸽?用信鸽传递消息?。
“这个我们也想到了。”刁鹏道,“我们派有人员跟随明军行动,专门注意了附近是否有信鸽出没,一旦现,立即射杀,但是没有现。”
古代快速传递信息的办法,马匹速度还是太慢,更快的,除了信鸽,就是烽火了,但是烽火是不可能的,而信鸽也没有现,这就奇怪了,偻寇到底使用什么方法快速传递消息呢?
司徒策道:“这可不是什么命案,而是抓细作内鬼,这我可不搪长,我能帮你做什么””
刁鹏又敬了司徒策一杯酒,这才讪讪道:“这件事非常的奇怪,这种怪事,只怕不是一般的手段能解决的,嘿嘿,大哥道法高明,我想……,呃,这个,,请大哥用道法帮帮忙,不知道有没有用。”
司徒策肚里苦笑,自己的道法那都是蒙人的,哪里又真的会什么道法了,但是还不能直截了当拒绝,那也忒丢人了,故作神秘道:“用道法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一听这话,刁鹏和钟秉直都兴奋起来,刁鹏急声道:“大哥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想办法做到!一一如果大哥能把这案子个破了,那可是一件奇功啊!朝廷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钟秉直白了他一眼:“真人会稀罕什么封赏吗?真人肯出面帮忙,那是不忍心看着百姓被偻寇涂炭!对吧真人。”
这顶高帽子戴在头上,司徒策心里当真不是滋味,不是他不愿意,如果真的能打掉倭寇,给百姓保一方平安,司徒策自然是愿意做的,可是,他自问没有这本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法医,军事是半点都不懂的。倭寇显然使用的是游击战加运动战,对此该如何对付,明军中专门的军事人员都没办法,他哪里能想得出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