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冰终于来了,见到他,只是点点头,便要坐下批阅公文。
司徒策手里举着一根腿骨,道:“芙蓉兄,这件案子你清楚吗?”
贺兰冰瞧了一眼,道:“清楚,怎么了?”
“我觉得这案子还是可以继续查一查的。”
说到案子,贺兰冰语气没那么冷淡了,道:“该查的我们都查了。那户人家所有的人都查过,没有现什么端倪。”“你们查出来这尸体是什么时候死亡的吗?”
“没有,白骨怎么查?变成白骨可以有几年,也可能有几十年,上百年。是不是我们这朝代的人都不知道,或许是元朝甚至是宋朝的古尸呢。也说不清楚的。”
“呵呵,没那么久远的,看这骨髅就知道,骨髅还比较坚硬,淼蚀程度不重,根据我看过的白骨,初步推算,绝对没有超过五十年!”“那也够长的了,五十年,凶手说不定都已经死了。”“就算死了,也该查清楚,给死者一个公道啊。”贺兰冰坐直了身子:“你说得没错,那你准备怎么查?”
司徒策道:“我看了案卷,现尸骨的时候,有一棵植物紧挨着死者身体长出来,它的一根根茎穿过了尸骨,而且画师也把情况画了下来。这根茎却不在箱子里,我想知道在哪里去了?”
“扔了,又不是凶器,留着做什么?”“可是,这根茎却是可以用来探查死者死亡时间的!”
“是吗?”贺兰冰有些意外。
“嗯!”司徒策点点头“任何植物都有生长周期的,既然这根茎穿过了死者身体,便可以说明,是死者埋葬在地下之后,腐烂变成了白骨,那根茎这才长出来,穿过死者身体的,我们只要查出这种植物根茎的生长规律,看看长到这么长,需要多长时间,然后再加上尸体埋在地里腐烂成白骨的时间,便可以大致算出死者最早是什么时候死亡的了。”贺兰冰讪讪道:“可是,那根茎我们已经扔掉了,都两年时间了。”“没关系,不是有画图嘛,我看了卷宗里这幅图画,画得很仔细,连植物枝叶都画上了,我记得很多植物都是药材,说不定药材师傅知道是什么。要不然,咱们去找药铺的行家看看,到底是什么植物。”“这主意好,咱们去找药材商吧,他们或许知道。
说罢,两人拿着哪一册卷宗,出了衙门,来到城里最大的一家药铺,掌柜的认得他们,赶紧迎了出来。贺兰冰说明来意,掌柜的只会做生意,却不怎么认得药材,拿着瞧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便让伙计叫负责药材采购的师傅叫来帮着瞧。那师傅瞧过之后,道:“这是郁金。归肝、心、肺经。能行气化辨,清心解郁,利胆退黄。郁金有好几种,这一种是产自我们行省的南部瑞安一带……”贺兰冰笑道:“我不是问你这是什么药,有什么药用价值,而是问你知不知道这东西长到这么长,大概需要多少年?”
那药材师傅讪讪道:“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就知道是什么药材,至于如何种植药材,我是不懂的,两位师爷可以去问问药农,他们或许知道。”才唐宋开始,由于药材需求量日趋增大,光靠野生采挖药材已经不能满足需要了,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人们便开始种植药材,到了明朝,药材的种植已经规模化。在镇海县城外,就有不少药农种植药材为生的。
两人听了,忙问哪一家最权威,这掌柜的经常跟这些药农打交道,所以知道,帮他们介绍了几家。司徒策谢过之后,先回到衙门准备马匹,骑着来到了城外,找到了药铺掌柜的介绍的那家药农。
这药农看过之后,笑道:“这是温郁金,我们这不产,主要产在南面的瑞安。你们还真问对人了,我以前在瑞安种过药,所以认得。这玩意至少有十年以上了!都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
“准确的年份你能推断出来吗?”
“嘿嘿,若是亲眼看见,我可能能看出来,但是这是画的,没办法查看,只能从根茎和叶子情况判断可能有十年以上了。”贺兰冰和司徒策不死心,又找了两家药农看了,一家没种过不知道,另一家也见过,判断十年以上,准确的说不出来。
回到衙门书房,贺兰冰问司徒策怎么办,司徒策道:“这根郁金是紧挨着尸体长出来的,说明它的生长周期应该大致跟死者死亡时间相同,现在我们至少可以肯定,这一株郁金是十年以上,再加上尸体白骨化在这里大概需要两年,所以一共是十二年。咱们就寻找十二年一上的失踪人员,先查找尸源,然后才能顺藤摸瓜。”
贺兰冰点头道:“没错,我们以前曾经询问过,这是一栋老宅,再拆毁重修之前,已经有五六十年以上了,能否围绕老宅开展?”
“对!如果这一带以前是住宅,那住宅的主人最有作案的时机。
也是重点嫌疑人,当然,是十二年前的主人,这之后的可能性不大,可以先不列入嫌疑人。”
“好!我马上带人进行走访调查。“贺兰冰走了,司徒策也没事干了,练了一会毛笔字,也就到了中午。
因为家离得近,吃饭还是要回家的。也不用乘轿坐车,慢慢走回去,最多两三盏茶的时间也就到了。
司徒策刚出了内宅后门,就听得有人叫道:“大哥!你回来了?”
司徒策扭头一看,却是东厂管事刁鹏。愣了一下,道:“你在这做什么?”
习鹏一张老长的马脸满脸堆笑迎上来,拱手道:“小弟便是专程在这里等候大哥的。”
“哦?有辜吗?”
“没事没事,大哥一去月余,很久没有见到大哥,很是惦念,所以想跟大哥聊聊。大哥还没吃饭吧?走,咱们河边鱼庄去吃鱼如何?”
东厂鹰组已经撤销,刁鹏和司徒策的上下级关系也就没有了,所以刁鹏还是叫他大哥,他知道,这个能人不定什么时候又要用得着,总不能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那种事他刁鹏是不干的。所以得知司徒策回来之后,便赶来巴结来了。
司徒策却是不想跟他们东厂的混在一起的,摇头道:“抱歉,我今天有事。”
“这样啊,那明日,明日如何?”
“到时候再说吧。”司徒策拱拱手,慢慢踱着步走了。
回到家,刚进门,门房就躬身禀报道:“老爷,锦衣卫的大爷来了!在前厅等着呢。”
司徒策心想,怎么他们约好了吗?一起来找自己。
司徒策迈步来到前厅,钟秉直正在跟龙翔说话,见到他进来,都赶紧起身。
龙翔挨了一剑差点死掉,将养了这一个多月,这才能下床慢慢行走,今日却来拜会司徒策,见他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状,司徒策忙上前道:“龙大人,你的伤这么重,怎么也来了?
唉,这段时间忙,又到京城去了,没空来探望你,还请海涵!”
龙翔忙拱手道:“哪里哪里,真人客气了,唉,小弟差点一命呜呼,侥幸逃得性命,特意来拜访兄台。“对于司徒策的侦破手段是一种先进的技术这一点,只有段平现了,而且是因为他见过孟天楚使用才知道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包括龙翔和钟秉直,所以,在他们眼里,司徒策仍然是一位光芒万丈的道法高深的道人。所以还是称呼他为真人。
司徒策坐下之后,道:“二位大人有什么事,直接差人来叫我去就是,何必亲自来一趟,而且龙大人这身体还重伤未愈。更让我不安了。”
两人连说不敢。钟秉直道:“上次肖恒肖大人被害案,上头来调查,多亏真人帮忙,解说了事情经过,使我等免受追究,很是感激,今日前来,是特意来道谢来了,杨钧杨大人公务繁忙,没有来,特意委托我替他表示谢意。呵呵”
说罢,钟秉直一指墙角放着的几个大捧盒:“这些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这是礼单,还请真人笑纳。”说罢,将手中一份大红封面的礼单递给了司徒策。
司徒策接过打开,上面写着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等,看样子价格不菲。淡淡一笑,道:“大人客气了,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用不着这么的。”
“应该的”钟秉直陪笑道,将茶几上的一个锦盒打开,推倒司徒策面前,道:“这是杨钧杨大人给真人的一点心意。”
司徒策瞧了一眼,吃了一惊,里面赫然放着一把燧枪手铳!
燧枪好像是在明朝末期才出现的,怎么这时候就出现了呢?司徒策有些奇怪,瞧着钟秉直。
钟秉直神秘兮兮道:“这是我们京城兵器所的工匠新造的一种火统,不用点火绳,装填之后直接击,很隐蔽的,现在只少量制造了一些,给沿海对抗倭寇的军中参将以上官员配备。杨钧大人得了一支,便把这玩意送给真人,一来防身,二来当个稀罕玩意收着。也是杨大人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