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策问:“最后看见死者是在什么地方?是谁?”
龙翔道:“是在现尸体的头一天的早上,在距离抛尸地点大约五十里路的驿站。他们头天晚上在哪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离开的,此后在没有人见过他们。直到第二天早上,村民下地干活现了他们的尸体。”
“那驿站驿丞询问过了吗?有没有可疑人物跟踪他们?”
“问了,是抓来拷问的。只说没有见到。”
“从驿站到抛尸地点的沿途呢?查访过了吗?”
“沿途也查访了,主要查访有没有什么扎眼的陌生人,又或者事后是否看见有马车经过,赶马车的是谁等等,我们都查了,还动用了所有的眼线,查访可疑线索,我觉得,能想到的办法我们都用过了,可是还没有结果。”
司徒策苦笑,锦衣卫并非浪得虚名,眼线之广,遍布各地,而调查走访是古代最擅长的也是最常用的侦破手段,如果他们都没有办法都查不到结果,那自己又能有什么新的招数呢?所以,司徒策道:“这案子我恐怕帮不了你们,我能想到的你们都已经想到而且都已经做了,这样都没有任何线索,还能有什么办法?”
龙翔有一些后悔自己把话都说死了,把司徒策吓住了,急忙改口道:“百密一疏,我们再怎么周密,总有想不到的时候,而且,您不是会法术嘛,听说你的法术破案很有用的,来了这么些日子,已经连续破了好些个案子了,而且都是靠你的法术。这一次,你无论如何得帮帮我们,要不然,杨大人说了,他要倒霉,我们下面的也不指望有好日子过,特别是我们镇海县的锦衣卫,东西是在我们这丢的,人是我们这被杀的,他要是被同知大人撤职,临了也不会放过我们,统统撤职,给他陪斩。”
司徒策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试试看吧。先去殓房看看被杀的两个家丁,看看有没有线索再说。”
龙翔急忙答应了,带着司徒策来到了锦衣卫衙门的殓房。
这殓房可比衙门的好多了,整个都在地下室,而且四面墙包括上下都是厚厚的青石砌成,房屋四角整齐地码着一块块的冰块,用厚厚的棉被隔开,吸收热量,进门分三道门,每道门的走道都有冰块堆积两边,形成隔离带。整个地下殓房俨然就是一个冰窟。
看来,古人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低温有利于尸体的保存。而锦衣卫侦破案件很多都是各级高官关注的重大案件,涉及到尸体保存自然是不能忽视的。所以这保存尸体的地下殓房也是设备超前的。能将冬季的冰块留存到夏秋,这不是一般财力能办得到的。
到了门口,有一件专门的更衣室,里面备有厚厚的棉夹袄,两人换上,值守的侍从这才将一层层厚门打开,一个侍从提着马灯,领着两人穿过长长的满是冰块的通道,一路点灯,等他们过去,后面又有侍从吹灭,以最大限度地减少热量。
他们一直下楼梯往地下走,好半天,这才来到了地下殓房。
殓房分成若干小间,每一间都有冰块围墙围着。
侍从领他们到了其中一间,推开门,点亮了马灯,待两人进去之后,把房门关上。
这房间正中,摆着两张青石块砌成的大床,床下面放着冰块。床上躺着两具尸体,全身赤裸,没有覆盖什么东西。
龙翔道:“这就是魏大人的被害家丁。伤口在后脑处。”
司徒策低头查看,现两具尸体都已经有轻度腐败,体表检查,果然全身上下除了后脑三处锐器创之外,没有其他创伤。
司徒策道:“我要对尸体进行解剖。”
“解剖?”龙翔愣了一下,讪讪道:“这是魏大人的家丁,虽说是奴仆,但是,嘿嘿,还是不要吧。”
司徒策冷笑一声,拱拱手,一言不,转身就走。
龙翔急忙追上来道:“柳川兄,你这是到哪里去?”
“既然不让解剖,这案子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不走还呆在这做什么?”
“这个……,真的必须解剖吗?”
司徒策站住了,回身过来,道:“解剖只是进一步查明死因,寻找线索,当然,的确可能一无所获,但是,不解剖又怎么知道没有收获呢?”
“这样啊……”龙翔犹豫片刻,把钢牙一咬,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解剖吧,有什么事我来担着,反正这案子要是破不了,我这试百户也就做到头了。”
司徒策点点头,继续往外走。龙翔又是一楞,忙追上来道:“不是要解剖吗?你这是去哪里啊?”
“回去拿东西,解剖得有专门的解剖刀具,就凭一般烂菜刀,又或者是你们的绣春刀,就算再锋利,不称手也是不行的。”
“那好,那我陪你去!”
两人出了殓房,已经是彩霞满天,急急回到衙门,取了勘察箱,重新回到锦衣卫衙门殓房。
司徒策道:“不好意思,我解剖的时候,需要施展法术,而我施展法术的时候,是不能有旁人在场的,所以,你得回避一下才行。”
“没问题!”贺龙翔陪笑道,退出了门外,将房门拉上。
司徒策检查了创口,现是两个锐角,创腔光滑,中间没有组织间桥,说明是双刃锐器创,可能是剑或者双刃匕。
随后,他这才取出解剖工具开始解剖。先是头颅部分,现那三刀已经刺穿死者后脑脑干,刀刀致命。深度不是很深,从这里判断,凶器很可能是双刃匕。
头颅没有现其他创伤,再解剖颈部,没有现任何骨折或者皮下出血,可以排除机械性窒息。
继续解剖胸腹,内脏器官都没有明显损伤或者病变。
最终,通过解剖,证实锦衣卫的判断是正确的,死者死于后脑的脑外伤。
查明死因并不是司徒策这一次解剖的主要目的,他要做的,还有寻找尽可能多的破案线索。
死者最后有人看见他们在驿站,此后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尸体被人现,从驿站到现尸体的地方相距五十里,死者应该是在这段距离被人谋杀的。五十里相对侦破来说还是太宽泛了,连锦衣卫这样眼线广布的机构,都没有调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就足以说明必须进一步缩小侦破范围。最好是能找到死者被杀的第一现场,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尽可能多的线索。
锦衣卫的走访已经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现在只能看看在死者身上,是否能找到什么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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