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得了寸,就得进尺(2)
那意思很明显,麻烦不要影响她。
“连翘!”
一腔热情就这么被她的一盆冷水给浇灭了,邢爷的声音些许嘶哑低沉,在这深夜空寂的译电室听起来别具感性的诱惑。
而他逆着光的样子,竟别扭得像个没吃到糖的孩子。
彼此对视着。
慢慢的……
罢罢罢!
他暗叹着,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冷冽,而视线里全是复杂难解的情绪,大手在她脸颊上小心的摩挲着,“实在不行,咱不学译电了,你打个报告申请转业吧,往后,你就在家呆着,想做点什么都成……”
“你说什么?!”
不可置信地打断了他的话,连翘略显疲乏的小眼神儿里全都是咄咄逼人的光芒,太子爷这句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能感动得哭天抹地的话对她来说却无异于侮辱。
不行,她凭什么不行?这时候说不行会不会太迟了?
淡淡牵唇,那弯起的嘴角有着最动人的弧度,这一切都表明着她在笑。
可,那笑却是嘲笑,自嘲,那笑在诉说着她的不屑。
他想让她逃避?想让她退却,跟困难说再见?
这还是邢烈火么?那还是连翘么?
她思索着,考虑着,然后彻底笑开了脸——
“火哥,跟做你养在宅子里拈花逗狗的女人相比,我宁愿做一名特种兵,真的,你真想错我了,我不怕吃苦,更不怕受累,当然,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刁蛮任性!”
瞧着她膈应着自己的小模样儿,邢烈火有些懊恼地松开了领口,闹心得不行。
丫的,这个小女人,真他妈是软硬不吃,跟他一样一样的,骨头渣渣都是硬的,死硬死硬的,跟只长满刺儿的小刺猬似的,逮到谁就扎……
忒堵心,忒郁结。
他真想将她身上那几块儿硬骨头给折了。
“连翘,你非得跟老子横着来?”
连翘心里一窒。
横么?
她横么?她也不想横的,她也想有一个人能完完全全让她放心的去依靠,为她遮风挡雨,让她不用去拼去搏……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女人罢了!
可,如今这些要件都不成立。
而这些,不正是他要教给她明白的么?想到这儿,连翘心下潮湿,面儿上却笑着反驳:“小兵也是有原则的,长,您老还是别勉强我了吧?”
“连翘!”他咬牙切齿地低呼,懊恼的眼神里蕴着难解的愤怒。
怒了,可怒意终究还是逐渐消融了!
深深呼吸一口,他伸出手臂将她拉了过来抱在怀里,“听我的,你毕竟是个女的……”
“我不!”
拗劲上来了,连翘哪里肯依。
这时候才知道她是个女的了?
头痛了,邢爷皱着眉头,有一种无从招架的无力感,“连翘,你长没长脑子呢?当初谁死活要转业,现在又死活不同意,你说说究竟要怎样?”
连翘抬起头来,一双水盈的双瞳染上了笑意,“我没脑子,我脑子能使么?!一句‘军令如山’就能让我彻底脑残——”
别说,小丫头真刺儿,句句地道地戳在邢爷的心窝子上。
“想叫板儿是吧?”
钳住她的胳膊,邢烈火那指尖儿感受着她身上的热度,明明是个热的,可说出来的话真心的冷,还特别的呛人。
老实说,他真想一拳头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都里面装了些什么玩意儿,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低下头来用力地啃咬她细滑的脖颈。
在上面,留下了一串串草莓印儿……
那吻,带着淡淡的宠溺,让连翘心里有些憷,很怕沦陷在这潭温柔里。
于是,她笑得越软腻,将唇凑到他耳边低低地问:“长,我任务没完成,关禁闭算谁的?”
“有我在,谁敢关你?”眉间轻蹙着,邢烈火非常不喜欢她明明疏远却装着热络的样子。
嗤笑一声,连翘冰凉的指尖触上他的脸颊,然后慢慢滑到他的喉结处,像极了**般啜着气:“火哥,难不成你想上演办公室激情?我脸皮儿厚到是不怕,要是你被人瞧到,光辉形象可就毁了……”
这丫头,极尽讽刺之能事。
喉咙一紧,邢烈火恨得牙痒痒,但还是不得不放弃。
“嗯,等你。”
“……”
等她?!
连翘唇角一抽搐。
好吧,爱等便等吧,不关她的事儿,以她的速度弄完这些东西得天亮。
弯下有些酸涩的腰,她捡起刚才被他折腾时而掉到地上的笔,将几缕不听话从额际垂下的丝拂到耳后,突然想到了‘深刻检查’的事儿。
眨了眨眼,她冲他微微一笑。
“长同志,不好意思,那检查还没弄完呢,现在马上写,明天上午交到你办公室。”
“连翘……”
欲言又止。
邢烈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沙哑,看着她憔悴的小脸儿,他心里怪怪的,挺不是滋味儿,一句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公事公办,不正是他一贯的原则和要求么?为什么当她真正和他划清界限,完全一副上下级关系的应对他时,他的心却堵得难受之极?像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似的?
他很想说,连翘,咱不写了。
可,这毕竟部队,作为一名铁骨铮铮的军人,作为一名行政和军事长官,他邢烈火说出去的话不能真当放了个屁。
紧抿着唇,他最终还是只能说一个字。
“行。”
“谢谢!”美眸微微一闪瞟了他一眼,连翘埋下头继续投入工作。
这客套话说得!
邢烈火闷闷地坐在她旁边,随便抽了本儿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一脸的严肃,一脸的认真,一脸的阴沉,和刚才禽兽时的那样子完全不搭边儿,从禽兽到衣冠,他顺利完成了转型。
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宁愿禽兽到底,狠狠地将她啃吃入腹。
夜,一派静谧。
两个人无语,静默得只有彼此的呼吸。
连翘没有搭理他,但是却实实在在没法儿再专心工作,有那么一尊活菩萨杵在自个儿旁边,真是啥事儿也干不成。
她烦,邢爷也烦。
一种烦躁,两处闲愁。
看到慢吞吞做事的女人一脸的不耐烦,邢烈火满肚子的憋屈都没地儿撒。
深更半夜,一千多公里的路程硬是飞了回来,还平白无故的守在这儿遭罪。
那股子火气在心里撺掇着,一会儿上,一会下的,呈波浪型翻转着,最后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不由得闷闷出声:“你他妈还要多久?见天儿都不睡觉的?”
“报告长,我会加快速度的,快了!”
没有抬头,但连翘却乖乖地回答了他的话。
不顶撞,也不耍横,完全是一名优秀的士兵对待上级领导的样子,可火锅同志却烦躁的像喉咙卡了根儿鱼刺儿。
闷,很闷,无比之闷。
“快了是多久?”
不一会儿,他又冒出一声。
没法儿,他都整整七个夜晚没好好睡觉了,习惯了抱着她睡,这些天身边没有了她,他觉得怎么着都不得劲儿,这小东西,真是个坑人的磨人精!
“嗯?!”连翘一歪头,不解地望着他,然后笑了,依旧是连氏招牌的面瘫微笑,“快了,就是很快,非常快,大概约摸估计到天亮吧?”
冷眸一凛!
锐利的视线如刀般直直地盯在她脸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回。
天亮?!她每天都熬到天亮?
不要命的小娘们儿,真是欠收拾啊,三天不管上房揭瓦!
“咳——”被他这么专注的眼神儿一瞅,连翘那颗心啊,又不由自主的乱了,定了定神,她眸光复杂的回视,“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
“没有……那能不能麻烦长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喉咙一紧,邢爷又被呛了,开始耍不要脸了——
“连翘,别忘了,你是我的机要参谋,你有义务先满足我的要求。”
“哦,长有什么指示?”
“我要你。”冷着脸,邢爷直言不讳。
心里‘咯噔’一声响!
丫的还真心不害臊呢?这男人总能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么死不要脸的话来,也当成是古今罕见的绝世奇葩了。
可惜了,连翘压根儿不卖帐。
这丫头,小脸儿长得有多漂亮,那脾气就有多厉害。
换以前吧,还能审时度势的顺着他,可现在她心里拧上了,没那个敏感度。
当然,她的拧也是有尺度的,不会真直接去拧他的虎须,至少,她面儿上那态度能称得上恭谦的,非常的恭谦,绝对的恭谦,不温不火的微笑着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喝点水吧!”
然后她又重新坐回到位置上,扭过脸冲黑着脸的男人甜甜一笑,露出两排整齐光洁的牙齿来。
“实在对不住了,今儿怕是没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