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道人被困在法阵之中,身体十二处要穴上,插着十二根三寸长的黑针,露在外面只有寸许。
体内的修为,正源源不断的从黑针之上散出,透过法阵传递到外面的半亩方塘之中。
紫衣道人正是翠微山的主人,真正的翠微道人。
他神色萎靡,开口道:“师兄,你杀戮心太重,性格偏执,这样下去,不怕遭到报应吗!”
“报应?”树道人发出一阵狂笑,一脸的不屑道,“你信报应,我可不信!死在我手里的人多了,也不乏那些吃斋念佛的,老子不活得好好的?”
翠微道人叹了口气,“师父师娘的在天之灵看到你变成这样子,会心寒的。”
听到这两个人,树道人脸上现出狰狞之色,“你不说还好,可你偏偏提他们!”
树道人催动咒诀,黑针上泛着幽光,翠微道人身体一颤,额头汗珠成豆,显然在遭受极大的痛苦,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从小到大,师父、师娘都偏心!有好东西,都先给你!你犯错,师娘都维护你,我犯点错,从来都是棍棒伺候,凭什么?”
“那年冬天下大雪,咱两个去偷鸡被人找上门来,同样是犯错,你在屋子里烤火,我却光着膀子在院子里站了一夜,凭什么!”
“咱们一起入山门,我学什么都比你快,天赋、资质都比你好,为什么到头来却把山主位子给你,凭什么!”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最后几乎癫狂。
翠微道人道:“师父说你心术不正,所以要严加管教,他惩罚你是为了你好!”
“少他娘的为了我好!”
树道人大声道,“开口为我好,闭口为我好,打我是为我好,骂我是为我好,罚我也是为我好!都是放屁!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所以,越是不给我,我就越要得到!哪怕是用偷、用抢!”
翠微道人道,“你已入了神殿,再要这个山主之位又有何用?”
树道人大声叫道:“我哪怕得到后,扔了,毁了,那是我的事!我就是要争这口气!”
他哈哈大笑,“反正你也活不过几天了,我再告诉你个秘密。”
他凑到翠微道人耳边,得意地说道,“其实,当年师娘并不是失踪,而是我强奸后杀了,扔在了后山山谷里喂了狼!年老色衰,没什么滋味,哈哈哈哈!”
翠微道人闻言,整个人气得浑身颤抖,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
树道人笑道:“没有道德约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难道你不应该羡慕我吗?”
翠微道人青筋暴露,挣扎着想要伸手打他。
可是越是挣扎,十二根黑针幽光越盛,一阵剧痛传来,终于昏死了过去。
树道人望着昏迷的翠微道人,喃喃道:“师弟,用不了多久,等我得到十二黑莲,就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样把翠微山毁掉,然后再送你去陪师父、师娘!”
……
半个时辰后,萧萧一行人下了山。
萧萧问:“你们不觉得刚才有些怪怪的?”
季伯常气呼呼道:“那倒没有,不过有些别扭倒是真的!费了半天功夫,都爬上去了,住一晚上又死不了,直接把我们赶下山了!可累坏我了!”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李清扰开口道:“那小道童身上有股邪气。”
“此话怎讲?”
李清扰道,“我的直觉。”
不过,既然不打算借宿,也就懒得去管了。
众人准备另觅住处,季伯常忽然道,“糟糕,坏了!”
“怎么了?”
季伯常摊开了手,“我的剑落在山神庙了!”
先前上山时,季伯常累得够呛,又摔了两跤,拿着一把剑太沉,于是把古灵精怪剑放在了大殿门口,寻思走得时候带着,结果走得时候忘记带上了。
徐搬山嘲讽道:“剑,是一个剑客的第二生命,你怎么不把自己落在山神庙?”
季伯常看着崎岖的山路,直接发憷,“你帮我取回来吧!我实在是爬不动了。”
徐搬山抱着撼山刀,往一棵树上一靠,优哉游哉道:“我可没那闲情逸致!大不了不要了,到时再定做一把!”
“那可不行,我用顺手了的东西!”
萧萧见状,颇感无奈。
一来一回,少说大半个时辰,看来今晚上只能在外面露宿了。
季伯常叹了口气,只得自己上山取剑。
萧萧等人捡了些干柴火,捡来石头简单搭了个石灶,准备生火做饭。
他们行李中带了干粮、肉干,李清扰用石子儿打下来一只野雉,徐搬山出去了没多久,又弄了两只兔子。
很快,一顿饭做好。
四个人围在一起,等着季伯常回来开饭,可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他回来。
萧萧奇道:“不应该啊!好歹也是个五品,怎么体力这么差!”
徐搬山笑着说,“他学的霸刀心法,内力散到各窍穴,尚未能融会贯通,打架时管用,但耐力就差一些,越想借助内力,反而会越觉得累,多跑几趟,对他有好处!”
“老徐你可够坏的!”
徐搬山道:“我告诉他方法了,呼吸,谁让他不听!”
到了傍晚时分,季伯常还是没回来。
徐搬山打趣道:“不会被野狼叼走了吧?或被狐狸精迷住了?”
萧萧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你们记得离开山神庙时,半亩方塘的那些黑莲闪烁吗?”
李清扰点了点头,“记得,好像翠微道长用内力平息掉了。”
萧萧道:“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李清扰仔细回忆了下,“当时他似乎不太想让让我们看到这些!”
萧萧又道,“在山神庙时,我记得很多物品都是按左撇子的方式摆放的,可小道童的惯用手明明是右手。”
李清扰道:“也就是说,当时山神庙里面还有别的人!那些黑莲快速闪烁,我明白了,是在示警!”
众人意识到季伯常遇到危险了!
萧萧一行人连忙重新向山神庙赶去。
……
山顶。
季伯常被倒吊在一棵老槐树上,对着树道人破口大骂,“你个死变态!畜生,狗杂种!”
树底下,架着一口大铁锅,下面的开水已经烧开,冒着水泡。
小道童拿着一把尖刀,正在磨刀石上磨,喃喃道:“一会儿怎么吃呢?煮着吃?炖着吃?还是片下来涮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