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儿还生过一个女儿......”陆玥菱一时间被这个消息震惊到,她怎么也没想到,云嘉玉捧在手心的柳婉儿,在此之前居然还跟别人有一个女儿!
“确定吗?那真的是柳婉儿的孩子?”
敛秋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能道:“您若见到柴念儿,就明白了。”
“柴念儿......”陆玥菱低喃了一声。
这一晚,她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她梦到囡囡掉进了水里,口中拼命地喊:“娘亲,救命!”
她刚想跳下去,画面一转,囡囡就被柳婉儿压在厚厚的衾被之下,小小的胳膊用力挣扎着。
可是没用,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又怎能抵抗得了成年人的力量?
她连忙跑过去想推开柳婉儿,可奇怪的是,她竟直接从柳婉儿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试了几次也无果,眼看着囡囡挣扎的胳膊渐渐落下去,她睚眦欲裂。
“你放开囡囡!柳婉儿你放开她!”
“不!不要!”
她猛地惊醒,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直到惜春点燃了烛火,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是做了噩梦。
那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现在恨不得就去手刃了柳婉儿!
柳婉儿,上辈子你害死了囡囡,还将我们母女一起烧死在地牢里。
天道好轮回,没想到你也有一个女儿活在这世上。
“敛秋,带我去见一见,柴念儿!”她眸光闪动,眼底全是化不开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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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这一日,溧阳城逢集,街道上热闹非凡。
商贩们天不亮就开始跑来抢占位置,摆摊卖货。
而城中那些相对来说比较富庶的人家,则会在这一日带着家眷到集市上采买或游玩。
柴天禄是盐商,柴府在溧阳城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这一日,他难得有些得闲,带着府中妻妾和儿女一同上街游玩。
柴念儿也跟着后头,只不过,别的哥哥姐姐都有娘亲拉着或抱着,只有她,是跟着丫鬟身边的。
二哥看到糖葫芦吵着要吃,其他哥哥姐姐们也都闹着要吃,只有她,怯怯地跟在后头,不敢开口。
不一会,每个哥哥姐姐手里都拿了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她仰头看了眼领着自己的丫鬟,却得到一个白眼。
她默默松开了手,小小的眼睛里满是失望。
忽然,一串糖葫芦出现在她面前,她心中一喜,抬头却见到一个不认识的大姐姐。
“念儿,想吃吗?”陆玥菱亲切地笑着问道。
柴念儿舔了舔嘴唇,点头:“想。”
“那你要帮我一个忙,我才能把这串糖葫芦给你。”
“大姐姐,你要念儿帮你什么呀?”
两岁多的孩童说话时还带着小奶音,陆玥菱眼前不禁浮现出往日与囡囡相处的画面。
她指着远处的轿子说,“我有一只耳坠掉在那马车下面了,你钻进去帮我捡出来,这串糖葫芦就可以归你。”
柴念儿眨了眨眼睛,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好,那我现在就去。”
望着那小小的身影跑过去,陆玥菱也起身一步步跟着她身后。
从见到柴念儿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了敛秋那句话的意思。
因为柴念儿和柳婉儿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那双柔弱中带着些怯意的眼神,一模一样。
她的囡囡也是,一点都不像云嘉玉,眉眼神态都与她十分相似。
她望着柴念儿,神思却陷入回忆中。
“大姐姐,你说的耳坠是那只吗?”柴念儿指着马车下方一枚白玉耳坠,脆生生地问道。
陆玥菱回神,随后点了点头,“对,就是它,你进去帮我拿出来。”
“好。”柴念儿一脸兴奋,直接趴在地面伸手去够,她小小的身子往里爬了爬,马车车轮刚好对着她的腰腹位置。
陆玥菱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右耳上那只耳坠,车夫握紧了手里的缰绳,在这寒冬腊月的天里,额头却沁出了汗。
只要陆玥菱把耳坠取下来,马车就会立刻冲出去,沉重的车轮就会在顷刻间从柴念儿身上碾压过去!
陆玥菱捏住耳坠,眸光闪动。
那一刻,她心里的恨意几乎攀升到了顶点,只等一个机会,就能倾泻而下!
可,在地牢里,她自己说过的话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她质问柳婉儿,“为什么!她只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她的囡囡只是个孩子,还什么都不懂,何其无辜。
那柴念儿,跟她的囡囡又有什么区别呢?
若她真的害死这个孩子,她和柳婉儿又有什么区别!
放在耳坠上的手,缓缓落下,而耳坠还好好地在她的耳垂上挂着。
车夫松了口气,连忙抬手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这时,柴念儿终于够到了那只白玉耳坠,开心地把它攥在手心,从马车下面爬了出来。
“大姐姐,给你。”柴念儿仰着脖子,满眼都是陆玥菱手中的糖葫芦。
陆玥菱捏起柴念儿掌心的耳坠,将糖葫芦递给了她。
柴念儿舔了一口,甜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她高兴地蹦跶起来,“谢谢大姐姐!”
陆玥菱轻笑,眼眶里却蓄满了水光,她低低说了声:“别谢我。”
随后便匆忙上了马车。
她差点就杀了柴念儿,可柴念儿却笑着跟她说“谢谢”。
差一点,她就成为了一个善恶不分连孩童都不放过的侩子手!
若方才她真的杀了柴念儿,她想,这辈子她都不会心安了。
她陆玥菱既然要报仇,就要大大方方地报,绝不会沦为和柳婉儿一样的自私恶毒之人。
“走,回客栈。”
车夫应了声,驱使马车离开。
陆玥菱掀开帘子,看见一名中年男子正在焦急地寻找柴念儿,一边找一边喊。
“念儿?你在哪?念儿!”
柴念儿咬了一口糖葫芦,听到声音之后,连忙举起糖葫芦喊:“爹爹,我在这里!”
柴天禄找到柴念儿,连忙跑过去把孩子抱了起来:“你跑哪儿去了?爹要给你买糖葫芦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你,咦?你手里的糖葫芦是哪儿来的?”
柴念儿朝身后一指,“是一个大姐姐......咦?她怎么不见了?”
陆玥菱收回目光,眸中已然恢复平静。
忽然,她眸光一凛,不太确定地又朝街道上看去。
是云嘉玉!
他怎么会出现在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