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景见她都感动得哭了,越发觉得自己聪慧过人,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深信,宋菀宁一定会为他倾倒,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好了好了。”
“这婢女如此碍眼,不如就让她赶紧滚出去吧。”
“咱们先进宫去看望母妃为重。”
宋菀宁“……”
不是,这人演技这么差?
刚给他几分颜色,就又开始支配她了。
宋菀宁瞬间收起泪意,脸色一沉,眼中的柔弱消失殆尽,“王爷方才还说听我的,难道是哄着我玩?”
她语气疏冷,话语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顾玄景面色一僵。
旋即反应过来,连忙讨好,“是是,菀宁说得对,本王都听你的,这婢女就交由你处置。”
宋菀宁冷笑一声。
“依我看,这婢女以下犯上,对本王妃大呼小叫,如此刁奴怎能轻饶?”
“不如就掌嘴二十吧。””
翠巧听见这话,猛地抬起头望着宋菀宁,一脸震惊。
什么!
宋菀宁是疯了吗?
她不过就是语气阴阳了一点,现在就要掌嘴二十,宫里传言她温顺贤良,都是狗屁吗。
宋菀宁瞧着翠巧一脸不服气,嗤笑一声,“难不成,你也想挨二十板子?”
“不不敢。”翠巧连忙低下头,悄然抬眸去瞟顾玄景,希望他能出手。
顾玄景眉头拧成一个结,目光在宋菀宁与翠巧之间,来回游移。
这翠巧是刘嬷嬷的女儿,也是母妃身旁得力的婢女,此次也是替他做事。
若真是掌嘴二十,以后还怎么让人办事,但是他才刚哄回宋菀宁,又不能得罪。
犹豫再三,他脸上勾着轻笑,柔声哄:“要不菀宁打本王一巴掌,此事就此作罢,莫要在追……”
啪——
宋菀宁眼中寒芒闪过,不待顾玄景说完,便抬手猛地朝他脸上扇去。
响亮的巴掌声,在这静谧的院子炸响,围在周围看戏的人霎时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就连跪在地上的翠巧,都惊愕地瘫坐在地。
顾玄景被扇得头一偏,头上的金冠也被这巨大的力量震得歪向一边,几缕发丝凌乱地散在脸上。
他瞪大双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宋菀宁竟然真的出手打他!
俊逸的脸上,霎时浮出羞愤之色,伴随而来的,还有几个手指印。
顾玄景咬着牙,强忍怒意,愤声道:“宋菀宁,你……”
宋菀宁将手背在身后,甩了甩发麻的掌心。
她方才可是用了全力,别说顾玄景疼,她自己都掌心发热了。
“哎呀,王爷你没事吧,我本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的,没想一时间失了分寸。”
“你也知晓,我在边关长大,边境匪寇盛行,抓到为非作歹的人,我们都是这般赏嘴巴子的……”
宋菀宁越说,声音越小,看着就一副委屈样子。
白芷站在一旁,见状,连忙出声附和,“对对对,还请王爷别往心里去。”
说完,又心疼地看向宋菀宁,“小姐,你瘦了,风采不比当年啊。”
宋菀宁抿着唇,眼眶含泪,同白芷对视一眼,点点头应道:“可不咋滴。”
顾玄景脸色铁青。
也不知道这宋菀宁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一身野蛮气息,让他厌恶。
顾玄景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既然打都打了,此事就此作罢吧,先进宫探望母妃要紧。”
“本王在外面等你。”
说罢,便甩袖离去。
走出院子门口,凌风跟了上来,看着顾玄景红肿的脸颊。
愤愤不忿道:“爷,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顾玄景猛地停下身形,冷冷地看向凌风,“那你说本王当如何,你打得过她吗!”
“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给本王拿冰块过来!”
“是。”
——
宋菀宁故意在瑶芳院磨蹭许久,才慢悠悠地走出门。
一走进马车,就瞧见顾玄景坐在软垫上,手里握着用绣帕包裹着的冰块,在脸上来回敷。
听见声响,他抬眸,染着怒火的眸子,被他极力压下。
温声道:“坐下,出发吧。”
宋菀宁眸中有一丝赞赏。
“王爷的脸肿成这样,母妃一会儿定是会惩罚我的……”
顾玄景闭着眼,咬了咬牙,“不会的,本王说了会护着你,就会护着你的。”
宋菀宁挑眉。
这么能忍?
难不成父亲要回来了?
若是如此,那她就不惊讶了,顾玄景立太子这事,迟迟拖着,这会儿他慌得不行,难怪要讨好她了。
玉漱宫里,何淑妃坐在锦榻上,听着翠巧哭哭啼啼地说着宋菀宁的罪行。
直到听见顾玄景挨了宋菀宁一巴掌,她猛地从锦榻滑下,站起身问道:“你说什么!”
“那个贱人,竟然敢打本宫的皇儿!”
翠巧抹着泪地说,“是啊,何淑妃,你可一定要替王爷出头啊。”
何淑妃一屁股又坐回锦榻,捏着眉心,“出头出头,出什么头!”
这翠巧也真够笨的,掌二十就掌二十,领了便是,现在还害得她景儿受伤。
何淑妃越想越气,又不能磋磨太过。
手一挥,吩咐道:“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一会儿景王妃来了,让她先去替本宫熬两个时辰的药。”
“让她亲自看着。”
反正,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让景儿挽回宋菀宁的心。
等事成了,再算账也不迟。
宋菀宁随着顾玄景,一同进到玉漱宫。
宫人看见来人,赶忙上前行礼,又端来一大包药材,对宋菀宁道:
“还请景王妃移步内药室,替何淑妃亲自熬煮,这药材极其珍贵,须得不间断地熬上两个时辰。”
“少一刻都不行。”
宋菀宁还未说话,顾玄景便将她护在身后,“熬药这种粗活,难道下人不能熬吗?”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非要景王妃动手?”
宋菀宁挑眉,夸赞。
演技不错。
宫人见状,连忙装作一副为难之色,“哎哟,王爷,您有所不知啊。”
“这景王妃亲自为何淑妃熬药,那意义可大不一样啊,那是天大的诚心,是彰显孝顺的表现啊。”
顾玄景猛地一甩衣袖,抓住宫人的衣襟,将他一把扯过。
怒不可遏道:“休得胡言,本王的王妃,岂是你能差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