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哥哥放心,兮儿明白了,一定不会再给景哥哥添麻烦的。”
顾玄景见她如此体贴,紧蹙的眉心也渐渐舒展。
他轻抚着柳月兮的发丝,眼神温柔,“明日起,你便在待字闺中,莫要在随意走动。”
“待到下月良辰,本王定当风风光光地来迎接你,在祭四方天地的高台上,接受金乌献瑞带来的福泽。”
“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与本王共享着上天恩赐的荣耀。”
柳月兮眸中泪光闪烁。
嘴角勾起幸福的弧度,“景哥哥,兮儿定会乖乖的,等着景哥哥八抬大轿迎我进门。”
顾玄景心疼地抱着她,眸色闪过一丝狠戾,“忍一时风平浪静,待日后时机成熟,本王自会有安排。”
“倒时别说宋菀宁与沈云澈两人,便是整个宋府,也将灰飞烟灭。”
“以解兮儿心头之恨,可好?”
柳月兮依偎在顾玄景怀里,乖巧地点头,“景哥哥,你真好。”
用完膳,顾玄景送走柳月兮,便立马回了书房。
现下沈云澈既然不愿意给他出主意,不想当他的谋士,那他大不了换人便是。
沈云澈的确有几分能耐,但是他就不信了,这偌大的上京,就不找出第二个与他比肩之人。
回到书房,屋内早已等候着一名青年,他头上戴着一顶简单的方巾。
一身洗得泛白的青色长衫,虽有补丁,却缝补得极为精细。
见到顾玄景进门,连忙起身,跪下行参拜礼。
“小生章华林见过景王。”
“王爷威名远扬,今日得见,实乃小生之幸。”
他话语中,虽有奉承之意,但语气不卑不亢,眼中自有一丝文人傲气与对自身才华的自信。
顾玄景听了这话,很是受用。
慢悠悠地走到长案后坐下,他手臂撑在案上,直直地打量章华林。
此人是去年的二甲进士,但由于朝中职位饱和,这章华林便迟迟未授予官职。
瞧着这穿得粗布衣裳,便知晓家中贫困潦倒,走投无路,这才主动求上门。
章华林额头贴在手背上,目光紧紧注视着地面,眼神没有丝毫游移。
顾玄景没有叫他起身,他不敢乱动,虽是天色已至傍晚,但额上还热得渐渐沁出细汗。
他不敢乱动,只能任其汗珠滑落,浸湿衣衫。
半晌,头顶才响起沉稳的声音。
“起来吧。”
章华林如释重负,但还是维持着形象,缓缓起身,“谢景王。”
顾玄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眸中快速划过一丝赞赏之色。
没了沈云澈,还有章华林,既然沈云澈不要这个封侯拜相的机会,便怪不得他日后心狠手辣了。
顾玄景冷嗤一声。
而后抬眸望向章华林,“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能人异士,能以声控鸟,以香控蝶?”
章华林闻言,恭敬地回道:“回王爷的话,书中有记,上古有奇木,通于自然之灵,善用者可驾驭万物。”
“其中便有以声之韵律,控鸟之飞,以香之惊魂,引蝶之环绕。”
“不过此等奇异之人,小生虽未曾亲眼见过,但也深知多是性情古怪,孤僻离群。”
顾玄景敛眸。
他近日便听到手下传来的消息,说是西城外来了一名奇异之人,不过此人性格孤僻,做事全凭喜好。
钱财不屑,美人不动摇。
着实让他头疼。
瞧见顾玄景一脸忧愁之色,章华林心里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他既然想投身到景王名下,自然也是做了一番功课。
章华林走上前,双手抱拳,“小生愿替景王,去城西外走一趟。”
“哦?”顾玄景抬眸,眼中有些诧异,“你知晓本王心中所想?”
“是。”
窗外,夜色如墨,偶尔传来几声夜枭啼叫。
微风拂过,吹着窗扇轻响,似在与室内的静谧低语交谈。
半晌,顾玄景从案几下的抽柜里,取出一大袋沉甸甸的银子,丢在长案上。
袋子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袋口微微张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
在烛光下,映出诱人的光泽。
“拿着这些银子,你若能只花一两请动,剩下的便都是你的。”
章华林双眼瞬间瞪大,目光像是被钉在钱袋子上一样。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那些银子仿佛有无数的手,挠得他心痒痒的。
章华林咽了咽口水,双手颤抖地捧起钱袋子,语气抖道:
“小生定当竭尽所能,不负王爷所托。”
——
翌日。
晨曦微露。
瑶芳院内,宋菀宁梳洗完毕,用完早膳后,便带着白芷出了门。
马车停在沈府门口,宋菀宁不用小厮通禀,直接朝着府里走去。
书房内,沈云澈翘腿坐在窗边的摇椅上。
他一只捧着书,一只手撑在额角,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星星点点地洒在他身上。
光影溶溶,衬得他容色清逸出尘,如琼林朗月。
书房门未关,宋菀宁站在门口轻唤道:“云澈表兄。”
听见声响,沈云澈正准备翻书的手指一顿,他轻轻合上书卷。
站起身,抬眸朝宋菀宁看去。
“听说你既得了太后的赏赐,又得了陛下的赏赐,如今整个皇宫都对你青眼相看。”
宋菀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走上前笑道:“这些,都是使点小聪明,运气好罢了。”
“倒像是她们一阵折腾,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云澈笑笑不语。
走到长案前,坐了下来,“昨日顾玄景被弹劾的事,你可知晓了?”
宋菀宁点点头。
想起昨天顾玄景回来时候,那一身狼狈样,想必是被文德帝叫到了御书房,惨遭一顿痛骂。
“那表兄,接下来,我该如何啊?”
宋菀宁皱着眉头,忍不住凑到沈云澈面前,小声嘀咕道:
“眼看着柳月兮下月就要进门,她这个肚子都两个多月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显怀啊。”
沈云澈正思忖着接下来的计划,听到她后面的那句话,先是一愣。
随后幽幽抬眸,看向她。
原本漆黑如墨的眸子,在这一刻,仿佛有光透入,霎时变得一片清亮澄澈,纯粹茫然。
宋菀宁见状,猛然回神。
这话她问得不妥。
沈云澈前世今生,别说妻子,连个女人都没有,怕是也没啥经验。
宋菀宁站直身子,尴尬地笑笑。
“我还是问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