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费劲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今昭轻蔑地看着楚雄，“你不配知道。”
沈今昭说完转身就走，可是走到门口，她又止住了脚步。
转身。
沈今昭走到楚雄的面前，朱唇轻启，问道：“当年诬陷梁将军谋反的那份血书，还有梁将军的认罪书是谁写的？”
楚雄闻言，看向沈今昭，眼中的笑意几乎止不住，“沈今昭，原来你今日来侯府是来问这个问题的！”
沈今昭沉着脸，说出的话几乎没有任何温度，“你说，我让你活，你不说，我让你也感受一下什么叫三族皆灭！”
“你！”
“说！”沈今昭高喊。
这一声气吞山河之势，楚雄着实再次被震惊了。小小女娃，竟然有如此气势！
楚雄本不是什么枭雄，即使带兵多年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狗熊本质。
楚雄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人是谁。瑞王找他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只是后来我无意间发现了一封求助信，信上的笔记我很熟悉，是被人模仿的梁奕安的笔记。可是梁奕安已经死了，后来，我才明白过来，那人就是当初写信之人。”
“到底是谁？”
沈今昭没了耐心，脸上的表情也从含笑变成了的不耐烦。
“写信求助之人，正是你的亲生父亲，秦适！”
沈今昭陡然睁大了眼睛，眼中的震惊久久不散。
沈今昭缓缓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云意。
沈云意此时却恍然松了一口气一般。
沈今昭的嘴唇几次张开，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楚雄此时笑了出来，“怎么？沈四小姐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你调查了这么久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是你自己的父亲吗？”
沈今昭确实没有想到，“所以，从一开始秦适可以在朝中风生水起，并不是长明侯府的原因，而是周彦在背后帮他！”
“是。秦适那一年的前三甲，如今只剩下秦适一个，都是有原因的，瑞王将当年的状元和榜眼都除掉了。”
沈今昭有些站不住，沈云意担心的看着沈今昭，“去坐一下吧。”
“为何找了秦适？”
“我后来也问过瑞王，瑞王说，一个探花郎，高中前三甲，竟然甘心成为赘婿，这个人本就低贱到了尘埃里，侯府即使帮助他，他的心中也不屑。如果瑞王伸出橄榄枝，他自然心甘情愿的成为刽子手。”
沈今昭踉跄了一下。
“你，你们。”沈今昭抬起头，看着楚雄，沈今昭伸出手，指着楚雄，却始终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可是楚雄的却觉得浑身都发冷，这种冷，从心底延伸出来，蔓延到四肢，直到指尖亦是冰凉。
她真的只是长明侯府的四小姐吗？
直到沈今昭离开了楚越侯府，楚雄都在思考，她为何要调查梁奕安的案子。
走在回家的路上，沈今昭一言不发，沈云意亦跟着沉默。
沈今昭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她会进入沈云意的身体，是有原因的。
就像慈恩老和尚说的，万事皆有因果。
秦适作为帮凶陷害了梁家，他的女儿云意自然成为了为他赎罪的因，而她梁绾墨进入了沈云意的身体里，便是承了这因，结了这果。
那云意呢？云意为何会被扔？
沈今昭站住了脚步，看着身侧一身白衣，身形缥缈的沈云意，“你早就知道秦适是写信之人？”
沈云意点了头，“是。”
沈今昭有些不相信，“什么时候？”
“回到家见到秦适的第一面。”
沈今昭微微诧异，“竟然这么早？”
“我当年误闯了他的书房，看见了他正在写东西，那个时候我已经开蒙，秦适以为我看到了内容。”
沈今昭愣住，随后笑了出声，只是满脸都是苦涩，“所以，他才会有计划的扔掉了你，而你作为他作孽的因，遇上了怨魂不灭的我。”
沈云意不忍，沈今昭闭上眼，只觉得连舌尖都是苦涩的。
“绾墨，对不起。”
沈今昭睁开眼睛，“云意，你对不起我什么呢？孽是秦适做下的，苦果却要你来承担。而我，作为另一段事情的因，苦果也要你来背……”
沈云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沈今昭伸手接住，用灵力化作一颗透明的珠子。
“云意，对不起。”
沈云意震惊地看着沈今昭，沈云意缓缓伸手，握住沈今昭的手，“绾墨，我们为梁家报仇，为梁家洗冤，然后我们离开上京好吗？回沧仪山。”
沈今昭看着沈云意没有说话，就在沈云意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沈今昭轻声说道：“好。我们回沧仪山。”
沈云意开心的笑了。
沈今昭手中的泪珠，化作粉末随风而散。
沈今昭和沈云意携手看着天空一点点的亮起，两人朝着长明侯府走去。
街角转弯处，周翊和姜宁止并肩站在一起。
“你早就知道秦适是写信之人？”周翊冷声质问。
姜宁止看着两人的背影，微微叹息，“是，我会出现在那里，就是为了救她。”
周翊不可置信转头看向姜宁止，“你知道所有的一切？你为什么要救她？”
姜宁止嘴角微微上扬，“我此生入世就是为了她，她欠了梁家的，而我欠了她的。”
周翊不解，“你什么都知道，还是宁愿看着她这么痛苦？”
姜宁止将目光收回，看向周翊，“我不想看她如此痛苦，但是这是她必须经历的，必须单独走过这条路，为梁家报仇是她来这里的夙命。”
周翊心中一口闷气上不去下不来，“她以后会如何？”
姜宁止没有回答，周翊隐约猜到了，“她会死？”
“我不会让她死。”
周翊闭上眼睛，“若是她必死，还请你将我们二人合葬。”
姜宁止叹息，“你不要冲动。我和云意都在想办法。”
周翊摇摇头，“没有冲动，你说她欠了梁家，那我便是欠了她。此生，我绝不会再让她一个人离开，不管是上京还是人世。”
姜宁止看向周翊的目光带着几分欣赏，“阿昭选你没选错。”
姜宁止转头看向升起的太阳，唇角微微上扬，“她不会死的。”
我们都不会让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