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庇特一字一句地给顾铭和盛清河讲了一遍红兔子庄园,或者说拉庇特庄园的过往。
作为这座庄园曾经的主人,拉庇特的前半生倒是顺风顺水,直到妻子难产而死,一切都变了。
他在妻子去世之后,身体开始日渐僵硬,没有任何已知的病症能够解释这种现象,不出几个月,拉庇特就会因为无法呼吸而死掉。
拉庇特担心爱丽丝难过,所以让管家为爱丽丝购置了许多玩偶,其中以爱丽丝最喜欢的兔子玩偶居多,拉庇特希望这些玩偶能替代自己,让爱丽丝在他死后不会觉得孤单。
可有些人觉得是恶魔侵入了公爵的身体,才会导致这种古怪的病症,所以一批又一批的神父来这里驱魔,但均无功而返。
不知何时,拉庇特的女儿爱丽丝被一个邪灵蛊惑,控制了庄园里的两个医生——杰克和伊莲,并驱使着他们在庄园里肆意进行着可怕的人体实验。
而爱丽丝最初的意图,只是想让父亲拉庇特不再生病。
孩子的单纯成为了恶魔的筹码,而拉庇特也被经验变得极其丰富的爱丽丝改造成了“红兔子公爵”。
“还真是恶魔啊……”盛清河叹气道,“顾铭,我感觉我肯定是打不过它的,光是杰克就够我吃一壶的了……”
“这个不是问题。”顾铭抬眼看向如同丧尸般瘦弱的拉庇特,“你知道兔子剥皮刀吗?”
拉庇特沉默了一会,干涸的眼睛看向顾铭。
“这是罪恶的源头,那个恶魔借由红兔子玩偶的模样欺骗了她……”拉庇特逐渐能完整地说完一句话了,即使皮肤干瘪,也能从它的脸上看出愤怒的表情,“它自称幸运兔子,能帮她实现愿望,但它实际上是个实实在在的恶魔……”
“它给了爱丽丝一把叫‘兔子剥皮刀’的东西,用这东西能够让兔子皮套活过来,把人变成那个恶魔的仆人……”
“你知道它在哪吗?”顾铭看着拉庇特的眼睛问。
“应该……一直在杰克身上,我记得杰克的房间在棋牌室的地下。”拉庇特思索了一会,看向戴着杰克头套的盛清河,“杰克是爱丽丝最信任的医生,也是第一个替爱丽丝杀——”
踏踏踏!
外面响起了踢踏的脚步声,还能听到某个小女孩唱童谣的声音。
“Ring-a-round the rosy~”
“A pocket full of posies~”
“Ashes, Ashes……”
“We all fall down……”
声音越来越近,拉庇特以极快的速度弯腰拉起了地毯,让盛清河一度以为这个老骨头要拦腰断成两截。
地毯下藏着一扇活板门,拉庇特熟练地掀开了它。
“下面,快!”拉庇特催促道,推着他们从活板门下的洞中离开。
“找到剥皮刀,然后……杀了爱丽丝。”
除此之外也没有办法了,他们只有一条路能下去,而那条路正是爱丽丝上来的路。
在爱丽丝的视线投向屋内的一瞬间,拉庇特正好盖回了那块地毯,再不动声色地用脚踩下了不规整的波浪凸起。
顾铭和盛清河有些拥挤地蹲在活板门之下的大洞中,身侧有一条螺旋而下的兔子洞隧道。
这里应该就是通向各个画像的暗道了,而且爱丽丝很可能还不知道这条路,拉庇特不知道花了多久才挖出了这么个四通八达的兔子洞。
“爸爸,你怎么不睡觉?”
踢踏声消失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声音响了起来,话中带着些不开心。
“你这样是没法好好治病的!红兔子公爵不说话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治好……”
治病……
爱丽丝到现在还觉得她爸爸的病没治好吗?
这已经不是治没治好病的问题了,拉庇特已经变成了个干尸了啊!
“好好好……爸爸现在就躺回去,躺回去……”拉庇特宠溺地说道。
“嗅嗅~”爱丽丝闻了闻空气,“爸爸你碰见新兔子了吗?”
声音就在顾铭和盛清河两人的头上!
两人齐齐屏住呼吸,但心脏却忍不住地扑通扑通狂跳。
“哪有,这里我只见过杰克。”拉庇特撒谎道。
皮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远,拉庇特应该又爬回了那个棺材里。
“爸爸,你又把自己弄伤了……爱丽丝帮你缝起来……”
爱丽丝自言自语的声音也越来越远,应该是在替拉庇特缝合那道眼睛上的伤口。
看起来爱丽丝短时间内肯定还会留在这儿,他们只能走下面那条路回去了。
“一个一个走。”顾铭把声音压的极低,这种狭窄的通道接着一个宽些的洞很容易把声音放大,要是让爱丽丝听到地板下的动静……
两人双手撑着洞壁一点一点挪动着身子。
这个兔子洞里充满了腥味与恶臭,很难想象一直在这里面爬来爬去的拉庇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没过多久,他们就碰见了岔路。
但众多岔路也并非无从选择,顾铭听到了熟悉的交谈声。
“林叔!”盛清河低呼道,朝着声音一步一步向前,顾铭也紧跟其后。
终于,他们不用再因为怪味和稀薄的空气而屏住呼吸了。
咚!
咚!
两人一个挨一个地滑到了床上,这里正是林建国的卧室,而林建国、安玖、丁语秋,正一脸错愕地看着两个滑下来的兔人,甚至林建国和安玖还齐齐掏出了刀子。
“别!自己人!”
盛清河率先揭下头套大喊道,而顾铭的动作则是慢悠悠的。
林建国他们就算不认识顾铭戴着的这个头套,也应该认识盛清河头上戴着的杰克头套,毕竟杰克的灰毛有些太显眼了。
“吓死我了!”丁语秋拍着胸口松气道,“我还以为又要来什么东西……”
“又?什么意思?”顾铭疑惑道,“你们这儿碰到什么了?”
而正当顾铭习惯性地扫视一圈房间时,看到了一个令他意外的东西——
管家的脑袋。
那颗无皮的兔子头正摆在书架旁的圆桌上,像活着一样朝顾铭他们眨巴着眼睛,但它并没有说话。
或者说,它没法说话,管家的嘴巴被某人用针线粗暴地缝在了一起。
“安玖比我们预想的要更……”林建国扭头看向安玖,不知改用什么形容词才合适。
“暴力。”安玖给自己评价道,“我让它背我玩,这样我就答应它去自愿当兔子。”
然后……
后面的事件即使安玖不说,顾铭和盛清河也能大概猜出来。
这个女孩在被管家背起来的时候割断了它的脑袋。
难以想象这是个十二岁的女孩会做出来的举动。
“我不好说……”丁语秋咂舌道,“后面我们还听到了门外有小女孩唱歌的声音,吓人的很,还好她没进来。”
“她就是爱丽丝。”顾铭说道,“我们也碰到她了,在东塔楼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