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小暮还活着?!他在哪里?!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啊!”周云朝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
段澈的手被他紧紧的握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的余光瞥到停在病房门口的黑影,“林阳县”三个字卡在喉咙吐不出来。
他一本正经又神秘兮兮的说:“爷爷,我特意找大师给阿暮算过了,大师说的,阿暮在东北方向,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
这样的回答让周云朝眼里的光慢慢散去,明显失望透顶。
他像是被人戏耍了一样,连声音都小了很多,落寞至极:“大师的话你也信吗?那些都是骗人的把戏罢了。”
段澈信誓旦旦的说:“是真的!这个大师很灵的,我是托人介绍才见上的面!大师说了,阿暮当初遭遇了一些磨难,但是他是有福之人,还活着呢,我们只要去找,肯定能找到的。”
周云朝摇头:“如果小暮还活着,怎么可能不回家,小澈啊,我知道你和他从小感情就好,他的离开对你打击也很大,但是你别去乱花钱了,这些都是骗人的。我东南西北的派了那么多人去找都没找到,怎么可能还在……”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小澈啊,我们都该放下了。”
段澈有些焦急的想要说服他:“爷爷,那个大师真的很灵,我们再试试吧,就在东北那个方向……”
房门被推开,周斐走了进来,面上带着笑意:“澈哥,你说什么大师?”
周云朝道:“小澈说找大师算的,你大哥在东北方。”
周斐蹙眉:“真的吗?那我立马再派人过去找找!”
周云朝挥手制止道:“你也跟着胡闹,那些神棍的话能信么,你俩都别再提这个事了,找个日子,给小暮安排葬礼吧。”
“什么?!”段澈眼里闪过惊讶,嘴唇都在颤抖,“爷爷,阿暮办了葬礼,就真的不在了!”
之前是失踪,往后,就是已故了。
周斐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爷爷已经接受大哥不在的现实了,你也该接受了。”
段澈红着眼睛:“死要见尸的呀!”
周斐声音悲凉无奈:“那条江那么宽那么大,我们也很想把大哥找回来,但是真的没有办法 。澈哥,你这样只会让爷爷更难受。”
段澈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病床上的周云朝拍了拍他的肩:“小澈啊,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也得接受现实啊,你自己是做医生的,怎么能去信那些怪力乱神呢。我今天让小斐过来,就是谈给小暮办衣冠冢的事的。葬礼过后,他就是真的不在了,家里他的东西,没人动过,你要想拿个什么留个念想的,自己去拿吧。”
段澈红着眼睛流下几滴泪,艰难的点了点头。
从医院出来,直到上了车,他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打开手机摄像头看自己哭红的眼睛,得意的碎碎念着:“演技真棒,给自己颁个奥斯卡影帝奖。”
他开车去了周家的老宅。
周宅是一座很有年代感的宅院,它的规模和贵气在这繁华的大都市独一无二。
周云朝喜欢热闹,所以一家子都住在一个宅院里面,大门进去是各自的庭院,按自己喜欢的风格装修,庭院之间相隔有一定的距离,要聚的时候方便,平日自己过自己的,私密性也好。
周家每周都有家宴,加上各自的生日、大小的节日也要聚,这个宅院曾经很热闹。
在周暮行失踪以后,那份热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段澈直奔周暮行的院子,佣人恭敬的给他打招呼。
“澈少爷。”
段澈往里走:“我来拿点阿暮的东西。”
佣人引着他进屋。
“段澈。”
刚进大厅,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一道年轻女人甜美的声音。
段澈看清眼前的人,微微有些诧异:“白馨,你也在。”
白馨是周暮行的干妹妹,段澈和她算不上很熟,只是在周家一起吃过几次饭。
白馨往下走来:“我来陪陪干妈。”
段澈随口问道:“阿姨她还好吗?”
白馨眉上浓罩起愁云,摇了摇头。
段澈也跟着皱起眉来。
周暮行不在了,最难受的人是他的母亲。
段澈道:“谢谢你来陪她,我到阿暮房里取一点他的东西。”
“取东西?”白馨又跟着他上楼。
段澈道:“爷爷要给阿暮做衣冠冢你知道吗?我想拿点东西做留念。”
白馨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听说了,干妈正为这事伤心呢。”
段澈进了周暮行的房间:“阿姨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疼,辛苦你多陪陪她。”
他在周暮行卧室的办公桌抽屉里找到一只钢笔,是他们十八岁的时候,他为周暮行定制的。
他拿起笔看了看,放进口袋,转头看到白馨正从成列架上拿下一枚纪念章,连忙上前制止:“你别碰!”
白馨诧异的看着他。
段澈把她手上的纪念章拿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回原位,沉声道:“阿暮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尤其是女人。”
白馨有些委屈:“可是我也很想他,想要留个念想……”
段澈道:“你就没必要了,他人都没了,你就别对他花心思了,毫无意义。再说了,这枚纪念章是周爷爷给他的,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不会喜欢被人带走的。”
他推着白馨从周暮行的房间出来,语调有些严肃:“你最好不要进他房间,他要是生气了,半夜来找你就麻烦了。”
白馨吓得抖了一下:“你……你别乱说话……”
段澈从周家出来,又去了医院。
如他所料,周斐已经走了。
周云朝看到他去而复返,有些诧异。
段澈道:“爷爷,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之前给忘了。”
他神色凝重。
周云朝看他表情知道不是小事,问道:“你直说。”
段澈道:“周斐在集团安排了很多他的人,您还是名义上的董事长,但是董事会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站在了他那边,他在架空您。”
周云朝苍老的脸上浮现出冷笑:“他今天又在试探我改遗嘱的事,我看他是真的有些坐不住了。”
段澈:“爷爷,我知道您不想把公司交给他,如果您相信我,我可以帮您,或者说,帮助周叔叔。”
周云朝疑惑的看着他:“你说的是阿暮的爸爸?”
段澈点了点头:“您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家人,两位叔叔的品性大有差异,大叔虽然志不在生意场,但是心术正,为人也很稳重,为了您,为了阿暮,他都会挑起这个重担。”
周云朝问道:“听你的口气,你已经有计划了,是什么?”
段澈:“我有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