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浓烟升腾到天上,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一个多小时之后,远处传来一声游轮的长鸣。
苏七月撑着身体站起来,远远看见船已经往这边开过来了,脸上绽放出笑容。
“我们,成功了!”
看着眼前灿烂的笑容,周怀瑾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心里忽然有点后悔,应该晚一点把篝火燃起来,这样,或许就能把时间定格得久一点了。
苏七月和周怀瑾坐着路过的商船回到港口的时候,忽然发现整个港口都处于封锁状态,守在入口的都是不认识的黑衣保镖,氛围压抑到了极点,像是什么禁区。
苏七月和周怀瑾互相看了一眼,满脸疑惑。
难不成是港口出了什么事?
两人出示了工作证件,守在门口的人这才把他们放进去。
急忙走进去,很快,苏七月的脚步就顿住了。
各个部门的人,包括船长和杨安安在内,正聚集在大厅一楼,像是犯人一样被保镖团团围住,裴蛰衍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气氛压抑低沉。
“裴总,那个……”
袁秘书先看见了苏七月,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指示意。
裴蛰衍转过头,阴戾的瞳仁在看见苏七月的那一瞬间敛起了所有负面情绪,仿佛终于卸下来了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下眼睑有明显的黑眼圈,像是一夜没睡。
没了裴蛰衍的身上萦绕的低气压,现场的氛围也没有那么凝重死寂了。
船长松了一口气,走上前,上上下下打量苏七月,看见了缠着布条的后腰。
“你们是被卷到哪里去了,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严不严重,我现在马上叫医生。”
苏七月摇了摇头。
“我们没事,被卷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岛,幸好坐上了路过的商船,您不如先告诉我,现在这个情况是……?”
船长叹了口气。
“昨天你们出意外之后,我就派人去寻找你们的踪迹,方圆十几公里海域都搜遍了也不见你们的身影,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我们只能上报,这样才能派更多人去找,结果……裴总就来了。”
苏七月疑惑地反问。
“道理我都懂,可现在这个状况是怎么回事?”
船长偷偷地朝着裴蛰衍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
“听说你不见了,裴总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现场,然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聚集到这里来了解情况,谁知道一上来裴总就玩硬的,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找到你之前,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承担责任,……昨天跟着一起下海的那几个职员,现在还关在里面的小黑屋遭受盘问呢,所有人,一夜没睡,快撑不下去了,你快去劝劝吧。”
“什么?!”
苏七月大惊失色。
裴蛰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了?
看着在场的人紧紧地盯着她,苏七月只觉得尴尬又头疼,上前抓住裴蛰衍的一只胳膊把他从大厅拉了出来。
“现在京都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大庭广众的,你是生怕别人抓不到你的把柄吗,快把人放了!”
话刚说完,裴蛰衍忽然反客为主,伸手把苏七月拉进怀里。
“你!……”
苏七月眸光震动,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感受到从裴蛰衍身上传来的微微颤抖。
心神在这一刻忽然失去了平衡,苏七月只能听见裴蛰衍紧贴在耳畔有些不稳的呼吸声。
贯穿了裴蛰衍一整个晚上的恐慌和焦虑和担忧,终于得到了些许缓解。
“……好了,我没事了,这一次是我大意,不小心被人给算计了。”
苏七月放柔了语气。
“那两个人移交给相关部门就好,我们没有私自审问的权力,会有专业的人来调查这件事的。”
良久,裴蛰衍终于放开苏七月,点了点头。
跟着一夜没合眼的袁秘书把人给撤走,偷偷地朝着苏七月露出感激的微笑。
他实在不敢想象,要是苏七月真的出了什么事,裴总还能做出多离谱的事情来。
“我走了。”
裴蛰衍看着苏七月,沙哑得嗓音低沉。
苏七月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
“嗯嗯,慢走不送。”
她实在是承受不了周围这些神色各异的眼光。
好不容易领了结婚证,可别又传出什么不得了的绯闻来。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恐怕已经没人关心这些花边新闻……
看着卿卿我我暧昧不清的两人,杨安安不禁握紧了拳头。
苏七月还真是命大到了极点,连海中暗流都弄不死她!
好在苏七月就算能抓住人,那两人就算会被安乐死也绝对不会把她供出来。
秦家培养死士的能力,从来都是一等一的。
都是因为周怀瑾这个花花公子,否则,苏七月必死无疑!
杨安安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周怀瑾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周怀瑾五感敏锐,很快捕捉到空气中的那丝敌意,狼一样的眸凝向杨安安,黑沉沉的目光透着兽性的挑衅意味,让人想到玩弄猎物的猫,危险至极。
杨安安被看得心肝一颤,咽了口唾沫,赶紧收回目光,怒火在心底里翻涌。
裴蛰衍转身离开,在路过周怀瑾的时候,脚步忽地一顿。
狭长的眸斜睨着周怀瑾,用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了句。
“聪明人就应该学会适可而止,不要陷入对自己不利的境地。”
换作以前听到这话,周怀瑾心里可能会忌惮,但了解裴蛰衍之后,他听得出来,他无非是拐弯抹角地想要他离苏七月远一点。
可惜他天生反骨,别人越不想要他做的事,他偏要做。
周怀瑾唇角勾起笑。
“裴总,我只是一个无辜被卷入其中的受害者,当事人都知道说一声谢谢,您一位丈……哦不,前夫,却连一点绅士风度都不打算给我?”
连他和苏七月离婚的事情都知道,可见周怀瑾搜集信息的能力不一般。
裴蛰衍眼眸危险地眯起。
“想要玩,是要付出代价的。”
周怀瑾丝毫不为所动。
“谁说我只是玩玩而已,您要是真有这个能力保护她,又怎么会屡次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