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苏七月准时来到开发区，周怀瑾早就一脸乖巧地等候在办公室，她一到，立刻恭恭敬敬地把昨天的总结双手奉给了苏七月。
“苏总，这是我花了一个晚上才做出来的总结，你看一眼满不满意？”
苏七月暼他一眼：“什么叫我满不满意，你应该问问自己，有没有学到东西。”
看完总结，苏七月把笔记本还给他，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不错，继续努力。”
周怀瑾厚着脸皮，趁着机会套近乎：“苏总，你看我现在都学得差不多了，是不是有资格跟你们一起去开发现场看看？”
苏七月暼了他一眼，目光充满怀疑：“你确定要跟着去，现在开发区正是建设的关键时期，前几天刚下了雨，到处都是泥泞。”
周怀瑾满脸不服：“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虽然我的确娇生惯养，但对事业还是有上进心的好吧？”
苏七月这才迟疑点头：“那好吧，希望你能坚持到最后，受不了苦的话，随时可以走。”
下午，作为项目第二负责人的苏七月带着周怀瑾到了水库开发的地方，却没想到，裴蛰衍也在！
工程师正拿着文件给裴蛰衍汇报着溶洞开发的进度，裴蛰衍穿着黑色的防晒衣，戴着白帽，高挑伟岸的身材，还有高贵的气质，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苏七月蹙眉走到裴蛰衍的面前，双手环胸，目光冷淡。
“裴总作为第一负责人，怎么连这种巡查的小事都要亲自出马，是信不过我？”
裴蛰衍看着报告，眼睛都没抬一下：“细节决定成败，某些人如果非要用这么狭隘的思维去想，我也没有办法。”
“你……”
苏七月被堵得哑口无言。
“裴总，苏总，溶洞作为度假村的重点项目，里面的结晶和钟乳石有很大的观赏性，灯光已经布置完成，但目前依旧有一定的安全隐患，请一定带好安全帽。”
工程师说着，一边叫安全员把帽子拿过来，没想到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安全员赔笑着把两个安全帽拿过来。
工程师皱起眉头。
“你是数不清这里有多少个人吗？”
安全员一脸冤枉：“这可不能怪我啊，昨天晚上下了场雨，把放安全帽的帐篷压塌了，其余的还在太阳底下晾着呢，就这两个是干的。”
“那就再去买啊！”
这里距离镇上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一来一回都要耗费好几个小时。
“还是算了吧。”
苏七月说着，把两个安全帽拿过来，一个递给了裴蛰衍，另一个给了周怀瑾：“看你一路上走过来半句怨言也没有，应该是真心想要学习，那你就和裴总一起进去吧。”
苏七月朝着周怀瑾露出一个鼓励的笑。
看着手里的安全帽，周怀瑾怔了一下。
抬眸，看向苏七月，那眉眼之间的温柔发自骨子里，没有半分虚假。
他从来都是被牺人牲被人当做工具人一般的存在，没有人在乎他心里怎么想，更没人在乎过他的生命安全。
眼前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强撑着一副女强人的城府模样，自以为是，却又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所知所学奉献给别人，却完全不知道，最大的危险就潜藏在自己的身边，轻而易举就可以置她于死地……
一瞬间，隐藏在阳光健谈面具下的阴暗深渊像是掉进了什么东西，震得周怀瑾的心脏轻轻一颤。
“那你呢？”
周怀瑾盯着苏七月的眼睛。
“我在外面等你们啊。”
苏七月耸了耸肩，发现周怀瑾的目光还没有从自己身上移开，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怎么，你不想进去？”
话音刚落，苏七月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忽然被扣上了什么东西，头顶生疼。
苏七月“嘶”了一声，扭头瞪向裴蛰衍。
“你干什么？！”
裴蛰衍冷着脸把扣在苏七月头上的安全帽强行掰正，利落地扣上。
“还想浪费我多少时间，你到底是来工作，还是来跟某人眉目传情？”
苏七月反应过来，拧眉：“那你怎么办？”
裴蛰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笑了一声，眼神像是看什么弱智，往站在旁边的工程师摊出一只手。
工程师看着面前的手掌，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裴蛰衍斜眸，暼了他一眼，工程师瞬间反应过来，赶紧把戴上身上的安全帽取下来放在裴蛰衍的手上。
“连借用这种简单的解决手段都想不到，看来你的智商的确有待提高。”
苏七月冷嗤，撇了撇嘴：“我记得某人不是有严重的洁癖吗？”
裴蛰衍置若罔闻，把安全帽扣在头上，往溶洞里面走去。
苏七月自顾自嘀咕：“死要面子活受罪！”
溶洞里面的栅栏桥都建设得差不多了，有些容易掉落碎石，还没有加固的地方用警示牌划了警戒线。
“这里面的确巧夺天工，美不胜收，不愧是这次项目的重点！”
苏七月忍不住感叹，好奇地左看右看。
裴蛰衍和周怀瑾走在后面。
“如果你留在这里是为了打探消息，那我建议你还是早点打消这个念头。”
磁性的嗓音不紧不慢，冰冷至极，含着浓厚的威胁。
周怀瑾一怔，看向裴蛰衍，随后，释然一笑。
“不愧是裴总，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宗老派来的了。”
裴蛰衍黑黝黝的眸子分辨不出情绪，漫不经心的语气透着嘲讽。
“你的演技，还有潜入这里的手段，的确不怎么样。”
周怀瑾攥紧了拳头，屈辱和愤怒在心底燃烧，第一次领略到这位传说中帝都煞神真正的压迫感。
“免得你觉得冤枉，温馨提示一句，我的耐心有限，看跳梁小丑在眼皮底下挣扎的模样的确能给无聊的生活带来些许乐趣，但过了这个阈值，就会让人产生想要碾死这只蚂蚁的冲动，回去告诉宗老，他的事我不在乎，也没有探究的欲望，不要尝试触碰我的底线。”
周怀瑾心中一沉，抿唇，沉默不语。
不远处，苏七月且走且赏，偶尔为一块长相奇特的晶石或者钟乳石驻足，脸上绽开意味深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