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寡妇看到村里泼皮们居然听自家姑爷使唤,那颗心儿就如坐过山车般,才跌到谷底,又陡然上冲。
妇人的嘴角忍不住咧开了,笑容堆上,合不拢嘴地啧啧道:“瞧这威风,咱家的姑爷啊。”
她越看宋劫越满意。
一旁小姨子的笑也越发甜了起来,展出两个小梨涡。
被欺负惯了,这家总算来了个男人。
姐夫姐夫,也不算外人嘛。
这丈母娘小姨子都满意了,打算着拦轿收钱的村人们退缩了,入篱笆门自然变得容易。
丈母娘象征性地堵了堵篱笆门,就紧忙打开,生怕这好姑爷跑了。
小姨子转身跑到舍门后,象征性地堵了堵门,待凑着木门缝隙往外看清来人后,问了声:“哪个敲门?”
宋劫故作不知大佬身份,暗压住发自内心的恭敬,亲近又带三分礼貌地笑道:“你姐夫。”
“姐夫请进。”
大佬很开心地打开了门。
颜师梦并不知道屋外发生的事,见自家妹子如此轻易地就“被敌军叩开城门”,忍不住隔着红盖头娇嗔似地剜了她一眼,然后便感着那身形逐渐靠近。
宋劫步步踱近,脑海中闪过与眼前新娘子的种种往事。
那端庄得体,知性优雅的娇俏模样纵在整个真定县也少见的很,若不是他和对方有些事缘也有些眼缘,怕不是早成了旁人的“口中食,嘴上肉”。
宋劫只是想想初见那会儿,新娘子身侧可是早晚都有男人围过去,明着喝茶买肉,实则是秀色可餐,更有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存了纳妾之心,若非法纪还算严明,怕不是早强纳过去了。
当然,他黑虎帮帮众的身份,也在一定程度上帮他解决了些问题。
他呼吸稍稍加快,想到今晚就要和这喷香的小娘子在被褥里黏糊,今后就要和这小娘子福祸与共,心头又是火热,又是各种喜悦交集。
他弯腰,右手抄过新娘子柔软的背脊,左手掠过她小腿腿弯,一低,一压,一抬,手背担住了大腿根儿。
颜师梦整个儿被横抱了起来。
“呀。”
新娘子娇呼了声,脸儿发红。
宋劫则转身大踏步往外而去,在经过小姨子时,又侧头故作不经意地道了句:“小玉要不要和娘也一起来县城?”
小姨子没被问话前笑嘻嘻的,被问了话就顿时成了老实孩子,认认真真地道:“得听娘的。”
宋劫自来熟道:“一会儿我和咱娘说。”
小姨子眨巴着眼,看着眼前男人自然而然地喊着“咱娘”,一时心头越发好奇。
而另一边的宋劫却维持着谨慎。
然而,他暂时是怎么也没看出这是位隐藏BOSS。
他忽的想起穿越前网上的那些都只是“猜测”,一时心底也有些犯嘀咕:这是大佬演技太好?还是并非同一个人?
宋劫边想边往外踏步而去。
外面喜庆的唢呐早响了起来,赵寡妇身边围了一堆人,礼生则正根据寡妇指示在派发喜钱,这是宋劫和颜师梦提前约定好的方式。
而在经过时,他喊了声:“娘。”
“哎。”
赵寡妇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宋劫道:“过几天您带小玉也来县城住吧。”
赵寡妇看着他清秀的样儿,最初本是不喜,可刚刚那威风又不是假的,此时又见他如此亲近,笑得合不拢嘴,却又摆摆手道:“姑爷且在县里安心忙,等忙好了,老婆子再带小丫头去沾点光。”
宋劫在县里的底细外人不知,但丈母娘又岂会不知?
虽是黑虎帮帮众,可却也只是普通帮众,每个月薪俸就八百文,就算偶尔吃点油水,却也不多,也就亏了宅子是自家的,否则开销实在是捉襟见肘。
之前的彩礼,这一趟雇轿子,派喜钱,再加婚宴宴席,可要耗了不少钱。
这是面儿上撑着,兜里寒碜。
只不过,作为帮派成员,总归是走在一条平头老百姓不曾踏足的路上————学武,这还是有盼头的。
宋劫笑着回应道:“那行,娘,但您和小玉年底可得一起来县里,县里热闹。”
赵寡妇道:“也好,冬天山里小回草刚好冒头,新鲜的小回草晒干了不比药铺里的止血药差,到时候老婆子采点给姑爷带过去,姑爷也好用来在帮中结识人。”
宋劫道:“不必了,娘。山中危险,我只希望你们安安稳稳过来就好。”
两人说着,躺在宋劫怀里的新娘子有些不乐意了,拖着长音道:“娘~~~你们姑婿以后有得聊哩。”
赵寡妇笑道:“不说啦不说啦,姑爷且去。”
宋劫又一行礼,看到随行而出的小姨子,他又挥了挥手。
小姨子愣了愣,也旋即踮脚,笑着挥手回礼,然后看着宋劫将大姐放入轿中,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
宋劫翻跨上黄棕马,眼见着将要离去,却见远处那几个搬好石头的泼皮又匆匆赶来,为首泼皮喊了声:“新郎官,且慢。”
说罢,他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靠了过来,行了个礼,然后笑嘻嘻道:“某家颜三,论起来与新娘子也沾些亲,某爷爷那辈儿和新娘子的爷爷是叔伯兄弟。”
罗桑村本就是颜姓居多,若攀起来,那都沾亲。
颜三又笑道:“今日不知新郎官还有什么吩咐?”
宋劫道:“没了。”
说罢,他拍了拍手,一旁礼生顿时上前派了些喜钱过去。
颜三接过喜钱,连声道谢。
马头调转,马车启行,渐去渐远间,一群儿泼皮又围凑了过去。
颜三把喜钱排开,数了数,不过二十枚铜钱。
其中一个小泼皮斜着眼,冷哼一声,道:“就这么点儿,看来这位黑虎帮的爷也混得不咋滴嘛。也不知道比不比得上宏哥?”
另一个泼皮鄙夷道:“宏哥是被高人收了作弟子的,这劳什子的什么宋劫比得过?就这么点钱,也没看到有其他黑虎帮成员捧场,估计地位也不高。”
再一个泼皮凑到颜三耳畔,阴着脸,压着声,狠着嗓子道:“三哥,怕不就是个普通弟子,居然敢这么使唤我们,要不要搞搞他?”
颜三掂了掂铜钱,一枚枚摸出,又平均地递到每个人手上,然后拍了拍最后一个泼皮肩膀,道:“你当帮众弟子是任你欺负的村里孤寡?憨厚软弱的老实人?没有根脚的外乡人?
人腰间今天没挂刀那就是没有刀?
再说了,今儿本也是我们不怀好意在先,谈不上结怨。
走!吃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