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那家人也是绝,逼着莫惊春给他们端茶,嫌烫了吐他一脸,嫌凉了也吐他一脸。
还很别致的七口人一起吐,莫惊春转哪个方向都能被喷一脸水。
最惨的还是徐吟啸,这个暴脾气的大少爷一进门就被人给绑了。
这家人更牛逼,逼着徐吟啸点石成金,徐吟啸说不会,他们一巴掌扇他脸上,指着鼻子骂他废物。
徐吟啸受不了这鸟气,大吼一声挣开绳索,差点给这家人串成糖葫芦。
得亏有禁令拦着,不然他真下手。
“草!”徐吟啸大骂一声收了剑,冲回帐篷里就窝那不动了,看背影都能看出来他既生气又郁闷,气得他头顶都冒烟了。
当天晚上,受尽折磨的一百四十七名弟子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村庄。
躺在帐篷附近的草地上不动了。
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睁着眼在怀疑人生。
“我突然不知道修仙的意义了,就是为了庇护这些人吗?”
“你也别太悲观,不能以偏概全,也有很可爱的百姓的。”
“那又如何,百年圣贤无人问,一朝名裂天下知,我今天看见那座被捣毁的庙了,那就是咱们的下场,就算成了神也依然躲不过。”
“哎,人心啊。”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里里突然冒出一句:“我有点想姜雀了,如果她在一定有办法的吧。”
天清宗众人齐齐来了句:“那必须。”
众弟子摇头长叹:“哎。”
姜雀不在的第一天,想她。
众弟子齐齐emO,屋漏偏逢连夜雨,特意找来开导他们的冷疏月突然有事来不了了。
青山长老犹豫了一下,把快发霉的姜雀从缚灵网里拎出来:“跟我下去。”
姜雀噌得抬头:“去揍人?!”
青山长老给她一脑锤:“你能不能想点靠谱的,去给你的同门打打鸡血,看看一个个都蔫成什么样了。”
“哦。”姜雀有些失望,“走吧。”
“下去别发癫。”青山长老不放心地嘱咐。
姜雀抬头看了他一眼,青山长老眉头一跳:“行行行,发癫前先跟我说一声总行了吧?”
姜雀比了个Ok:“妥。”
青山长老转过身去不看她,真他娘闹心。
走之前说得好好的,还没落地姜雀就冲众弟子一声大吼:“想揍人的举起手来!”
青山长老:“?!!”
弟子们一个鲤鱼打挺,人还没起来手已经高高举起:“我我我!”
“怎么揍?去哪揍?”
“让我先揍!”
刚才还死鱼似的众弟子一个个精神抖擞,两眼放光地朝姜雀奔来。
姜雀身穿黑袍,御着剑来了个急转掉头,大手一挥,朝着灵犀村就杀过去:“冲啊!”
众弟子群情激奋,喊声震天。
“去他爹的,这香火老子不要了,今天不出一口气老子道心得毁!”
青山长老一口老血梗在心头,正要甩出缚灵网去套那逆徒,手都没伸出来就被涌过来的弟子们撞得踉跄踉跄再踉跄。
青山长老站都站不稳还撕心裂肺地朝姜雀大吼:“你他娘的不是邪修!”
“不许伤害百姓!不许伤害百姓!!”
姜雀用苍老的嗓音吼了回来:“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
青山长老还没骂完,就见姜雀扬手搞出个灵犀村幻境。
弟子们眼睁睁看着幻境出现,白天折磨他们的人都在朝他们咧嘴笑。
众人毫不犹豫冲进幻境,彻底撒了欢,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个个生龙活虎。
有些因为禁令而犹豫的弟子也彻底放了心,一个猛子扎进幻境。
“呀!吃我一拳!!”
长老抖着手擦了把冷汗,这死兔崽子,差点把他老命给吓没。
姜雀满意地望着灵犀村幻境,摊开手心点了点缩小版蜃妖的头:“造幻境你是真牛逼。”
蜃妖昂起头,臭屁地扇了扇小翅膀:“哼~那是。”
刚把蜃妖收进须弥袋,一只鞋‘砰’得砸她头上,姜雀摔了个四脚朝天,刚撅着屁股爬起来就看见青山长老翘起的胡子圆睁的眼。
姜雀拔腿就跑,青山长老抬脚就追:“逆徒!给我站住!”
“让你提前说让你提前说,这就是你的提前说?给老子站住!”
两人从云舟前飞过,齐长老立刻御剑追在了青山身后:“你个死东西打老人啊,不许伤我江奶奶!”
青山长老前有逆徒,后有呆瓜,一整个两眼发黑。
这日子过得真是越来越癫了。
姜雀被自家师傅追着揍了大半宿,弟子们在幻境里战了大半宿,个个满血复活,又能当牛马了。
次日清晨,又要去跟村民们见面了。
弟子们都在帐篷前自言自语。
“我能行,我可以,大不了回来再进幻境揍他们一顿。”
“为了十万香火,忍!”
“不就是屁股么,不就是屁股么,我擦,我擦不死他们!”
闻耀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徐吟啸佩服地盯着他:“这你都能忍?”
闻耀抹了把脸,差点哭出来:“不过硬撑罢了。”
姜雀从云舟飞下,青山长老逮都来不及逮,幸好姜雀这次没做什么妖。
她先是凑到闻耀身边:“小伙子,可以向我寻求帮助的,只要喊出我的名字。”
闻耀给她拍了拍斗篷上的灰:“不用了,出猎奶奶,您造好幻境等我们回来就好。”
姜雀又转到姜拂生身边,语气近乎诱哄:“真的不需要帮助吗?”
拂生昨天回来从须弥袋里拿出了新的衣物换上,不过只是寻常素衣。
她摇摇头,温声道:“奶奶你修为不高,千万保护好自己。”
“不是,你们真的不明白吗?处理问题不一定要打架的,我可以帮你们——”
姜雀试图让他们明白绑人这件事她很擅长,话没说完就被莫惊春打断。
“城子奶奶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徐吟啸也插嘴:“一把老骨头乱蹿什么,安分待着。”
姜雀抬腿踹他一脚:“谁乱——”
叶陵川变出个椅子,按着姜雀坐下:“坐着吧子密奶奶,这点程度我们还扛得住。”
姜雀:“......”
假老太太郁闷死了,皱着脸坐在椅子里,老太太揣手。
“不是我说你们喊名字能不能统一点,随便两个字就瞎叫啊。”
他奶奶的,一个比一个难听。
众弟子:“谁让你名字那么长?”
姜雀:“......”
得。
算她造孽。
众弟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灵犀村走去,在迈进村子的瞬间各个像被吸干了精气似的,瞬间变鬼。
今天的村民们比昨天更离谱。
李耳笑居然逼着白洛州给他们一家六口放血。
他跟他三个儿子把白洛州按在地上,手里握着刀就去划白洛州手腕:“你们这些修道者都是假仁义,口口声声说为苍生,明明一碗血就能解我们的妖毒,为什么不给?!”
“说什么怕妖毒扩散,不让我们离开这里,放屁,你们就是想要我们死,就是想要我们死!”
白洛州毕竟是修道者,掀翻几个凡人不是难事。
父子四人被一股力道弹开,白洛州一个旋身从地上站起拔出长剑:“血怎能解妖毒,这是什么谬言!”
李耳笑踉跄几步站定:“谬言,难道不是你们这帮修道者看不起我们凡夫俗子,不把我们的命当命,眼睁睁看着我们受罪!”
“不是说要给我们解妖毒吗,那就放血啊!”
白洛州彻底冷下神色:“妖毒唯有灵力可解,你们若愿意我可以给你们输送灵力清除妖毒,其他的恕难从命!”
“清除!”李耳笑仰天大笑,满是讽刺,“有个屁用!今天清了,明天又会有,只要我们还在灵犀村,只要灵犀村妖毒不清,我们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注定被妖毒所累。”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拿我们取乐吗?你们来一趟,高高在上施舍一番,还自以为是地觉得给百姓做了好事然后心满意足回去继续修你们的仙,可我们呢?”
“我们还得留在这妖毒遍地的灵犀村活一辈子,养着身中妖毒的孩子,等他们长大再跟身中妖毒的人成亲,生一个天生就带有妖毒的孩子!”
“生生世世,无穷无尽!”
“真要为我们好,就把以前的灵犀村还给我们啊!你们能吗?!”
白洛州被李耳笑的质问震住了,字字句句振聋发聩。
李耳笑看着怔愣的白洛州,满怀恶意地笑了:“你不让你我们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们修道者如果伤了我们,惩罚很重吧?”
话落,不待白洛州反应,李耳笑手中的刀就砍向了自己肩膀。
温热的血溅到白洛州脸上,李耳笑捂着肩膀跑出门:“杀人了!修道者杀人了!”
屋外,许多村民纷纷跑了出来,他们身上也都带着伤,捂着伤口跟着李耳笑大喊:“杀人了,修道者杀人了!”
白洛州被这意料之外的发展彻底弄懵了,他跑出屋外,看着哀嚎流血的百姓,只觉天旋地转。
越来越多怔愣的弟子走了出来,闻耀、沈别云、莫惊春、拂生、照秋棠。
这帮赤子之心的仙门弟子都经历了和白洛州一样的事。
身上溅着百姓的血,脸上都是不知所措的茫然,他们此前的世界太过简单纯粹,第一次跟百姓打交道就碰上这样的事,既觉得他们凶恶又觉得他们可怜,顿时都有点手足无措。
最惨的还是白萝卜们,他们温软无害,有好几个真的被放了血。
他们捂着手腕跑出来,村民就在他们身后追,像索命的恶鬼。
各宗弟子把凌霞宗弟子护在身后,长剑横在身前,挡住追来的村民。
很快,弟子们跟弟子聚在一起,村民跟村民聚在一起,两拨人相对而立,脸上皆是警惕。
修真界未来的庇护者和被庇护者在此刻如同仇人一般,针锋相对。
“动手啊,有本事动手啊,你们敢吗?”李耳笑死死拿捏了他们,捂着伤口笑得十分猖狂。
知道他们不会动手,村民们就动手了。
个个手里都拿着凶器,朝着众弟子就扑了过去,下手半点不留情,仙门里随意一招这些百姓都可能扛不住而立刻身亡,众弟子不敢莽撞,半点灵力也不敢使,只能生生受着。
一百四十七名弟子被几百口人团团围住,想飞就被拽下来,剑都被扔在地上,抬眼看去,不是狼狈躲避的同门,就是凶神恶煞的百姓。
有位白萝卜终于受不住了,仰天哭喊:“雀主救命啊!”
正在帐篷里瞎琢磨事的姜雀一个激灵:“有人在喊我!”
“雀主——”
真的有人在喊!
确定自己没听错,快闲出屁的姜雀掀开帐篷就冲了出去,从须弥袋中扔出朱雀一脚踩上去直奔灵犀村。
天上传来一声熟悉的鸣啸,众弟子纷纷抬头。
高空凛冽的风吹开姜雀的斗篷,露出她夺目的笑脸和璀璨双眸。
姜雀脚踩神兽,朝着村民俯冲而下。
“孙儿们,你爷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