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策本身在东宫讲学,讲的就不是他们这些文官觉得正经的东西。
算术在如今来说,本身便是杂学。
对于他们这些只读圣贤书的文官们来说,自然觉得没什么作用。
也就是身为储君,要懂的知识多一些。
所以才会学这些。
要是换了他们家的后辈在朱厚照这等年纪学习钻研这些,肯定要被骂不务正业。
然而太子殿下学就学了。
这么久了,其他人也没再说什么。
可最近这科研所的事情,还是让他们实在看不过眼了。
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确实也让他们惊讶了好久。
但太子身为一国储君,惊讶过后就算了。
怎么还要跟着一起搞?
这样把国家置于何地?
这个他们作为大明的官员,就不能忍了。
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殿下一直不务正业下去?
朱厚照听他们说赵策教给自己的,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即便辩驳。
“不务正业?”
“那诸位大人看来,定西侯得教给本宫一些什么,才算是务正业?”
这群人想也不用想的,便直接回道:“当然是四书五经、典史等蕴含治国之理的才是正道。”
“即便定西侯尚且没有讲经学或典史的经验。”
“但他作为李公的弟子,哪怕教给太子殿下如何作诗,也勉强称得上是务正业。”
一旁的李东阳,捂着嘴巴,轻声咳嗽了一下。
经义典史等,暂时还没轮到赵策来教。
至于作诗......
赵策自己写诗都没学完,哪里教得给太子?
李东阳这轻咳一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这规劝的官员说道:“李公可是觉得吾等说的不对?”
李东阳干笑一声:“额......”
“也并不全然不对,有一些还是对的......”
“只不过,劣徒所为,也全是为了国朝的日后着想。”
“科研所日后,说不定真有大用。”
弘治皇帝赞同的点点头。
可这些人却不依。
在他们看来。
赵策身为六首状元,本该为天下读书人作出榜样。
入了翰林院后,更该深入的钻研孔孟之学和程朱理学。
如今这人在翰林院,研究的却是一堆会玩物丧志的东西。
天下魁首尚且如此,底下的人肯定会有样学样。
这样一来,得毁了多少大好的青年才俊啊!
一想到此,他们就更为痛心疾首。
“李公身为师父,怎可对自己徒儿的顽劣视而不见,甚至支持?”
“不错,既入了翰林院,就该潜心钻研学问才是。”
“更何况以他的资历,日后是要担任经筵讲官的。”
“若是长此玩物丧志,岂不是要一直误导太子殿下?”
“等等......”
见这些人越讲越起劲,朱厚照赶紧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他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诸位是说,定西侯如今是翰林学士,该潜心钻研学问,再好好教导本殿下,这才是他的职责?”
不知道朱厚照为何突然这么问,但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于是几人便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说的不错。”
“看来殿下如今已有了改过之心,实在是我大明之福。”
朱厚照嘿嘿笑了一声。
改过之心?
这玩意他还真的没有。
弘治皇帝在一旁,老神在在的坐着,似乎想看自己的儿子究竟会如何处理今日的事情。
这群人说了一堆,无非就是指责赵策一个翰林带着他这个大明的太子一起,不务正业罢了。
正巧他们口中的正业,是朱厚照并不喜欢的。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本宫最近确实为了科研所投入了不少心思。”
“但也说不上不务正业。”
“毕竟闲暇时候,定西侯也算是尽心尽力的教导本宫。”
几人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
“殿下又何须如此为他开脱?”
朱厚照摇摇头。
“并不是本宫为他开脱。”
“你们也知道,本宫的经义讲学官,并不是他。”
“至于算术......”
“本宫觉得,在定西侯的教导下倒是略有所成。”
“可惜诸位爱卿却看不上。”
“不过,算术嘛,诸位爱卿自己都不懂,看不上便看不上罢。”
听到朱厚照这话,有不服气的想要开口辩驳。
他行了一礼,刚出声了二字。
“殿下......”
朱厚照直接伸手,制止了他的话。
“至于典史,本宫倒是从定西侯处,多少学了一些。”
“虽然定西侯最近都在忙着科研所的事情,但对本宫的教导,可从未停止。”
不说这群来规劝的人,就是一旁的李东阳和弘治皇帝等人,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定西侯教了殿下典史?”
“真是胡闹!”
“史学讲官,得正正经经在经筵上讲与陛下和各位侍读听,这样才能知道是否有失偏颇。”
“殿下对待自己的学业,怎可如此随意?”
这群人还在喋喋不休着。
朱厚照都忍不住要掏耳朵了。
这些人名为规劝,实则早已经认定自己觉得对的东西。
而且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地步。
“我儿最近又学了新的典史?”弘治皇帝在一旁,也有些好奇的问着。
他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朱厚照道:“确实在闲暇时,跟着定西侯学了一些。”
“而且还颇有感触。”
“哦?什么感触?”
弘治皇帝看着他,旁边的几位阁老也看着他。
至于面前的来规劝的几个文官,也都疑惑的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清了清喉咙:“既然大家都这般有兴趣,那本宫便献丑了。”
“这是经过定西侯教导,本宫得出的感悟。”
他微微摇头,似乎沉浸在回忆中。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在场的人都以为朱厚照要说出最近的感悟,来证明赵策除了带他不务正业外,还带他务正业了。
然而却不想,他这感悟,居然作成了一首词。
而且......
这词的上阙出来后,便让刚刚还疑惑着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朱厚照,不少人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朱厚照背着手,目光深远的看着殿门外,继续道: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念完后,他收回眼神。
语气淡淡的说:“定西侯教本宫作的这首词,可算能给最近的正事交作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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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没赶上十二点,卧槽~!
水泥封鼻的第三天,透不过气。
但好像还是闻到了阿照那淡淡的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