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策上次听到别人问他是否精通医理的话,还是在府城的时候。
如今再次听到,他的回答却有所不同了。
赵策点点头,说道:“不算精通,但是也看过那么几本医书。”
葛神医送给自己的医书,他可是全部都看过的。
虽然没有经过实操,但也算是有着不少的理论知识。
因此相比以前自己说的不懂医术,如今他倒是能大胆说看过几本医书这样的话来了。
朱厚照听说赵策连医术都懂,对他刚刚那一通玄乎又玄的话又信服了几分。
赵策想起刚刚让朱厚照等人隔离的话,趁热打铁说道:“城外既然已经发生了疫情,那便要更加谨慎。”
“如今城内的百姓也得全部隔离几日,观察是否有感染才是。”
“还有,外面灾民聚集的地方,也得划分各区,分开管理才是。”
朱厚照知道赵策对医理精通,甚至大概率真的能治好天花疫病后,自然对赵策的话是言听计从。
听赵策说什么分区管理,建立身份如厕区,百姓全部喝煮沸的开水,还有用开水和醋消毒餐具。
总总对策,朱厚照是二话不说便让人记录下来,带给这边管事的陆大人。
赵策想了想,既然要接种牛痘,那这器具就要消毒。
那还得弄些医用酒精出来。
赵策找来店里的伙计,问道:“酒楼里可有酒水和蒸馏用具?”
酒水自然是有的。
只是这个贵人,要蒸馏用具做什么?
这伙计茫然了一瞬,摇了摇头道:“回贵人的话。”
“我们酒楼的酒都是酒坊直接运来的,并没有这样的器具。”
没有也没事。
蒸馏酒在明朝已经很普遍了。
不少有庄子的大户人家在乡下,都会有这种蒸馏器。
赵策和朱厚照说了一声,朱厚照还以为他要弄好酒喝,二话不说便让人去弄了。
……
太子殿下如今在通州城中,自然什么事都是加急的。
陆大人安排好了城中的事情,又赶紧带着人到了城外和屯卫的士兵一起处置灾民。
通州右屯卫指挥使今日有公事在身,派了自己的儿子程培行带着士兵前来帮忙。
“陆大人。”
程公子带着人,却是穿的一身绸缎的衣裳。
陆大人看到他,当即诉起了苦。
“程公子可要救本官啊!”
程培行在路上也听说了一点,他凑过去问道:“太子爷真的在城中?”
陆大人苦着脸点头。
“不错,来了有半天时间了,而且今日还不肯走。”
程培行听罢,也有些担心。
“这位爷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可讨不了好。”
陆大人语气不大好的说:“太子爷本来已经准备要走了。”
“那什么永西伯却说自己有治天花的法子,让他好奇留了下来。”
“这天花要是能治,古今中外这么多名医都对此束手无策。”
“一个读书人,懂什么?”
程培行也感觉不大好。
“这人恐怕是看穿了太子爷喜爱新鲜的物事,所以才会说出如此夺人眼球的话来。”
“如今太子爷不肯走,那我等还是得小心着伺候才是。”
陆大人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本官已经送去急报,相信御医很快便会来。”
“待御医到了之后,这个坑蒙拐骗的永西伯,必定讨不了好。”
“敢拿当朝太子的身份来涉险,届时即便是李阁老也保不住他!”
两人说着话,那边的士兵一直在驱赶着灾民远离城门。
那边吵吵嚷嚷时,一个衙差带着朱厚照的信前来。
“大人,这是酒楼的公子送来的。”
陆大人赶紧接过拆开。
一看,里面写着的是处理灾区的事情。
“分区搭建棚子,单独隔离,开水与醋消毒……”
陆大人念完,旁边的程培行也听完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
陆大人咬牙怒道:“如今府衙连赈灾的粮食都没有了,何来多余的钱去买燃料和醋给那些灾民使用?”
“还什么分区搭建棚子,建什么如厕区,还要单独隔离……”
“难不成还得给这群灾民每人建好房子,砌好灶膛不成?”
“开水倒是还勉强能提供,但是衣料都要用水煮沸,还要用醋熏煮屋子和其他器具。”
“真当我们朝廷的银子太多,烧得慌?”
陆大人越说越气。
旁边的程培行安慰了他两句,不以为意道:“陆大人不必生气。”
“横竖太子爷他们也只是在城中,并不会出来看。”
“我让人把这群灾民赶远一些便是。”
陆大人有些踟躇。
“若是让太子爷知道了……”
程培行无所谓道:“知道又能如何?”
“我爹都说了,如今朝廷连军饷都发不够,我们的士兵都还饿着肚子。”
“哪里来的余钱去做这些?”
“莫说太子爷,就是陛下在此,也会体谅我们的。”
陆大人稍稍放心了一些。
又听到来人禀告说朱厚照在酒楼要了不少酒,还在城中搜刮了几个蒸馏器。
感情太子殿下,也不过是起了玩心才会留在这里。
什么赈灾、疫病,估计殿下顾着玩,也不会有什么闲心来管这个。
陆大人彻底放心了下来。
“程公子说的对,如此便麻烦你了。”
“陆大人客气了。”
“我们此举,也是为了给朝廷省钱和省功夫不是?”
“只需要守好城门,不让人随意进出便是。”
两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派重兵把守进出的关口,同时紧锁城门。
……
朝廷在听说通州发生疫病之后,速度非常快。
很快准备了大批的物资。
弘治皇帝吩咐下去后,却没等来自己儿子的消息。
在得知自己儿子听说永西伯能治好天花疫病,决定留在通州看热闹后。
弘治皇帝险些一口老血没有喷出来。
太医院判刘文泰和即将出发前往通州的御医高廷和,此时正站在殿中等候吩咐。
听到这个消息后,两人都是一脸的不相信。
“天花之症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治愈过,这永西伯如何能如此夸下海口?”
“这永西伯,也实在太过胡闹了!”
弘治皇帝听了二人的话,忍住自己的心悸。
心中对着赵策是既无奈又生气。
他勉强稳住道:“你们二人即刻启程通州,务必把太子好好的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