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谢谢大家的支持,没想到作者、作品、粉丝名都能上前五十,哪怕只是昙花一现,依然很感激大家的支持,已经很满足了。
顺便,感觉还是老了,这么一章竟然就码的心力憔悴。
—我是憔悴的分割线—
“说起来,我这个儿子眼高手低,全身上下就是一个花花架子,偏偏又贪心不足,还总是看不清自己的斤两。”酒桌上杯盘狼藉,自己儿子跪在一旁,李父却在不缓不急的讲着一些铺垫用的话语,那语气板正的简直是在播送新闻稿一样。“别的不说,现行高考制度下,学历终究还是一个挺公平的试金石。可是他呢?一个艺人,却上了东国大,就连金代表你不也在电视剧里说了吗?成为艺人的话,蛞蝓都能上东国大。就这,他还总是在外面自吹自擂什么高学历……简直丢人现眼!”
“哎,伯父说笑了。”金钟铭赶紧打了个哈哈。“我那是为了电视剧的效果,故意用那种重口味台词的,东国大不错的,不错的……”
嘴上这么说着,金钟铭却不失时机的瞥了眼门口的位置,话说,这时候要是闯进来一个想着要合影的服务员那可就有意思了。然而,让他感到失望却也同时让他松了口气的是,这位《朝鲜日报》副主编似乎早有准备,之前一进门就把小间的门给不动声色的带上了,也算是心细如!
“这个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也就不多说了。”李父轻笑一声,虽然是在说自己儿子的短处,却依旧显得口齿清明。“可这还不算,他作死的事多了去了。就说这个绰号吧,他以为他是谁,还韩国娱乐圈皇帝!粉丝这么叫倒也罢了,他竟然就敢答应?也是那位绰号娱乐圈皇太子的车恩泽导演肚量大,不然他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次说的东西事不关己,金钟铭也就笑眯眯的听着了。
而且你还别说,这种说法他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而且虽然咋一听觉得有点可笑,但是真一想想,还真是车恩泽那人大度……呵呵,一个皇太子一个皇帝,凭什么你个毛头小子要当老子的爹?!
“但是呢,我也是没办法。”李父继续语调清朗的毫不避讳的言道。“这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凡事难免要惯着他。再加上我这人干了半辈子的银行业务,认识的人还是蛮多的,这才让他浑浑噩噩的走到了今天。刚开始他想要唱歌,我就替他找了李善姬女士当老师;后来他又想要演戏,我就替他找了李瑞镇先生甚至李顺载老先生代为照看;再往后他又觉得综艺很能带动人气,刷国民好感度,我就找到了当时因为个人生意大肆扩张去找我们银行贷款的姜虎东先生……而这一次,我也同样就腆着老脸过来了,请您真的不要见怪。”
“说到底……胜基兄到底存的什么主意呢?”金钟铭突然醒悟过来似的问道。
“哦。”李父坦然笑道。“这件事情说起来跟我还有些关系……我这不是不当行长,转而去《朝鲜日报》经济版面,负责起金融方面的文章了吗?”
“哦哦。”金钟铭连连点头。“还没恭喜伯父,这个位置比什么行长只高不低……”
“我也挺得意的。”李父继续笑道。“不过,凡事皆有代价的。以前在银行那里,虽然只是闷声做事,但只要给人正常放贷我就能不停的予人人情。而来到这个位子上,虽然更受人尊重了,主动求我的人也更多了些,但却处在媒体漩涡里,总是要一些额外东西的。”
“比如呢?”金钟铭其实已经大略猜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要站队。”李父果然直言不讳。“大选乱如粥,《朝鲜日报》这样的媒体更是风口浪尖上,且不说我们本来就有自己的立场,广告费要不要考虑?真实的民意需不需要反应出来?甚至多说一句丑话,我们《朝鲜日报》那么大,就连内部都有一番龙争虎斗的……”
金钟铭戏谑的笑了一声,他早猜到如此。
“说句自傲的话吧。”李父终于瞥了一眼跪在自己脚边的亲儿子。“我本人对这种游戏还是有几分心得的,也不怕什么站队什么旋涡的……”
“看的出来。”金钟铭赞赏的点点头,却也和对方一样把目光投向了对着自己下跪的李胜基。“但是你却对自己的儿子不大放心?”
“是啊。”盯着自己儿子的头顶,李父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上的触动。“别的到也罢了,但我得想法子尽快把儿子摘出这个旋涡……省得他像今天这样自己浑浑噩噩的踏进来却还一无所知。”
“那伯父你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呢?”金钟铭笑眯眯的追问了一句。
“当然是倾力而为了,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李父收回目光坦然的迎上了金钟铭。“先,早在6月份奥运圣火开始传递的时候,我就给他努力运作了一个奥运火炬手身份,在英国跑了几步。说来惭愧,他这个韩国艺人类唯一火炬手代表,靠的是我去找人情要来的,实在是名不符实。”
“可以理解。”金钟铭干笑了半声。“在韩国,体育相关的东西都是金字招牌,奥运更是最好的护身符。”
“然后,就在前几天,我倾尽全力才刚刚为他搞到了一个新的护身符……今年年底大选的公正投票代言人。”
李父说的平平淡淡,金钟铭却是愣了半响,停了很久,却终于是对眼前的这个《朝鲜日报》经济版面副主编有了更深的一次认识话说,台风中最安全的是哪里,不就是台风眼吗?!
轻轻巧巧,简简单单的一个设计,却让自己的儿子真正的脱离了这个大泥谭。所谓力道二字,真的用对了地方,那才是四两拨千斤……
什么叫高手?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不过,这个设计太过于取巧。”李父轻笑了一声,倒也坦诚。“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办成容易,办坏也容易。所以,也就是几天前吧,在家里的看新闻的时候,看到了金代表您轻巧揭过了那个gd的冒犯,我就多感慨了几句……”
“您是怎么感慨的?”金钟铭失笑问道。
“我对我家这个傻儿子说啊,别觉得你真就能趟过这趟浑水了,只要金钟铭先生心里对你还有疙瘩,那这个稳稳当当的公平选举代言人,临到选举前一个月都能给你撸下来!何况,这还有足足四个月呢?!”
金钟铭哑然失笑。
“可是我也没想到,这个笨蛋竟然就能自作主张,借着之前顺手帮某个前辈一点小忙的人情跑到金代表这里来,自找不痛快!”
金钟铭笑的更开心了。
“总之,这次的冒失也好,之前他因为无知跟您闹得那些小别扭也好,在这里,都给金代表您赔礼道歉了。”说着,李父抬脚碰了一下自己儿子,李胜基当即也毫不避讳的把头彻底的碰了下去,这是真正的磕头赔罪了。
金钟铭并未理会李胜基,而是继续看着李父,并不动声色的摸了一下旁边早已空荡荡的酒杯。
“哦。”李父恍然大悟,然后堂而皇之的起身,亲自给年纪可能只有自己一半不到的金钟铭满上了大半杯酒,表情却没有半点不适。“请!”
“说起来。”金钟铭低头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就直接放下了。“最近有一些电子商务领域的金融观点希望伯父代为张目……”
“哪方面的?”李父殷切的询问道。
“电子钱包。”金钟铭摇头笑了一下。“主要是针对我的电商移动客户端购物的……”
“哦哦哦,我明白。”李父干了一辈子银行,自然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中国淘宝的支付宝,美国ay的paypal……这是大势所趋,本来就是电子商务应该有的展方向,理所当然!明天的报纸已经来不及了,从后天早上的那一期开始,我一定会为此尽全力而为!”
“那就好。”金钟铭微微一笑,然后,他理也不理脚下那个之前和自己谈笑风生,而后却又一直跪到现在的胜基兄,竟然径直起身离开了。
夏夜忽已半,东冈月初生。
金钟铭走出门来,却现时间已经来到真正意义上的夜间,繁华如斯的汝矣岛各种霓虹灯光依旧如故,但却因为周边缺少住宅区域和纯粹的娱乐设施,反而已经显得有些安静了,倒是隔着麻浦大桥的弘大地区,此时依旧热闹非凡。
就在这么一种嘈杂和静谧并存的诡异环境中,金钟铭环顾四周,又看了看头顶的明月,终于将在酒席中摆了一整晚的笑脸给收了起来。停顿了一下,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一边掏出手机来给苏小娅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派车来接自己,一边往前方的市民公园里走了过去。来到公园中,金钟铭一屁股坐到了一个长椅上,然后眯着眼睛看向了前方的露天公众电影银幕,并莫名其妙的起了呆。
“起来吧。”同一时刻,李父也终于将之前的那种风度给卸了下去,转而换上了一副家庭当家人的严肃脸。“人都走了!”
“父亲。”李胜基忍着一只已经有些麻木的脚踝,感觉爬了起来,但刚一起来他就老老实实的扶着墙微微朝自己亲爹躬下了身子。
看的出来,这位父亲在儿子面前的权威根本不可动摇。
“跪了这么长时间,想明白自己到底错哪儿了吗?”
“我……我太自以为是。”李胜基尴尬的答道。“以为自己可以轻易说服他跟我和解,然后就能躲过这一遭……”
“先别说这个了。”李父烦躁的摆了摆手。“老规矩,不管你说的对不对路,有所得就行,跪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一点有用的心得?”
“我不该跟对方合影的。”李胜基转了转了眼珠,试探性的提出了一个看法。“对方本来就是有着明确政治立场的,他是朴女士的支持者,而我本来就是希望能够躲过这一轮旋涡不被影响,现在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还算是有一点新意。”李父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不过还是很牵强,两个差不多年纪的艺人合张影,又如何呢?但是话又说回来,你能意识到政治站队这个问题的敏感性,本身就值得表扬……坐下吧。”
李胜基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原本金钟铭的位子上。
“既然说到这个问题了,我考教你一下。”李父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自己的独子。“你说,我是站在哪儿一边的?”
李胜基低头想了一下,竟然一头雾水。
“想不清楚就对了!”李父微微叹了口气。“候选人就那些,可除非你自己就是候选人之一,否则绝不可能所有得观点都跟你重合……而这个时候,就需要有所选择了。我举个例子……《东亚日报》支持的是谁?”
“安教授。”李胜基这次回答的很快。
“没错!”李父点了下头。“为什么?”
李胜基登时卡在了那里。
“我来给你分析一下吧,《东亚日报》身上有两个主要属性,一个是皿煮化先锋,一个是极端亲美。那么问题来了,朴女士是保守派,同时还是公认的亲中;文在寅不亲中,但他的立场却又极度反美;现在蹦跶很厉害的任太熙则牵扯到一团糟的现政府,根本就是垂死挣扎……那么,《东亚日报》作为三大报之一,不去站队总不行吧?所以就有了对安哲秀这个身家清白、偏左、不怎么反美的人选!”
李胜基恍然大悟。
“所以你看着吧,既然安教授跟《东亚日报》只是露水夫妻,那么大选一过,无论成败,双方立刻会分道扬镳。”
李胜基连连点头。
“那么回到我身上……我的立场问题。”李父认真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先我要服从《朝鲜日报》的整体立场,对不对?我得支持保守主义者,这点不可动摇;其次,我是银行出身,干了一辈子金融,所以我得支持财阀色彩的人。所以说,这个时候,单就这个时候而言,我要无条件支持还未彻底退场的郑梦准先生!虽然他没有任何希望,但是就得支持他,这是背后所有人的意志体现,不容动摇!”
“那么郑梦准退场后,您和《朝鲜日报》应该会无条件转向支持朴女士吧?”李胜基得到了一点启示。
“确实如此。”
“那不就跟金钟铭……”
“不一样!”李父斩钉截铁的答道。“大选后就不一样了,暂且不说失败的事情,假如说朴女士成功上台,那么大选后我们《朝鲜日报》要立即跟朴女士摆明车马,保持对抗的态度!”
李胜基想了一下:“是因为媒体天然的要反对当权者吗?”
“没错,有这么一条。”李父迅速的答道。“但是更重要的一点是,你是三星产品的代言人,我是靠着三星那边的大人物推荐进入《朝鲜日报》的,而《朝鲜日报》更是拿着三星大量的广告费……所以,我必须要跟三星反着来!而三星因为和j的缘故,是无论如何都要跟紧朴女士的!”
“我不大懂了。”李胜基有些心虚。
“所以说你不如金钟铭。”李父无奈的叹了口气。“我问你,他为什么最后要我帮着宣传他电子商务的新业务?”
“当然是因为作为一种交换……”
“为什么能拿这个作交换?他也有自己的声渠道啊?”
“……”
“是因为有些话,只有我们《朝鲜日报》能说!”李父似笑非笑的摇了下头。“所有人都知道金钟铭的做电商的,所以电子商务这个话题,他怎么说,说的再公允,那也会被人当做有私心的言论。而我们《朝鲜日报》则恰恰相反,只要保持住之前的名声,那么哪怕是被政客、财阀渗透的如同筛子一般,说的也全都是为人张目的私心话,但也依旧会被民众当做公允的评价,因为我们向来是有信誉度有骨气的韩国第一大报!”
“这就是《朝鲜日报》这种大型媒体的价值。”李胜基分外叹服。“而刻意的跟三星和现政府反着来,就是为了保持住这种价值的根本来源显得独立且有骨气。”
“是啊。”李父难得欣慰的笑了一下。“而金钟铭很懂这个,所以不失时机的索要了我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
李胜基当即连连点头。
而同一时刻,金钟铭正在公园里看着已经下线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断箭》,而看着电影内某人出色的表演,他犹豫了片刻,却也终于掏出了手机,然后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优博噻优。”电话那头人的语气听起来就很熟悉。“钟铭啊,这个时间有空给我打电话?不是在跟什么年轻人聚会吗?”
“老师。”金钟铭面无表情的轻声应道。“我有件事想向你讨教。”
“这可真是难得。”电话那头的安圣基倒是忍不住笑了。“你可是一直都蛮有主见的。”
“老师。”金钟铭没有理会对方的调笑而是径直问了出来。“你说,为什么所有人都觉的,我既然得势了,那就该大度,就该有气度,就该用大局观来处理事情?”
等了一会,电话那头才给予了回复:“出了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金钟铭大略的介绍了一下今天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今天的事情其实一直有点邪火。”
“可如果有火气的话,为什么要接受他们父子的下跪和敬酒呢?”安圣基追问道。
“各种各样了,比如……随便说一个吧,哪怕是我没专门去问,但是看看李胜基代言的那么多三星产品,猜也能猜到,他父亲是跟谁混的,总有一些投鼠忌器。”
“哈,投鼠忌器这个词用的很好。”安圣基笑了一声。“但是这个器到底是什么,结合你刚才那个问题就很有意思了。”
金钟铭没吭声,只是一边看着《断箭》一边静静的等着对方解释。
“先,大家觉得你应该如何如何,当然是来自于远离你的那些人的臆测,在他们眼里,大人物应该个个都是符号化的人物,有人贪弊无耻,有人热忱奉献,有人强势霸道,有人懦弱无能……但这种符号化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一个影响到很多人的大人物,他身上人性化的东西对别人其实并没多大用处,大家也没必要关注。而且,钟铭你知道你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到底是什么吗?”
金钟铭保持了沉默,似乎在专心看电影。
“长久以来,你最大的敌人就是你的年龄,而为了不给人留下年轻气盛的感觉,你总是在任何对外细节上维护着讲大局、有气度的形象。所以某种意义上而言,大家之所以这么看待你,是你自己求仁得仁。那么回到我刚才的问题上,你投鼠忌器,真的是忌三星什么吗?你忌的是伤害到自己长久以来培养出来的名声罢了!”
金钟铭有些丧气的闭上了眼睛,他根本无法反驳。
“然而这也是上位者的通病。”安圣基继续说道。“就好像当年我们搞死守电影配额活动的时候,为什么卢武铉要认怂?因为他也需要维护自己的政治形象,这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不过钟铭,我说这个并不是在拿他当正面例子,实际上我觉得卢武铉这个人是反面特例,不可学……因为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竟然可以去跳悬崖。本末倒置了!”
金钟铭又睁开了眼睛。
“我今天真正想告诉你的其实另外一句话。”电话那头的安圣基加重了语气。“钟铭,我觉得你也好,那些人也罢,都忽略了一个问题你已经是个上位者了!而这一点,很重要!”
金钟铭又开始盯着露天银幕看电影了。
“那父亲,这件事情是不是算是过关了?”餐厅里,李胜基依旧在小心翼翼朝自己父亲请教着什么。“他都找你要了交换条件……”
“谁告诉你的?”李父眉头一皱,毫不客气的反问道。“而且,谁允许你用‘交换’这个词来形容刚才的事情了?”
李胜基心底为之一凉。
“胜基。”李父微微叹了口气。“今天我要给你上一节课,一节可能是我这辈子能够给你上的最有价值的课,你要能搞懂这个课题的话,只能上东国大的事情我都能原谅你!”
李胜基老老实实的站起了身,准备聆听教诲。
“三个问题。”李父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架起腿面色严肃的盯住了自己的儿子。“第一,我之前为什么一听到你在这里就心急火燎的跑过来?第二,为什么我一进来就要让你先跪下去?第三,为什么我这把年纪了,人家让我斟酒,我还甘之如饴?”
“那是因为我的做法幼稚……”
“都不是。”李父板着脸打断了自己儿子的呓语。“再来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觉得你爹我当上了《朝鲜日报》副主编,是个大人物了?”
“是。”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三星那边更受看重了?地位更稳固了?”
“不是吗?”李胜基略显惊慌的反问道。
“当然是。”李父很自然的点点头。“不然我怎么给你安排那么多三星的代言广告?我怎么给你安排奥运火炬手?我怎么给你安排大选代言人?当然是因为我现在比以前位子更高,当然是因为我比以前更为三星那边所看重,当然是因为……我在三星这个韩国经济王朝中的品级,比以前更高了!然后呢,这又如何?”
李胜基懵懂不解。
“哈!”李父嘲讽式的笑了半声,显然是对自己儿子的愚钝感到不满。“看过《善德女王》吗?”
“看过。”李胜基虽然不懂自己父亲为什么这时候说起电视剧,但还是紧张的点了下头。
“韩国历史剧个个编的给神话似的,金钟铭一个学历史的不愿意演韩国古装剧我是非常理解的。”李父摇头笑了一下。“但是《善德女王》这部电视剧是我少有觉得编剧有几把料的,当然,这个不是指他们给韩国又在历史地图上给扩大了不少疆域,而是说在政治戏上,他们那几个编剧对某些东西刻画的很是入木三分。”
李胜基睁大眼睛,静听教诲。
“我忘了哪一集了,具体剧情我也忘了,反正是新罗两个公主争权嘛,然后一个好公主准备把天文历法的秘密公之于众,将贵族神权的面纱给揭掉,然后这时候另外一个坏公主过来找自己的政治对手,说了一番话,让好公主放弃了这个想法……你既然看过,而且记性那么好,你给我讲讲,当时那个坏公主是怎么说的。”
李胜基知道父亲记错了,那部电视剧里没有好公主坏公主,那个坏公主其实只是历史上掌握朝政的美室王太妃而已,只是因为那是李媛瑶演的,显得很年轻罢了,而且那个好公主也没听完就放弃公布真相,不然她就不是好公主……但是,李胜基明智的没有纠结这些小问题,而是直接说出了那段剧情里的话,毕竟,《善德女王》这部电视剧是当年最火的‘正剧’,他还真记得那段剧情。
“坏公主美室跑过去找后来的善德女王,也就是好公主德曼说。”李胜基努力的回忆道。“这天下间的事物有的是纵着分的,有的是横着分的。比如说,整个天下可以分成大唐和大食,在东北地区则要分成高句丽、百济、新罗,在新罗又分为你德曼的势力和我美室的势力,这就是所谓的纵着分。但是,如果横这分呢?那只有两种人,一种统治人的,一种是被统治的,这时候我美室就和你德曼是一种人了!”
“说的多精辟?!”李父突然间大声问了出来。“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阶级!裸的阶级!你的那些什么前辈,看起来在你面前很有模样,你见了他们都要鞠躬问好。实际上呢?实际上他们的生死就握在你爹我手里,17亿韩元的欠债都在银行里,我打个招呼他就家破人亡!说让他跟他老婆孩子明天没房子住,他全家明天就要滚蛋,不服气警察就要上门!只是我不想这么敢而已,不代表我不能这么干!”
李胜基面色苍白,俨然是被自己亲爹的反应给吓住了。
“同样的道理,我们父子跟刚才那个金钟铭相比又如何呢?”李父自嘲般笑了一声。“你真以为要是他狠下心来搞你的时候,我能护着你?还是说三星愿意护着你?你想多了,人家跟我们上面的那些大人物,如果纵着分当然不是一路人,当然会顾忌。但是横着算,人家那才是阶级友谊呢……你觉得你有护身符,你觉得你是个人物了,所以不知死活的跑过来跟人称兄道弟的,我实话跟你说,真要是惹出了人家的邪火,谁也保不住你!所以,我才要你下跪,还亲自端酒,所幸来得及时,人家认了我的老脸……”
李胜基听到这话欲言又止,很显然他是觉得自己父亲有些言过其实了,却又碍于对方的权威不敢反驳罢了。
知子莫若父,本来还在气势如虹教育着儿子的李父看着对方这个反应后,心里突然一泄气,什么多余得心思都没了。
“父亲?”李胜基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趁着还有力气,我突然想在《朝鲜日报》里收个徒弟之类的。”李父忍不住揉了揉脸,然后呼出了一口气。
“为、为什么?”李胜基大为不解。
“因为自古以来,儿子都是不可靠的。”李父毫不避讳的迎上了自己亲儿子的目光。“当儿子的总觉的自己亲爹对自己好都是应该的,所以从不感激自己父亲……”
李胜基赶紧跪了下去。
李父理都没理他,而是站起来转身就走了,只留下两句轻飘飘的话:“还是师徒好,儿子视父恩为当然,甚至厌弃;可学生总是视自己师恩为报答,所以老师的话还是贵重的。你说我这半辈子存的东西,给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
李胜基老老实实跪着,等到自己父亲消失在门外后却当即站了起来,满脸的恭敬也变成了不耐烦。
“钟铭。”安圣基那边还在跟自己的学生通着话。“我这人成就其实已经不如你了……有些话你要自己有判断力,我说,你自己思考就行。”顿了一下,安圣基才继续说道。“有的时候,真的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如果那样的话,我总觉你要么会变成一个伪善的机器,要么会压抑不住心里的那些东西,突然爆,彻底不可收拾。”
“那么,老师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明显了,不爽谁,就搞谁。不过要尾干净,要从上而下如泰山压顶,让他们一击致命。我刚才已经说了,你现在是个真正的大人物了,也没必要刻意的应势利导,投机取巧。”
金钟铭点了点头,眼前却浮现除了杨贤硕的那张菊花脸……那件事其实有着双面性,一个是靠着阶级的差异,有着信息优势,轻轻的四两拨千斤。而另一方面,却也不能事事指望能像那件事一样能遇到绝佳机会,然后轻轻一点就能如何。毕竟,太过于取巧,反而显示不出力量。
“还有。”电话那头的安圣基微微叹了口气。“从我的角度来说,我还是希望你坚持一个演员的初心,如果你能在这种身份下坚持初心不动不摇,那么绝大部分人应该还会认可你苦心培养的形象的。”
“你说的是。”金钟铭轻笑了一声。“其实不瞒你,这些天的事情颇有感触,我倒是想拍一部讨论阶级、话语权,同时还能撒火的电影了。”
“你准备怎么撒火?”安圣基哭笑不得的问道。
“炸了麻浦大桥和……电视台大楼?”金钟铭回头看了眼自己身边最具代表性的两个建筑。
“随你便吧!”
“李胜基父亲还有点用。”金钟铭突然呼了一口气。“不用白不用,用完了,我就找机会搞死他!”
“要体现出高度感。”安圣基笑道。“让他死的时候都没现自己是怎么死的,又是谁干的……”
“听起来,老师你也干过不少坏事?”金钟铭抬头盯住了眼前的电影屏幕,上面,那个安圣基扮演的教授竟然在被同牢房的流氓性侵……
“我在这个名利场混了快六十年了!”安圣基挂上了电话。
这时候,公司派来的司机已经在公园门口站了足足半个小时了。金钟铭不再理会露天电影,而是径直走了过去。
“代表……回家吗?”司机迎上来问道。
“送我去釜山。”金钟铭平静的吩咐道。“现拍戏!”
“是。”司机躬身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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