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给我讲了很长一段故事,长到我差点掉进这个故事里出不来。张姨是什么意思,是想提醒我,还是想解救我。
是呀,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形像极了当年的林艺,我又何尝不是在跟命运打赌,赌一个想象中自以为美好的,实际虚无缥缈的未来。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林艺以为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没有爱情,孩子也无意义。而我却觉得孩子是感情的载体,这个感情可以是亲情、爱情甚至其它,总之孩子对于我个人的意义来说,很不一样。
爱孩子,爱生活,也要爱自己。
张姨在讲苏林妈妈的事,我早已三口并作两口,喝完了粥。我伸过手拉住张姨,我想告诉她,爱情并不总是甜蜜长久,婚姻也并不一定稳定牢靠,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们要相信,幸福快乐永远是人的追求和向往。
正如每个坐上牌桌的人,有人是为了赢;有人是为了给他人凑局,借以打发时间;还有人单纯是为了娱乐。
如果你想要赢,那么一旦输了自然就会不开心;如果你只是凑局,对打牌过程,却并不感兴趣,那么你只是在蹉跎自己的时间;如果你只是喜欢打牌,且不那么在乎输赢,那么你还怕什么呢?
我有时候甚至会这样想,假使我什么都不想要,是不是就不会有恐惧担忧,也就不会害怕失去什么了。
可是一个人活在世间,又怎么会什么都不想要呢。所以,人是注定要失去,也是注定要失望的。
那我们干脆就不要多思多虑了,等到那一天真的到来了再谈吧。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我对自己的身世并非深信不疑,但我也没有想过要去探究。每个人是不是都曾有过想要换一种人生,换一种生活方式的想法。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就好像有一天很难过,我们就想着这一天要是能赶紧过去就好了。新的一天,可能也是刮风下雨,但是只要是新的,就很值得期待,不是吗?
我有很多话想跟张姨说,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不必说。毕竟,我也无法保证些什么,我知道她在为我忧心。我只能笑笑,走到她身边,像一个女儿依偎在妈妈怀中一般,两个人靠得很近,就这么一直静静地彼此依靠着。
“静静,你下周是不是要去做产检的?”张姨突然想到什么,声音如一道锋利的针叶,划破了屋内原有的寂静。
“是呀,马上快16周了呢,”我感叹时间真的是润物无声,又点滴分明。不知不觉中,肚里的孩子也在慢慢长大中。
“静静,这两天,我想出门一趟,但是你能不能先别跟苏林说,”张姨略带焦急地看向我,眼神中满是期待。
“可以呀,张姨,你平日里这么辛苦,是该好好抽空休息一下了呢。”我拍拍她的手笑道,“你放心吧,你不在家,我们能照顾好自己,不会把家拆了的。”
张姨抬眼,欲言又止,“嗯呢,我顶多三天就能回来了。我对你当然是放心的,就是你千万帮我劝住苏林啊!”
我记得当初经历了车祸才醒来时,对苏林还不太了解,觉得他冷漠深沉,可是相处久了,发现他还是很亲切温暖的呀。没看出来,张姨这么害怕苏林呀。
我拍拍胸脯向张姨保证,一切有我,你就放心出门吧。
午后,张姨找我要一件我的贴身物品,我想了半天,从楼上抽屉里拿出了我的串珠。
“这?”张姨有点目瞪口呆。
“这个手串,我虽然不是天天戴,但多少算贴身物品吧,这个行吗?”
张姨定定神,语气恳切,“静静啊,苏林送你的手串呢,肯定是很珍贵的,日后不要轻易拿出来,弄丢了就不好了。”
“哦,知道了,张姨。”我似懂非懂,可能手串价值比较贵吧。
“你随便拿一样给我就行,比如梳子,发圈,头绳,枕巾之类的小东西就可以。”张姨再次解释道。
我上楼取了自己梳妆台上多余的头绳交给了张姨。
晚间,苏林回家了。
洗漱完,我俩照例靠在床头聊天。苏林说话的时候,我总是走神,想到苏林爸妈的故事,不由得代入到自己身上,不晓得真的有那一天了,我会怎么做。
我可能会更勇敢点吧,与其试图抓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婚姻的绳索,强行捆绑住一个根本就花心且不爱自己的男人,女人应该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过。
很久没有听到我的动静,苏林停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直到我回过神来,也惊了一下。
“你干嘛。”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想什么呢,想这么专心。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苏林又扯着我的衣角,一脸不满。
“我有在听呀,”刚想为自己辩解一番,看到苏林较真的眼神,立马怂了,老实改口,争取宽大处理,“我就是在想,张姨一天到晚忙里忙外的,我也帮不上忙,要不放她几天假吧。”
“可以呀,只是要等到我另找一个阿姨来,有人轮流照顾你,我才能放心。”
“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只是怀孕而已,你看,好多孕妈妈还能坚持上班呢。”
“行啦我知道了,这样吧,明天我就开始着手找新的阿姨,好吧。”苏林笑着摸摸我的头。
“哦,”苏林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本来是想探探苏林口风的,免得明天张姨真的出门了,给苏林一个措手不及什么的。哎,算了,现在着急也没有用了,只能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第三天,张姨起了个大早,一边忙着准备早餐的同时,一边做好了苏林和静静爱吃的几个菜,她用餐盒一一装好,趁着苏林还没下楼来,贴上纸条放进了冰箱里。
苏林吃过早餐就上班去了。
张姨告别了静静,坐上小羊的车,就离开了。两人约好有事电话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