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数学学者，花费大量的算力验证了一个梅森数，正好就是梅森素数……会是巧合？”
“不可能是巧合！”
“肯定是分析出来的，但是，梅森素数非常稀少，根本没有规律可言，怎么分析的？”
“这就要问张硕本人了……”
媒体上出现了大量的讨论，针对最后一个问题，也确实有很多人问了张硕。
比如，董浩、刘海滨，还有学校其他的教授们。
他们对此非常感兴趣，梅森素数没有规律可言，到底是怎么分析出来的？
唯一没有开口的是罗勇军，他依旧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之前还为花费10万块心疼，转过来就赚到了10万，还有巨大的荣誉以及15万美元奖金？
花钱的不是他，赚钱的也不是他，但他的心情还是出现了巨大的起伏！
孙兴利的心情就很复杂了，因为他的梦想永远都实现不了，‘亿位素数’已经被检测出来，而争‘第一’的机会只有一次。
虽然没有张硕，他也早就放弃了，但还是心情复杂！
张硕被一大群人围着，他开口解释道，“只是运气好。我分析得到了三十个数字，因为计算量太庞大，最终选定了一個。”
他也不想多说什么。
如果再让他找一个亿位素数，他也能找到，但没有了‘第一’的荣誉，没有了15万美元奖金，再去找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哪怕是分析出三十个数字，其中就有一个对应梅森素数也很了不起。”
“果然不是运气！”
“到底是怎么分析的？我也想分析一下……”
在一群人的讨论中，董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张硕最开始拿的纸上确实有一大堆数字。
后来划掉了绝大部分，就只剩下一个数字。
那么其他的数字中，是否还会有数字对应梅森素数？
“那张纸可能还在办公室，也可能被扔进了纸篓里？又或者倒进了垃圾桶？”
“千万别被垃圾车运走！”
董浩顿时万分焦急，他从人群中往后退了几步，‘蹭’的一下就朝着实验室方向跑了过去。
……
所有人都在说着梅森素数，媒体上也一直有大量的报道，还有不少记者赶过来采访。
舆论上的问题，有学校方面来应付。
张硕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才终于安静了一会儿，他打开邮箱看到了柯蒂斯发来的邮件。
柯蒂斯是想知道发现梅森素数背后的故事。
张硕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比如，他是苏东大学高等研究院的研究员。
这些在媒体上都能找到。
回复邮件上，还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并提到借用了计算机结构实验室的算力。
这些就够了。
在邮件的最后，张硕还询问了一下奖金的问题。
现在为GIMPS计算发现梅森素数提供奖金的是电子边疆基金会，他们宣布会为每一个梅森素数的发现提供3000美元奖金，为第一个亿位素数的发现提供150000美元奖金。
电子边疆基金会是一个非营利性的国际法律组织，总部设在旧金山，在多伦多，布鲁塞尔也有办事处。
他们成立的目的是保护网络自由，维护网络便利带来的知识产权、个人隐私以及创新问题的挑战。
张硕仔细了解了一下信息，就等来了刘健、张春阳、许军三位教授。
许军三人在酒店里住了一晚，到今天又在高院一楼等了很久，才终于‘排队’见到了张硕。
王朵菊也跟着走了进来，她简单帮忙介绍了一下，随后也满是赞叹的看向张硕。
张硕就是数学院的宝贝，他总是能有大成果。
在完成了杰波夫猜想后，好多人都觉得他会沉寂一下，结果又发现了梅森素数，并引起了国内外热议。
现在，又是NS方程的研究？
王朵菊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却知道三位教授是代表科技工业局来的，而张硕的NS方程相关研究则挂在学校支持的青年学者经费之下。
换句话说，这个研究是学校支持的青年项目。
一个不起眼的青年项目，却能让科技工业局大动干戈，甚至派了三位教授和张硕进行沟通。
无法想象！
王朵菊心里也只剩下感叹了。
三位教授坐在了沙发上，许军率先开口道，“我们是代表科技工业局来的，想了解一下NS方程数值模拟的研究进展。”
“你们是从哪里的消息？”
张硕有些好奇，自己的研究并没有透露过，其他人都只知道在做研究，并不知道具体的进展情况。
许军三人对视了一眼，开口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航天二院的周院士，他说你的研究有很大进展。”
张硕顿时恍然大悟。
他临走时说过研究已经快完成，但也只是说说，并不觉得对方会相信。
周永昌能这样说出来，应该是研究了分析pogo问题的手稿，上面几种最新研究的转化方法，会让NS方程得到更精确的数值解。
张硕点了点头，开口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进展。”
许军说了两个字，随后道，“想知道，研究到了什么程度。”
“完成了。”
“完成了？”
许军三人对视一眼，明显表现的非常惊讶。
张硕道，“我的研究就是NS方程数值模拟，有一部分是方程的数值法内容，还有一部分是计算模拟的内容。”
“因为方法比较复杂，涉及的计算量很大，也无法做到不做任何边界限制、不做任何近似处理的情况下对方程进行模拟。”
刘健疑惑的开口问道，“和DNS类似？”
DNS，也就是Direct-Numerical-Simulation，就是不做任何近似处理直接求解控制方程。
这是一种高精度求解的方法，在数学上直接解决了方程组不涉及到近似或简化，使得其可以提供非常详细和准确的流体行为描述。
但是，实用性非常低。
DNS方法有两个无法解决的缺陷，一个是直接数值模拟需要消耗非常大的算力，也就是计算会非常的昂贵，以目前的计算技术水平来说，算力需求根本是支付不起的。
另外，DNS方法是逐步计算，后面的计算要参照前面的结果，因此计算到最后会出现非常大的偏差，甚至说，结果会南辕北辙。
这是因为在进行数值计算时，由于离散化引起的误差以及计算的舍入误差是不可避免的。
即便是误差比较小，但随着误差的积累，就会导致非常大的结果差异。
这就是数学计算中的蝴蝶效应、混沌理论。
所以，DNS方法只在基础研究领域得到应用，想要用在工程计算上，暂时是不现实的。
张硕也知道DNS方法，他摇头道，“和DNS不同，区别在于，每一部分的计算都是单独进行的，并不会出现误差叠加的情况。”
“第二，计算量需求并没有那么高。”
他干脆详细说起来，“是我所说的方法复杂，是说直接性的计算模拟，但如果设定了条件，比如，针对一些单独工程领域，也可以做到数值模拟，甚至像是计算机图形一样在电脑上展示出来。”
“只不过，因为NS方程的特殊性，图形也会非常复杂。”
他说完补充了句，“如果只是截取一部分，还是能够做到的。”
这下许军三人都明白过了。
NS方程是非常复杂的，做数值计算需要设定很多条件，而针对单独的工程领域计算，都会有确定的条件，也就是在参数上进行限制。
能做到单独领域，截取一部分的数值模拟……
也很厉害了！
三个人对视一眼，刘健站出来开口道，“张硕教授，能不能给我们一些资料，比如说，一部分手稿，又或者研究的大体介绍。”
“我们要拿回去研究一下，科技工业局非常重视你这个研究，后续可能会申报大型的科研项目。”
“好吧。”
张硕爽快的同意了。
科技工业局关系到国-防科技，是国家非常重要的部门，部门级别上也是非常高的。
举个例子，科技工业局是航天局的上级单位，航天局的研究、项目、发展，都受到科技工业局的管理和监督。
张硕知道对方需要什么，他找的手稿资料都是整体的规划介绍，然后又问道，“成果发布上有什么限制吗？”
“这个倒是没有。”
刘健道，“你发表论文也只是介绍大方向，而不是把具体的计算方法发出去，所以影响也不大。”
“这都是你自己的研究。NS方程涉及很多工程应用，我们是希望根据你的结果，能在各种应用方向上做更精准的计算。”
这是非常重要的。
NS方程的应用方向非常广泛，比如，航空航天领域。
在航空航天领域上，会使用NS方程模拟飞机、火箭在空气中飞行的气动力学特性。
能够做到更精确的计算，安全性就会获得很大提升。
再比如，气象预测。
气象预测对NS方程运用的更加直接，计算机模拟大气环流和预测天气变化就需要椭圆型NS方程。
……
许军把张硕给的资料慎重的放进了公文包，三人就一起出了办公室，并走出了研究院楼。
等到了外面以后，三人都显得有些沉默。
他们这一趟来真是收获巨大，亲眼见证了亿位素数的发现，也眼看着媒体舆论的轰炸式报道。
但亿位素数带来的惊讶，远远比不上NS方程数值模拟的研究进展。
前者就只是数字研究，应用上没有任何意义，后者……
正是他们的领域！
他们的研究领域都和偏微分方程的工程应用有关，正因为如此，才很清楚张硕的研究有多么的重大。
如果一切都如同张硕所说，研究发布出来肯定会引起世界震动，会是新世纪应用数学研究的最大成果。
同时，也会是个菲尔兹、阿尔贝级别的成果。
如果能以应用数学、计算数学的研究，拿到菲尔兹、阿尔贝等国际大奖，到时候，张硕会成为应用数学、计算数学领域的第一人。
不用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