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的脸上突然乌云密布,眼中的怨愤毫不掩饰的倾泻而出。
“你住在九王府?”
“出了事,你不回家,不来找我这未婚夫庇护,你去找那居心不良的九王爷做什么?”
“你明知她对你有觊觎之心,你还送上门去,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一而再,再而三,你与他纠缠不清,你把我的尊严脸面置于何地?”
积压已久的隐忍,喷薄而发。一字一句的怒吼,在清冷的夜空中,轰隆隆的炸响,仿佛要将清月吞噬一般。
“我受伤了!”
祁慕愣了一瞬,语气依旧冰冷而愤怒。
“你受伤了,你可以回家,你可以来我府上,哪怕随便哪家医馆都行,非得去那九王爷府上不可吗?”
清月不疾不徐的解释。
“国公府,鸿王府外面都埋伏着杀手。满大街都是捕快和追兵,我无处可逃!”
祁慕只顾着吃醋,没想过这般处境。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瘦了一大圈的身形,微微有些愧疚。
终是自己能力不够,还是护不住她。
“先进去吧!我传府医给你疗伤!”
上药时,清月没有避着祁慕,而是将伤痕累累的后背展示在他眼前。
娘亲说,柔弱,可以激发男人的保护欲。所以这番博取怜惜,乃是为了接下来的所求作铺垫。
“月儿!我不知你竟伤的这般重。疼不疼?”
清月勉强笑了笑。“你说呢?不过好在小命保住了。”
祁慕虽然很讨厌祁宴,可是此刻却恨不起来。整个京城,确实没有哪个地方比九王府更安全,所以清月选在那处避难,是对的。
“你怎么伤成这样?是谁要害你?西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月将整个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诉祁慕,包括林芸的身份和所作所为。
最后祈求的望着他。“慕哥哥,你可以帮我把小师傅救出来吗?”
祁慕叹气。
“我只能帮你打点打点,让她在牢狱中少受点苦。至于救她出来,怕是无望!”
“毕竟,她所杀害之人,是当朝太后,是陛下的母亲。即便是偷梁换柱都无半点可能,刑部没有任何人敢担那等风险。”
“嗯!我知道了!”清月的眸光再次黯淡。
她本也不奢望祁慕能办成此事,只是抱着希冀的心态问一问罢了。
就连只手遮天的九王爷都办不到的事情,祁慕又哪来的本事救人呢?
“我知道此事很为难,你也无能为力。我理解的。”
“今日前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我们能不能快些成亲?”
祁慕轻声笑了笑。“怎么?等不及了?咱们冬月初六成亲,还有一个多月,很快了,傻瓜!”
不是等不及,是小师傅等不及。
这是小师傅的遗愿,就算救不出小师傅,至少也要送她一包喜糖,这样,黄泉路上才不会苦。
“我想要更快一点。九月十九好不好?”
“那日我及笄,正好婚宴,及笄宴一起办了。我小师傅从小就期待着我能嫁个好夫君,我不想她留下遗憾。”
原来如此,倒是难为她一片孝心。祁慕自己也想快点成亲,早日将人娶进门。免得日日惶恐,时刻都担心着祁宴那条狼狗,会把自己的未婚妻给叼走。
“好!那就依你,咱们把婚期提到九月十九!只是时间仓促,有些事可能会置办的没有那么周全,月儿可别介意!”
“我不在乎那些琐碎之事。只要能顺利成亲,便很好!”
祁慕忧喜参半,既盼望着快点成亲,又害怕成亲那日清月会闹翻王府。
总之,这场暴风雨终究要来。只要日后好好哄着,宠着,疼爱着,这点小小的欺骗,总会被遗忘的。
这一晚,清月歇在泓鸿王府。
祁慕带她看过新房,庭院,每一处都布置的很妥帖,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内心那些隐隐的不安,渐渐地在睡梦中退去。
次日,祁慕亲自送清月回府。可清月眨眼就偷偷翻墙溜出去找何道姑。
婚期骤然提前,很多事都还未来得及筹备。
距离九月十九只剩七日,光一家家上门,告知宾客更改时间,就要耗费两天时间。更何况还有新房布置,喜宴张罗,更重要的是皇族那边不好交代。
皇帝正在气头上,太后逝世还在国丧期,虽然只需守七日。可太后才刚入土,这边就成亲,娶得还是与太后之死有牵连之人,光御史台那帮老酸儒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实在是头疼!
可奇怪的是,这一回御史竟然没有弹劾,董太傅也没有用那礼仪贤德之类的话来反对,就连祁宴这死对头也一声不吭。
皇帝虽然心有不忿,可碍于九王、鸿王、宁家、董家一致联合说沈清月无罪,不该受牵连,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魏国府,半月之内已经筹办了两场儿女婚事,加上清月与鸿世子,将是第三场,忙的魏青是昏头转向。
就连看到同僚都不好意思。
人家都调侃,连着在魏国公家吃几天喜宴,府上的伙食开销都要节省不少。
魏青只能赔笑。
“家中孩子多,也麻烦。成亲乃人生大事,总得大办一场,才算圆满嘛!”
董太傅踱着碎步凑近,摸着花白的胡须,酸溜溜的来一句。“小的们都成亲了,大的还留着,养老儿吗?”
魏青一听便知,这老太傅八成也着急了。忙堆着笑容谄媚道。
“太傅您有所不知,我那幼女是个没规矩的,她猴急猴急的要抢着嫁人,我也是不好拦呀。”
“犬子和贵孙女的亲事,就定在下月中旬,您看如何!”
“嗯!”董太傅点点头。
接着又红着老脸补一句。“我孙女可不像你女儿,猴急猴急的!”
魏青笑着应和,“是是是!董小姐是个温婉知礼的”
董太傅走后,众官员仰天长叹。魏国公府这是要接连着办第四场喜宴吗?
天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他可真办的出手啊。
这大半年的俸禄丢出去吃酒,怕是都不够。偏偏他家联姻之户,不是皇亲国戚,就是世家大族,礼金都得备双份。嫁方、娶方都不能怠慢了。
这魏国公,也太会攀亲了。儿女个个不是高娶就是高嫁,没有一个孩子是白养的。
于是,不少人冲着魏国公那强大的姻亲关系网,暗中悄悄打起了其另外几个未婚子女的主意。
其中,动作最快的是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