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程学民陪着外公聊了一个下午，冯母跟外婆则是在屋里，陪着冯家幼母子两个。
老姐二嫂她们今天回来的也蛮早，因为下午就最后一门政治。
不过因为刚刚考完，成绩还得过两天，才能出来。
“过去过去过去，热死我了热死我了，让我吹吹，让我吹吹！”
小姨子冯家末一回来，见堂屋前吹着电风扇，看着电视的小侄子冯立文小侄女冯丽琴，还有庆娃他们。
便赶紧冲了过去，将这三个小家伙挤到一边，正坐在电风扇的前面，手里牵着衣服抖了抖。
瞬息之间，迎面吹过来不要太大的风，让冯家末贪婪的享受着，真的不要太舒服的喊道：“好大的风，舒服！”
“这就是电风扇啊！？”
跟在后面的老姐程文秀跟秦晓莲，也凑了上来感受着迎面吹过来的凉风，不要太惊讶。
“你们三个小家伙都吹了一下午了，看你们的电视去，我今天不跟你们抢电视！”
见被赶开的小侄女她们，又要挤到电风扇前吹，冯家末毫不客气的再次赶人。
“啪！”
小侄女冯丽琴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小手按了一个按钮！
瞬息之间！
本来被定死在冯家末身前的电风扇，竟然自动摇摆起来了！
“呃？丽琴，你……你按的哪个按钮呀？”
被小侄女这一通操作，冯家末直接看傻眼了。
本来还想着霸占整个电风扇，却是没想到小侄女这么一按，人家电风扇自动摇头摆动起来啦。
瞬息之间，周围的大家都能吹到电风扇了！
“切，小姑你不懂的地方多着呢！”
“说好了的，坐位让给你吹了，不许再跟我和立文庆娃抢电视了！”
冯丽琴不要太傲娇的鄙视了她小姑冯家末一句，简直无敌了。
“呃？！”
冯家末直接被怼的无语了，只能去摆弄着摇头中的电风扇。
啪！
按了一个按钮，电风扇的风明显变小了。
“小姑，这是三档，风速最小！要按一档，笨死了！”
感觉风变小了，冯丽琴又是鄙视了她小姑一句，气得冯家末也同样白眼一翻，啪啪啪不停的尝试着，电风扇几个按钮的功能。
后面大舅哥二舅哥他们，也少不得询问这电风扇怎么买的？
听说只有华侨商店那边有得卖，得两三百块的外汇劵，家里竟然直接买了两台？
心虚的程学民，看了一眼老丈人冯父，再解释了一句。
晚上饭桌上，程学民跟家里人提了，他老姐跟晓莲明天的火车，回陕北。
让全家人都错愕不已。
冯母也是直抱怨怎么突然又这么急了？好歹让文秀跟晓莲，过完端午节再回去啊！
她这边都没准备好，让她们带回去的东西呢！
对此！
程学民也是解释了一下，是跟延河文学的老胡他们顺路回去，到时老胡会在省城那边，安排人护送老姐她们回公社。
冯母她们这才恍然，也点头这样确实好。
否则让老姐文秀和晓莲这么回去，家里也确实不太放心，毕竟她们也算是第一次，单独出远门，即便是回陕北。
“学民，你不是说一台电风扇就得上千块吗？我昨天好像只给了你九百块吧？”
冯家幼也是刚刚吃晚饭的时候，才知道前院也放了一台电风扇，她男人今天买了两台电风扇。
可她昨晚好像明明，只给了程学民一台电风扇的钱好吧！
“是啊媳妇儿，这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程学民心里的腹稿已经打好了，就等着他媳妇儿主动问起，便赶紧点点头说道，“也是好凑巧，华侨商店那边的电风扇，竟然降价了！”
“媳妇儿你给的九百块，我再添了一百五十块，正好能兑换买两台电风扇的外汇劵！”
“是吗？！天气越来越热，华侨商店那边的电风扇竟然能降价？”
冯家幼听着怎么那么狐疑？
不该是天气越热，像电风扇这种稀罕货，越来越贵的吗？
我们国内的物价虽然都是定价定量销售，但并不包括华侨商店里面的进口洋货。
华侨商店里面那些进口东西，价格都是会浮动变化的，主要是从外面进口买回来的进价在浮动。
所以，冯家幼也没有想错！
华侨商店里面的进口东西，不跟我们百货商店里的东西，都是全国统一定价。
即便要调整价格，也都是上面统一调整。
只有华侨商店里面的进口东西，它们的市价不是统一，随时都会浮动一二。
所以，电风扇价格变了，这并不意外。
让冯家幼意外狐疑的是，这天气越来越热，电风扇的价格不该是越来越贵的吗？
怎么还降价了呢？
“这东西死鬼，又只认外汇劵，根本没什么人买！”
“所以降价处理，也正常！”
程学民逗弄着竹席床上的小家伙，装着十分正常淡定，头都没抬的回了一句。
“这倒确实！”
这个理由很强大，冯家幼闻言也就没多想，跟着一起逗弄儿子，笑道：“看看！现在看看把你儿子给美的，凉快了是吧？”
有电风扇了，屋子里也不再那么闷热，这小家伙也不那么躁动，好乖了！
“那个媳妇儿，我补了一百五十块钱！”
见冯家幼半个字都不提他‘补’的那一百五十块，程学民提醒了一句。
女人你别装糊涂啊！
虽然这也是程学民偷偷报的假账，但两台电风扇给你们母子搞回来，这是事实吧？
媳妇儿你不能装糊涂，好歹把虚报的一百五十块，给补了吧？
“嗯，回头再说！”
冯家幼直接装着没听到，轻轻嗯了一句，回头再说！
“那你得记得呀，我攥点零花钱也不容易，全砸这里面了！”
程学民跟着苦逼了一句，当然他报这个假账，也没有想过冯家幼会额外给他报账。
程学民要的是女人知道这件事，知道他掏私房钱填补进了这里，让她知道程学民现在手里，确实没零花钱了！
翌日，星期一！
家里人上班的照常上班，去学校上课的依旧去上课，小姨子冯家末更是带着大家的任务，兴致勃勃的去了学校。
二嫂老姐她们，都在盼着冯家末去学校，打听她们这次考试成绩。
“爸！这是给老周的稿子，您帮忙带过去一下！”
给花花公子的外文稿子，程学民昨天晚上总算完稿了，今天一早便偷偷的塞给了冯父，让他帮忙带去交给外文局老周。
“写完了？”
“好！”
冯父诧异的看了一眼程学民，赶紧将稿子塞进了公文包里，生怕被家里人看到似得。
不至于不至于！
看着老丈人这反应，程学民心里直呼不至于这样吧？
真这么怕被家里人发现，那老丈人你到底搞了多少外汇劵私房钱？
就四五百？
老丈人上次好像说的是四五百块，是吧？
可现在程学民觉得，肯定远远都不止，否则不至于躲成这样吧？
程学民身怀五六千块外汇劵小金库私房钱，都不带这么心虚的，老丈人你可真不正常。
当然，看破不说破！
反正都在同一条船上，翁婿两个且行且珍惜这么一段美好时光吧！
等哪天东窗事发……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跑不掉！
而且，程学民也有那个预感，距离他们东窗事发可能不远了！
“小崔，你说这篇稿子，可能是程学民写的！？”
“他还给外面投了稿子？”
人民文学这边，小崔拿着两本外文杂志，摆在了张光年的面前！
小声的跟张光年说，两篇外文稿子可能是程学民写的，惊得张光年异常诧异，质疑的问道。
眼前两本杂志，张光年是知道的！
一本是《大都会》，一本是《读者文摘》，都是老米那边的杂志，也都是全球销量非常畅销的顶级杂志刊物。
所以，这两本杂志的用稿要求，也同样是全球性的，非常非常的难！
反正就张光年知道的，我们国内鲜有作家，能过他们的用稿要求。
当然。
鲜有过稿并不是说我们写的不行，而是东西方文化文字的差异太大，我们写的就不是人家的菜。
可现在倒好，小崔竟然跟他说，眼前这两篇分别发表在大都会跟读者文摘的外文稿子，是程学民写的？
程学民他什么时候，懂外文了？
而且不仅懂，还能写！
不仅能写，还写得这么好，都能被大都会读者文摘这种全球顶级刊物，过稿发表？
真的假的？
“是的老张，昨天我去给学民送申请表……”
“老张，这事我只给你一个人说，学民可是再三交待，千万别往外乱传的！”
小崔这个嘴快的家伙，果然仅仅就忍了一个晚上，这一早跑单位来，直接把程学民给卖了！
虽然最后还补了一句，让老张也跟着保密！
可这有用吗？
“还真是学民写的啊？！”
“他他他……他竟然还会写外文稿子？而且还写的这么好？”
“小崔你确定这是学民写的？”
张光年赶紧捡起桌子上的两本杂志，翻看起小崔指的这两篇稿子，可全本全篇都是外文，他也看不懂啊！
“应该是！”
“昨天学民虽然没有明说，他是以什么笔名发表的稿子，但他有说是今年四月份发表的！”
“我查了一下今年上半年，大都会跟读者文摘的所有刊期，就这两本上面有来至我们国内的投稿！”
“老张你看，这个应该是学民的笔名，我猜的！”
“不过这个‘chian’我认识，我也在学外语，意思就是我们‘中国’的意思！”
“‘chian’中国，说明这篇稿子是我们中国的作家投稿写的，这不正好跟学民说的，对上了吗？”
“而且老张你看这本这篇稿子，也同样是这个笔名，也同样写着‘chian’，说明作者来自我们中国同一个作家！”
“一篇是巧合，两篇都对上了，那肯定是学民写的没错！”
小崔把两本杂志又全摆在张光年的面前，把都写着‘chian’的外文单词，也一起指出来给他看。
“真是学民写的呀？！”
一番分析之后，瞬间让狐疑的张光年，直接坚信了！
这肯定就是程学民写的稿子，虽然他昨天又当着小崔的面否认，不承认。
但被小崔找出来这两篇稿子，这么一比对，就全对上了！
全是我们写的稿子！
可我们国内能在大都会跟读者文摘发表外文稿子的作家，可谓是凤毛菱角，一年半载都不见得能发表一篇。
事实上，小崔也把这两本杂志上半年所有期刊，都翻了一个遍。
如果‘chian’代表的就是我们国家，除了小崔翻出来的这两篇外，那就真的一篇都没有。
所以，这不用说！
这两篇外文稿子，肯定是程学民他写的，他自己都说了。
好家伙！
程学民他的外语竟然也这么精通，写的外文稿子都能被老米的大都会，读者文摘这种全球顶级杂志刊物，过稿发表！
厉害呀！
张光年打心里，给程学民那家伙竖起大拇指，竟然如此的深藏不露！
而且，都接连发表了两篇外文稿子，那家伙还能淡定到不吭声，一点都不在乎似得！
“不是！我们这边就没收到，外文局那边的反馈吗？”
“学民都发表了两篇外文稿子，而且都是发在大都会，读者文摘这样的顶级杂志刊物上面，外文局那边就没跟我们人民文学，打个招呼通个气？”
很快，张光年又反应过来了！
程学民那家伙一向低调，不管哪方面做出了成绩，都都喜欢宣扬也就罢了！
可他们外文局是干什么吃的？
他们那边都有作家，接连发表了两篇外文稿子，而且还是大都会跟读者文摘这样的全球顶级杂志刊物，可外文局那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竟然一点反馈招呼，都没有给他们人民文学，他们外文局好像没这么低调吧？
“好像，应该没有吧？”小崔也被问懵了，这事他不过手，哪知道啊？！
不过即便他不过手，但外文局那边要是有反馈打招呼，别说他们人民文学了，就是整栋楼包括楼上的人文社，也得被惊动吧？
所以一点动静都没有，那肯定是没有反馈打招呼喽！
“没有吗？”
“怎么会没有呢？”
张光年纳闷的看了一眼小崔，也不再废话，直接掏起了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接通说道：“你好，给我接外文局……翻译处！”
电话打进外文局，张光年一时也没想明白过来，这事该找他们那边的哪位负责人。
只是灵光一现，程学民他老丈人老冯就是外文局的呀！
而且前不久老冯刚提的外文局翻译处副处，级别待遇跟他老张一样，所以这事还得问老冯。
“喂你好，我是冯敬仁，你是哪里？”
很快电话接通，电话里头传来老冯的询问声。
“老冯，是我，张光年！”
“我问老冯你一个事哈！你女婿学民，在外面发表了稿子，是有这么回事吗？”
张光年单刀直入，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啊？！老张，你知道了？”
“啊！我知道了呀！可我也是刚听小崔说，你家学民在大都会和读者文摘发表了两篇外文稿子！”
“怎么？我们人民文学怎么没得到你们那边的反馈啊？！”
“人家外面都发表了，我们是不是赶紧给翻译了，也发表一下呀？”
“对了老冯，你不对劲啊！你女婿都发表了两篇外文稿子，你这个当老丈人的竟然一点都不积极，怎么回事啊？”
“你们外文局翻译处赶紧翻译一下，我们好帮你女婿也宣传宣传一下，这可是全球顶级杂志刊物，学民这不声不响的又给我们放了一个大的呀！”
这边张光年唧唧哇哇的说个不停，不知道对面的老冯，急得脑门壳都在冒冷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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