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期《天衍仙报》面世了。
报端刊载了长孙无忌亲手书写的讨伐檄文。
其中详述了梁师都这叛逆之人,背叛仙宗认贼作父的种种恶行。
其一,便是暗中勾结tujue部族首领颉利可汗;
其二,竟敢在仙都长安散布邪毒瘟疫。
顷刻之间,整个天衍大陆的修士民众无不愤怒填膺。
提及那次瘟疫之事,长安的修士至今仍心有余悸,惊惧不已。
现如今,正是消灭叛贼梁师都的关键时刻。
次日清晨,天衍大陆三大仙军齐齐出征。
程处默作为军中的一员郎将,他的首要任务便是确保柴绍的安全无虞,换句话说,他混迹军中就是为了积累修为功绩。
这样的身份,在那些并非嫡系长子的世家子弟眼中,无疑是极其厚颜无耻的行为,他们认为程处默此举太过抢占资源。
长安城外,万众欢送,祈愿天衍三大仙军能够旗开得胜,荡平邪魔。
此刻,张寂身披仙帝龙袍,端坐于龙撵之上,注视着柴绍和薛万均引领天衍仙军浩浩荡荡出发。
突然间,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张寂几乎是从龙撵上跌落下来。
未曾想到,自家儿子竟然也在人群中。
张君羡是怎么回事,居然不知道今天朕要亲自为仙军送行,也没好好盯着儿子的动向,并提前告知于朕?
“即刻启程返回仙宫!”
此事已不容拖延。
通常情况下,为了提振士气,仙帝理应在仙军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才离开。但为了避开儿子的视线,张寂这一刻已顾不上那么多。
龙撵一侧,长孙无忌见状大惊失色,抬眼望去。
果不其然,张家圣之子正身处欢送的人群之中。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房玄龄,忽然朝着太子张承乾疾冲而去。
四周的护法侍卫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幸亏是房玄龄,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已被侍卫们的剑光淹没。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在场的所有文武百官和百姓皆为之震惊:
只见太子张承乾被人扑倒在地,竟是房玄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按住,在他耳边低声疾呼:“太子殿下,万年县伯在此,切莫让他发现你的行踪。”
张承乾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心头不由得一阵悸动,连躺倒在地都不敢轻易挪动分毫。
周围的灵卫迅速上前,躬身搀扶。
张承乾低声道:“速速布下防护阵法,随我撤离此地,切勿让人窥见我之真容!”
众灵卫面面相觑,皆默然遵命。
太子殿下的吩咐虽令人不解——他的面上并无异样,然而既然殿下已然下令,便无人敢有任何异议。
房玄龄更是迅速撩起袍袖,将张承乾的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行迹颇为神秘。
此举顿时令四周观礼的文武修士与凡人百姓们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正当此时,房玄龄瞥见唐俭,向其递了个眼色。
唐俭脸色陡然一沉,心中暗自腹诽。
莫非不让他人瞧见太子殿下的颜面,是因为……然而太子殿下脸上分明毫无异常之处。
即便疑惑满腹,但既已接到太子的命令,唐俭也只能照办。
房玄龄的动作愈发迅疾,彻底将张承乾的面部掩盖得无影无踪,一行人仿佛做贼般悄然离去。
此刻,文武百官及围观百姓纷纷疑惑不解,不知太子此举意欲何为。
恰在此刻,房玄龄注意到唐俭的身影,向他使了个眼色。
唐俭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原来是因为方才太子临时决定回宫,而房玄龄又突然扑向太子,遮住其面目离去,只怕他们的私生子就在现场目击了这一切!绝对不能让此事泄露出去!
于是,唐俭顾不上再犹豫,拔腿便逃,这一举动直接导致了文武百官行列的混乱。幸好柴绍与薛万均已先行离去,否则这场面定会更加难堪。
若从大局来看,一位天子与太子竟以这般狼狈的方式退场,足以引起军队将士们的诸多揣测,这对军心而言可是大大的不利。
突然间,传来一声呼唤:“老唐,你怎么提前溜了?”
唐俭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铁青,几乎站立不稳,险些栽倒在地上。身后之人及时扶住了他。
定了定神,唐俭转过身来,颇感尴尬地答道:“万年县伯,多谢您出手相助,不然老夫今日恐怕……”
张家圣拧起了眉头,说道:“老唐,我刚刚叫你好几次,还在朝你挥手示意,你肯定是看到了,为何看上去像是有意避开我似的?”
唐俭急急忙忙辩解:“有这回事吗?张县伯你误会了,老夫怎会故意避开你呢?”
张家圣挠了挠头,嘟囔道:“或许是我多虑了吧。”
然而在唐俭看来,多虑与否已经无关紧要了。他的身份暴露了,那么一切秘密都将随之昭告天下。身为户部尚书,却化身为户部主事,就连中书令房玄龄也没有揭穿他——这样一来,太子的真实身份也将无所遁形。
想到此处,唐俭反而释然了。罢了,事已至此,不如破罐子破摔,任由太子自己去面对那些纷扰吧。毕竟那些麻烦都是他自己惹出来的,哭着也要自己收拾烂摊子。
正思量间,张家圣忽然焦急地道:“老唐,我刚发现太子似乎离开了,而且房大人还带着一个人匆匆而去,虽然没看清是谁,但我猜测那人怕是太子殿下。”
“你说,会不会人群中混入了刺客啊?”
唐俭一听,内心冷笑不止——皇上竟然没看见太子和自己的离去,反倒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真是晦气至极!
这时,唐俭感到有人拉住了他,并强行拽着他狂奔起来。
他脑袋一片空白,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带着他逃跑,尤其是他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在一片凡尘气息混杂的偏僻巷陌,张家圣止住了疾奔的步伐,甚至跑到巷口,犹疑不定地左顾右盼,仿佛生怕引来什么追杀的修士。
唐俭默然无言,他的表情已然无法用语言描述其困惑程度。
张家圣回过神来,抚胸长舒一口气,满脸惊魂未定地道:“险些陨落,幸好安然无恙。”
唐俭仍是一副喘息不止的模样,只能以连续的呼吸声回应。
张家圣关切地询问:“前辈唐俭,您可安好?”
唐俭勉强挤出几个字:“嗯……呼哧呼哧……”
“前辈唐俭,您可是有何不适?”张家圣担忧不已。
“呼哧呼哧……”
“前辈唐俭,万望您勿要让晚辈承受那悲痛之苦,若您在此处遭遇不幸,晚辈担心您的家人会误会晚辈有所牵连。”说着,张家圣不禁心头一紧。
唐俭听得此话,瞬间气血上涌,再也无法忍耐,扑通一声坐倒在地,愤慨至极:“张家圣,你怎能如此揣测我家门风!我家世代修道世家,岂容你这般诬蔑!”
一口气没顺过来,唐俭顿时眼神发直,昏厥过去。
张家圣面色惨白,心中暗叫不妙:“完了完了,前辈唐俭居然昏迷了!如今的大唐修真界,恐怕已无神仙下凡之事了吧?否则,我这小小县伯便难逃此劫!”
说时迟那时快,唐俭竟悠悠醒来。张家圣吓得倒退一步,急切地问道:“前辈唐俭,您……您没出事吧?”
唐俭怒须戟张,愤愤答道:“便是你魂飞魄散,老夫也不会有丝毫损伤!”
张家圣心头不悦,反驳道:“前辈唐俭,我适才分明救了您于危难之际,为何您却这般对待我呢?您就不觉得愧疚吗?”
“愧疚之心?”唐俭瞠目结舌,“你还要问我是否救了你?”
这时,张家圣身后传来魏征焦急的声音:“少爷?”
张家圣回首望去,只见魏征满面尘土,气喘如牛,显然一路狂奔而来。
平日里,魏征要么守在府邸,要么去那桃花秘境游历,鲜少外出。今日此举,显然是发生了重大变故。于是,张家圣心头一紧,追问:“究竟出了何事?”
魏征神色尴尬地答道:“府上来了位访客,且是一位女性,她声称自己是少爷您的……未婚妻。”
听闻此言,张家圣差点摔倒在地。未婚妻?莫非是卢承庆的那位妹妹?天哪!怎会闯入我这修真世家之中,难道是个修炼资质不佳、世俗之人不愿娶进门的女子,现如今看上了我这位年轻有为的大唐修真界俊杰?
回到府邸,张家圣见到一名女子悠然自得地在庭院内漫步,一副主人翁的姿态。这一景象令他瞬间心头一梗,几乎要喷出血来。
“好个卢承庆,孽畜!你口中所谓的与我年纪相仿,竟是这般模样?真是无耻至极,欺骗我这位尚未踏入金丹期的年轻人!”